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思故我在
路林將畫像遞給秦向劍，說道：“即刻啓動青天局的情報系統，徹查此人的來歷！”
秦向劍接過畫像，與張天誠還有諸葛空一同望去，便看到畫像上的人眼神冷冽如霜，身穿血色古式長袍，手持利齒圓環法器。
他正是在蒼穹之上，日月之前，妄圖斬殺路林的那位陸地神仙。
秦向劍神色凝重地對路林說道：“師尊您放心，只要此人在世間留下過蛛絲馬跡，必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秦向劍不敢有絲毫耽擱，旋即拿着畫像朝着洞府外疾馳而去
路林心煩意亂，他轉頭看向懸浮在石牀之上、金球之中的張道然，沉默不語。
而張天誠看向諸葛空，滿臉狐疑地問道：“軍師，你說你們換天盟的第二階段是實現世界大一統，如今看來此事已然大功告成。
“你們換天盟明明已經完成了改天換地的壯舉，爲何我看你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聞言，諸葛空凝視着路林的背影說道：“因爲我們換天盟的真正宗旨並非換這世間的天，而是換我們頭上的......！”
諸葛空忽地用手指向頭頂，而那最後一個字，他並未宣之於口。
但張天誠瞬間就心領神會，他雙眼微微一縮，擡頭仰望頭頂，眼中滿是凝重之色，猶如仰望泰山。
與天抗衡，換天道，改衆生之命嗎？
可天道又該如何更替？又由誰來主宰？
張天誠的目光循着諸葛空的視線看去，最終定格在路林的背影上，心中的震驚猶如驚濤駭浪，經久不息！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只見秦向劍飛奔而回，一臉驚愕地說道：“那人的來歷查出來了！”
聞言，諸葛空和張天誠趕忙將目光投向了路林，路林緩緩轉過身，一臉肅穆地問道：“此人究竟是誰？”
秦向劍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此人名叫驚鴻雨，乃是千年之前北嵩時期的魔道巨擘！”
“北嵩時期的魔道巨擘？！！”
諸葛空和張天誠悚然一驚，不由看向了路林，臉上滿是狐疑之色，難道路林曾回到過千年前的北嵩？
路林聽到這話，雙手微微攥緊，似乎已經料到了什麼。
只見秦向劍滿臉驚疑地說道：“當年，這驚鴻雨不僅攪得世間不得安寧，還數次險些讓整個華夏毀於一旦。
“幸得無間觀的第一代天師力纜狂瀾，才使其逐漸有所收斂。
“但最終其魔功臻至化境，無間觀的第一代天師也命喪他手！
“而他......正是這世間千年之前，最後一位成道者！”
此話一出，路林的眼神瞬間黯淡無光，彷彿他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終究還是上演了。
而諸葛空和張天誠也是大爲震驚，原來此人就是千年前最後那位成道者！
張天誠眉頭緊蹙，沉聲道：
“當年，正是這驚鴻雨，害得師祖不得不輪迴保命。
“若不是師祖以命相搏，拼死一劍劈開天門，使其陷入不成道便必死的絕境。
“恐怕如今整個華夏，乃至天下，都將被魔道肆虐！”
但三人也有疑惑，這驚鴻雨既然已經成道飛昇，路林就不可能將他提及，因爲他與現在的局勢根本毫無關聯。
路林看着面前三人滿臉的驚疑，沉聲道：“我在南茗時期，曾與秦劍雲一同登上蒼穹。這驚鴻雨在那時，從日月之間，破開的空間中疾馳而出，差點將當我當場斬殺！”
“什麼？怎麼可能？！！”
諸葛空三人瞬間露出了駭然之色，這驚鴻雨不是在千年前就已經成道了嗎？怎會出現在南茗時期？
一想到這裏，諸葛空突然面如土色，他不由看向了路林手中的斷劍，結合自己的揣測，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是說，成道是假的？！！”
此話一出，秦向劍和張天誠滿臉驚疑地看向諸葛空。
奇人修行，又有幾人不是爲了成道飛昇？
你現在卻說這世間成道之事，竟然是子虛烏有？！！
可是，結合種種事件，在絕對的證據面前，他們已經無法駁斥諸葛空。
千年前北嵩時期已經成道飛昇的驚鴻雨，卻現身於六百餘年前的南茗時期？
天師張宗慈成道飛昇，自己的斷劍卻從天而降？
這一切，都是假的？難道過去一次次成道之事，都是假的？
起初，路林尚未“入世”，他便覺奇人世界虛無縹緲，後來知道真相後的他，認知也徹底崩塌！
而如今，諸葛空、張天誠、秦向劍，這三位在奇人界聲名赫赫的人物，竟然也感覺到，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然分崩離析。
這世界，究竟是真實的嗎？而衆生，我，是否也是真實的存在？
三人不禁如爛泥般癱坐在地，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天道滅世，至少證明只是這世界走到了盡頭。
可此刻，連奇人們夢寐以求的目標“成道”，都是虛妄的，那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路林又何嘗沒有因此而煩悶苦惱過，他望着三人這般模樣，深深地嘆息一聲說道：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還重要嗎？
“我思故我在！
“我們有真切的觸感、我們有真摯的情感、我們有堅如磐石的意志、我們有視死如歸的決心！
“從古至今，穿越歷史的長河，那一件件無論是是好是壞的事蹟，難道不是在印證我們的存在嗎？
“我們又何須在意真假？”
說到這裏，路林驀然擡頭，用一雙混沌神眼透過朝天峯，望向層層虛空深處，高聲呼喊道：
“祂既然把我們當作芻狗肆意玩弄，不想讓我們走出這方世界，那我們就只能奮起抗爭。
“世界是真是假，祂說了不算！
“我們唯有衝出去，衝破這片禁錮我們的世界牢籠，我們方能洞察真假，成就真我！”
此話一出，整個世界瞬間電閃雷鳴，彷彿在無情地嘲笑路林這句話的無知。
諸葛空三人也不禁微微一愣，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路林。
路林低頭看向諸葛空，目光堅定的高聲喊道：
“你不是要改天換地嗎？那我們就做！
“成道若爲假，那我們就讓它變成真實！！！”
聞言，諸葛空一驚，猶如當頭棒喝！
隨即只見諸葛空露出了一抹明悟紛紛笑容，一臉堅毅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思故我在！是真是假，唯有我們自己去探尋，如果是假的，那我們就想盡一切辦法鑄就真我！”
張天誠和秦向劍雖然沒有言語，但他們彷彿找到了前進的方向，眼中的迷茫之色也在思索中，逐漸消散無蹤。
諸葛空的雙眼更是精光閃爍，他那顆要換掉這個天道的心，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對此，路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此事過於驚世駭俗，時機尚未成熟，還是先不要聲張爲好。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着手籌備。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路林說到此處，轉頭看向了金球中的張道然，說道：“天道不願讓我師兄的六世身轉世成功，顯然是在畏懼我師兄的強大。
“所以，我一定要將我師兄解救出來！”
路林的眼神無比堅定，宛如當年張道然不相信他已經離世了一般！
然而，對於張道然出現的這種狀況，路林卻束手無策，因爲他對整個輪迴之道一無所知！
在這世間，唯有張道然一人修行輪迴之道！
一時間，衆人的思緒也都陷入了僵局！
忽然，路林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線索，他臉色驟變，頭也不回地向身後三人問道：“你們覺得，我能死而復生，正常嗎？”
此話一出，諸葛空三人不禁微微一怔，隨即便都流露出滿臉的驚詫之色。
只見諸葛空眉頭緊蹙，說道：“按理說，合道境界之人兵解後，其所有的一切皆會迴歸天道。
“當時，我們明明能夠感受到你的神魂，崩碎成了無數光點，飄向於天際，此乃力量回歸天道之象。
“而你的肉體理應消失纔對，可你卻用了某種不爲人知的法門將其通體灰化，宛如毫無生機與能量的死物一般，甚至讓天道都未讓其迴歸！”
諸葛空此言一出，秦向劍和張天誠也紛紛頷首，表示贊同。
路林復活之事，着實太過匪夷所思！
聞言，路林不禁陷入沉思，既然皆是如此，自己的師兄張道然，爲何堅信自己並未身死呢？
想到此處，路林忽地憶起某事，趕忙開口問道：“對了！那莫耶加納死後，自虛空墜落而下的那些殘肢，是否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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