第五十八章 養豬一千年
這是一間三百平米的大廳，幾乎跟嚶嚶酒館的佔地面積一樣大。層高足足有四米，而內裏的裝飾卻簡單到極致，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任何裝飾。
偌大的房間內，只有一套大氣而古樸的雕花桌椅，看起來此間主人根本就沒有爲客人準備椅子的意思。
更讓鐵小樹奇怪的是，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人，他看了看牆壁上的幾道門，聽着門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若有所思。
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鐵小樹不禁鬆了一口氣，同時間又有些失落。
房間南邊有一個支出去的陽臺，如果是在白天，實力夠強的話，站在陽臺上應該能看到積雲山脈。
鐵小樹邁開腳步，向南面的陽臺走去，現在無事，他反倒是有點想念起墜魔之地裏的那幾個魔王了。
“呃……”
鐵小樹驚愕一聲，然後又沉默下來，原來陽臺上早已有人，正是酒館的女老闆。
她下半身裹着浴巾，一頭赤發如瀑，正背對鐵小樹，豐滿而不失高挑的身姿斜趴在陽臺欄杆上。
而上半身只靠着她那一頭披散的長髮遮羞，長髮之下，一棵火紅色的榕樹紋身擠滿了她的後背。
從鐵小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手裏夾着一支菸，目光則投向東南方向，五十公里之外的地方，那是積雲山的位置。
這是一個孤獨而憂鬱的女人，與她在一樓酒館內面對酒徒們的霸道行徑相比，彷彿換了一個人似。
一瞬間，鐵小樹腦海中冒出一些模糊的念頭。
不過，鐵小樹的這種念頭很快就被打斷，因爲女人已彈掉手裏的煙，轉過身來。
“呃！”
一瞬間，鐵小樹的臉變得更紅了，她那些長髮只能把那些重點部位堪堪遮住，露出零碎的雪白。
此時，女老闆臉現酡紅，如一朵嬌豔到極致卻無人採摘的花朵，她臉上的鬱氣轉瞬而逝，似笑非笑道：“你來了！”
“特麼的，這臉色也變得太快了吧，幾乎不比校長差。”鐵小樹心頭默唸，慌忙迴應：“是……是的。”
看到少年那羞怯的樣子，女老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又道：“那麼，關於任務的內容，你都清楚嗎？”
“清楚……不……我只清楚一點點，具體詳情還要你告知。”
“噢？”女老闆的聲音越發軟糯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把一張足以禍國殃民的臉湊到鐵小樹面前，吐氣如蘭：“是麼！”
“是的！”鐵小樹臉色已紅得滴血，那些淡淡的香味和驚人的凸翹，讓少年體內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見此，女老闆又靠近了一些，輕輕向鐵小樹吹了一口熱氣，嬌笑道：“哎！沒什麼資本的男孩子總是那麼羞澀呢！”
鐵小樹心頭一空，頓時有種渾身都被看透了的感覺。原來從頭到尾，對方都沒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看，難怪打扮會如此暴露。
“該死的！”鐵小樹心頭暗罵不已，然後猛然擡頭，臉色漲紅道：“我才十四歲，還在長身體。”
不知不覺間，出於男性那最根本的尊嚴，鐵小樹已把自己的年齡縮小的一歲多。
“咯咯！”
女老闆瞬間大笑起來，毫不留情地戳穿少年的心思，“錯，你已經十五歲零三個月了，鐵小樹小朋友。”
被一個女人鄙視自己的資本，鐵小樹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
好在，女老闆只是笑了兩聲，就話鋒直轉，道：“好了好了，哀家不打擊你了，你那玩意只能說基本達標，現在我們來談正事吧！”
“好……好的！”鐵小樹巴不得擺脫這該死的話題，然後說：“關於這個任務…….”
哪不知，女老闆根本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只是伸出雪白的食指在鐵小樹肚子戳了兩下，道：“哀家叫姬虞，哀家現在跟你說的正事可不是任務，而是你的賬單噢！”
“什麼？”鐵小樹驚呼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襲猛然襲上心頭。
“怎麼？在哀家的店裏，你還敢喫白食嗎？”說着，女老闆已來到桌子邊，抄起一個賬本丟給鐵小樹。
鐵小樹手忙腳亂地接過賬本，當他看到置頂處鐵小樹先生那幾個大字後，少年不可抑止地嚎叫起來，“不，這一定是假的。”
至於下面那些天文數字般的消費項目，他根本不敢細看，只知道單位是金幣。
女老闆卻不管少年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一雙如紅寶石般的眸子已變得危險，冷冷道：“下去結賬吧！我已經給碧遙交代過了，介於你是我家殿下的貴客，她不會爲難你的。”
被女老闆那危險的眼神一看，鐵小樹如墜冰窖，酒勁頓時煙消焰雲散。到現在他纔想起對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惡魔，而且自己跟對方根本不熟。
他知道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只能低眉順目地拿着賬單就走，只希望碧遙不會太爲難自己。
在樓梯口，碧遙早已在等着了，她已戴上了一幅黑框眼鏡，看起來有種安靜祕書的韻味，見鐵小樹下來，她便微微一笑，道：“鐵小樹先生，這邊請。”
“噢。”鐵小樹機械般點頭，很快便繞過吧檯，來到一間獨立的小房間內。
看起來，這是一間雅緻的賬房，但鼻息間卻有淡淡的幽香，房間內更是擺着一張寬大的軟牀。鐵小樹掃了一眼，便徑直在碧遙對面坐下。
雙方各自落座，碧遙以職業般的口吻道：“鐵小樹先生，請把您的賬單給我。”
鐵小樹把手裏的賬單遞給碧遙後，便一動不動。其實從拿到賬單，當他看到是以金幣爲單位的款項後，他就沒敢看前面的數字。
碧遙接過賬單，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對着賬單開始勾畫起來：“六杯高檔果汁，合計六個金幣。”
“什麼？有沒有搞錯？六杯果汁就要六個金幣？”鐵小樹當即就如彈簧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見此，碧遙抿嘴一笑，道：“先生，你喝的是高檔果汁。”
“高檔個屁，口味還沒有野果來得爽口！”鐵小樹當即就憤怒了，一杯湯湯水水的東西也值一個金幣？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對於鐵小樹的粗口，碧遙也不生氣，而是耐心解釋道：“先生，這就是我們酒館的價格，不過，您作爲霜殿下的貴客，我們會給您相應的折扣和附加服務。”
“噢！”聽到折扣和附加服務，鐵小樹這纔好受了些，緩緩坐了下來。
“砸變型高檔鐵質酒缸兩個，合計二十個金幣。”
“不，那不是我扔的酒缸，你應該去找那個叫夜梟的女人。”鐵小樹義正言辭地反駁，他可不想做這個冤大頭，主要是他鞋子裏才一個銀幣呢！
“先生，我們酒館作爲雷芒鎮爲數不多可以鬥毆的酒館，一切損失將由勝者賠償。”這次，碧遙的話語平靜了許多，如同在宣佈什麼必須遵守的條例。
“呃！”鐵小樹臉色一黑，冷冷道：“你們這是在訛詐，乾的是黑店的勾當，我可不喫這一套。”
鐵小樹這話，反倒是讓碧遙一愣，她推了推精緻鼻樑上的眼鏡，疑惑道：“先生，我們嚶嚶酒館本來就是一家黑店。”
她說話的語氣理直氣壯，聽得鐵小樹頭皮發麻，一顆小心臟幾乎掉進了胃裏，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
碧遙嘴角一翹，繼續道：“刮花地板三平米，三十個金幣！”
“該死的騷娘們兒，那是冷蛇倒下去時刮花的！”這話鐵小樹只是在心頭想想而已，他現在已經不想再反駁了，他要把力氣留到最後，看看還有什麼不合理的消費項目。
“撞毀精鐵大門一道，一千金幣。”
“天啦，我的姑媽，那明明是你們自己撞毀的大門好不好？”鐵小樹再也不能鎮定了，說這話時已帶着哭腔。
“先生！對於這個問題，老闆說撞壞大門是爲您解除生死危機。”碧遙調皮一笑，繼續道：“打架鬥毆，給本酒館造成不良影響，一千金幣。”
養豬少年沉默不語，已面若死灰。
最後，女人又以合格前臺的口吻道：“先生，以上消費項目，已查實無誤，總計二千零五十六個金幣整。”
養豬少年已癱軟在桌椅上！
兩千零五十六個金幣啊！那是一個豬場員工整整一千年的收入，即使對豬場老闆來說，那也是一筆不菲的債務。
不過，碧遙纔不會管少年的心思，只是道：“請問先生，您是現付，還是以賒賬的方式分期付款。”
鐵小樹根本沒聽清碧遙的話，只是冷冷道：“碧遙，我可是圭吾大人唯一的弟子啊，你竟然敢如此對我。”
在生死時刻都沒有搬出來的靠山，少年在這一刻很合理地搬了出來，他覺得對付敵人可比支付這些天文數字般的賬目簡單多了。
“噢？赫赫威名的睡袍戰神終於收弟子了嗎？”碧遙目光一閃，然後又道：“對於這個問題，虞主人已交代過碧遙。”
“快說！”鐵小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不過只是一根稻草。
“虞主人說，那個寡婦是不是還告訴你，如果被什麼不要臉的大人物欺負了，她會幫你出頭？”
“呃！該死的，她怎麼會知道？”鐵小樹有種祕密被戳穿的感覺，雖然碧遙轉述的話跟圭吾說的有點出入，但意思是一樣的。
“因爲，那纔是圭吾啊！”碧遙嘆息一聲，眨了眨綠寶石般的大眼睛，道：“不過，虞主人還說過，圭吾大人說的欺負是指實力碾壓，而不是債務。”
“該死的，你們全都是魔鬼！”
聽到這裏，鐵小樹已徹底死心了。養豬少年不是沒想過逃之夭夭，但從對方輕易就能撞殘三級戰兵的實力來看，這是不現實的。
而且向圭吾借錢的打算更不現實，因爲圭吾算是整個聯盟內是最窮的大人物了。
“先生，你是要分期支付呢？還是現付？”碧遙又問了一遍，眼神平淡，看起來她已習慣了幹這種事。
“嘿……嘿嘿！”鐵小樹傻笑兩聲，最後一點酒勁已被巨大的債務嚇得煙消雲散，只得從鞋子裏掏出一個銀幣。
無恥道：“美女姐姐，我要分期付款！”
“好的先生，虞主人說一個銀幣也是財富！”
碧遙接過銀幣，輕聲道：“那麼作爲霜殿下的貴賓，奴家就給你折掉零頭五十六金幣，然後分成十期，每個月還兩百三十個金幣，利息是三百個金幣。”
“嗯！”鐵小樹只得木然點頭，他的打算是先把這個賬認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賴賬，他可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還有，您作爲霜殿下的貴客，您還有一項相應的免費服務。”
“什麼服務？確定免費嗎？”
碧遙指着屋子裏的大牀，嬌慵道：“今晚，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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