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未來是他們的
基地內，菜雞們轟然大笑，然後瘋一般向澡堂擠去。
他們不曾發現，在基坑邊緣，正有兩人並肩而立，。
一人獨臂，正是校長。他看着那幫正值青春的孩子們，嘴角不禁浮現一抹微笑，不過那些微笑很快又化作苦澀。他深知，有些事既然做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要不是圭吾替他硬擋一槍，他現在已經死了。
“你把他葬在哪裏了？”校長身旁的人問，她聲音飽含女人味，披着純白斗篷，如一朵停留基地鋼板上的霜花。
清冷卓絕。
校長從澡堂內把目光挪回，讓濃雲把自己的眼珠染黑，冷冷道：“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問題？這也不是你能問的問題！”
“呵呵，是麼？”那朵霜花輕笑一聲，不知是悲是喜，隨即真誠道：“對不起，其實對於容嘉允的死，我也不曾料到。我不曾料到你那小叔竟會如此滅絕人性，竟會派自己的兒子來送死。”
“閉嘴！算我求你！”校長突然捂住額頭，顯然，對於堂弟的死，一直是他心頭的刺。
那朵霜花卻未理會校長，繼續說：“不是我想刺激你，事實上，我和你那堂弟的處境是何曾相似啊！我也不過是父親手裏的一件工具罷了！”
“工具？”校長一愣，譏諷道：“堂堂霜雷城公主、鼎鼎大名的霜殿下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待對方迴應，校長又道：“我把他葬在了積雲山上，皚皚白雪中，那是一個沒有屍妖的地方，更是遠離人類的地方。”
“遠離人類麼？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這件事，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兌子的事，戰爭也不會這麼快爆發。”
“你用不着如此假惺惺，還有，哪怕沒有兌……兌子一事，容金階那個老賊也會想方設法讓嘉允死在我手裏的！”
“是啊！如此一來，你就永遠不可能染指城主大位了，畢竟在那個老人眼裏，大榕城的價值遠在剎那芳華之上。”
校長不語，就此沉默。那朵霜花也低下頭，不知是在思量着什麼！
黑夜沉沉，仿若永夜，唯硝煙縷縷，糾纏不休。不知是曾經的戰事所遺留，還是有人在故意攪亂這縷縷硝煙。
片刻後，那朵霜花再次擡頭，道：“你看這些硝煙，它們雖是人有意點燃，卻也是從來都不受控制的啊！”
校長雙眼微眯，冷冷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不相信你來這裏就是爲了看這些該死的硝煙。”
“呵！被你識破了呢！”女子輕笑一聲，隨即側頭盯着校長，“其實呢，我來這裏，完全是爲了你呢！”
“哼！爲了我，聽起來，你這個小寡婦倒是有一副良善的好心腸，不過可惜，你只會把這副心腸用來開玩笑。”
“好吧！你變得越來越清醒了！那我就直說吧！黑暗祭禮要現世了，邊荒尺度承諾給我一個機會。”
許是黑暗祭禮這把名槍來頭過大，許是校長想到了其他事情，身子不禁抖了抖，“這就是你未曾染指槍管的原因嗎？原來是被鐵老頭勸退了啊！可是，你爲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
“因爲，邊荒尺度同樣給了我那表哥一個機會！”說着，女子右手不禁伸進斗篷下，揉着額頭。
“喔！信陵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攔住信陵秀，讓你獨取黑暗祭禮？不……我勸你不要打這種歪主意，我的命屬於圭吾，屬於這個基地……”
“不，我是想把這支名槍送給你們，作爲結盟的誠意！”
“什麼？你瘋了？”校長頓時大喫一驚，“老法佈雷加斯可不會讓你如此胡作非爲！”
“我就是要讓他憤怒，我就是要毀滅他的宏圖霸業。我要讓他知道，兒女從來不是他手中的工具，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啊！”
片刻後，校長已恢復冷靜，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暗算於我，與你那表哥聯手坑我。”
女子微微揚頭，在微光中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和方型鼻頭，緩緩道：“你不得不信啊！因爲，你那小女人可還在我手裏呢？”
“你……”校長渾身一顫，姬虞一直他的心頭肉，對方以此爲要挾，他怎能不心顫，不過他依然絕決道：“不行，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關心你那小女人嗎？那我回去就把她送給酒館裏的那些酒徒了，他們可是對你那小女人眼饞已久了呢！”
“我關心，但我不能答應你……不……起碼……起碼在我沒搞清楚你的謀算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決定。”校長開始很決絕，但說着說着已開始退讓。
見此，女子微微點頭，“那麼，我就等你的答覆，可不要令我失望喔……不……是不要讓你的小女人失望喔！”
語落，霜花翩然離去，遠遠的又有低語傳來，“哦！我親手製了一杆矛，算是給我那未婚夫的小禮物。明天，我會讓親衛送過來……”
校長呆立原地，心裏是無盡的掙扎。名槍黑暗祭禮，以純粹的威力來講，絕對不弱於命運賜予，征服訓練營得之，實力定然大漲。
可是，他不能做這個主，這個主他也做不了。其實他明白，那個女人之所以告訴他這件事，是想讓自己去圭吾耳邊吹吹風而已。
此際，在沒搞清楚那朵霜花的真實意圖之前，他可不敢去圭吾面前觸黴頭，“可是虞兒她……她……那個女人既然那樣說，就一定會那樣做的啊……”
“是啊……不……我得先搞清那朵霜花的真實意圖……可是……”
“答應她。”圭吾突然初現在校長身邊，剛纔那朵霜花立足的位置。
校長恍然側身，看着臉色煞白、腰纏繃帶的圭吾，“你全都聽見了？是嗎？”
圭吾點頭，“不論是什麼情況，老孃都會保持清醒，哪像你，連老孃這個病號在側都不曾發覺。”
“不……不是……”校長說到一半，突然閉嘴不言，如果說圭吾早已在側，想必霜的話也是說給圭吾聽的。
他頓了頓，才輕聲道：“圭……圭吾……你的傷沒事吧？”
“哼！老孃能有什麼事？不過倒是虧得有狄倫的不滅之焰相助，不然老孃的意志也不會變得更強。從今以後，只要老孃的意志不滅，那就不會死去。倒是你，不要動不動就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軟弱之態，那隻會讓你變得更加弱小！懂嗎？”
“謝……謝謝你……圭……大……大姐頭……”校長輕嘆，既然圭吾能避重就輕地與他說話，那就證明她是真的原諒了自己。
所以，校長情不自禁地就叫出大姐頭這個稱謂，這個他已經十幾年沒叫過的稱謂。那些年，他們曾多次並肩戰鬥，而圭吾總是站在他身前，用她那龐大的身軀爲自己遮風擋雨。
“大姐頭麼？還真是難得啊……”圭吾面帶笑意，好似完全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嚴肅道：“既然那朵霜花要送槍給我們，那就收下它，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不……不行！”校長下意識地驚呼，“她是一個危險的女人，誰知道她會不會與信陵秀聯手來對付我們？”
“聯手？看來你還是不夠清醒。既然她已與我們簽訂了婚約，爲什麼要急着毀滅我們呢？這樣對她可沒有任何好處！”圭吾冷冷道。
“你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萬一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毀滅征服訓練營呢？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婚約只是一種意識上的麻痹，好讓我們放鬆警惕啊！”
“額！”圭吾一滯，容風華這種猜測還真有可能，不過她卻不認同，不屑道：“哼！就算她與信陵秀聯手又能如何？老孃何懼之有？”
校長見圭吾這霸氣無邊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狂妄，難道雷霆送葬那一槍還沒給足你苦頭喫嗎？哼！這話我早就想說了！”
“不是老孃狂妄，而是老孃不想讓黑暗祭禮落到他人手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幫老烏龜的想法，老孃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了代價！”
“圭吾，你能不能找一個其它理由？爭奪命運賜予時你就是這個理由。或許，名槍落在十二主城裏，它所發揮的作用會比你想像的要大些！”
“大些？你的意思是讓那幫年老體衰的老烏龜用十大名槍來滿足他們的小妾嗎？哦！也對，這樣纔對嘛！不然可苦了哪些細皮嫩肉的小娘子呀！哈哈……”
“你……你……唉……”校長昂頭，劍指圭吾，卻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他明白，既然圭吾開始調侃那些大人物，那麼黑暗祭禮她是爭定了。
圭吾卻對校長的焦急置若罔聞，嚴肅道：“還有，這根本不是槍落到誰手裏的問題，而是立場問題。有些人船註定容不下我們，同樣的，老孃的船他們也不配坐。”
“事實上，在老孃半死不活這段時間內，感知反而更加靈敏。在老孃的感知中，南方那羣綠血雜種又要搞事了，而且來勢洶洶，或許會勝過十幾年前那場血戰！”
“什麼？怎麼會這樣？”
圭吾透過沒有大門的澡堂，看澡池內的菜雞們，柔聲道：“所以，我們要早做準備。畢竟，孩子們都還小，比十二年前的我們多有不如，遠遠不能面對那種局面。”
“好吧！既然如此，一切都由你來安排！但願這一次，不會有孩子隕落！”
“不會的，他們要死，也要死在老孃後面啊！未來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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