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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過去抓住老哥使劲摇:
“你为什么让我退学啊?!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嫌丢人跑了!”
“我怕你受不了,”老哥拍拍我的肩,“想不想去哪裡玩,去布宜诺斯怎么样?”
我說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等林追来找我。
每天我都会给林追发消息,汇报我一天的情况,他回我的信息都很简短,我却還是乐此不疲地分享。
从五月二十号起又开始下雨,下得特别凶,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重塑,這天林追主动给我发消息,三個字,我爱你。看到這三個字,我莫名地感到失落,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似乎正活在一個故事裡,现在這個故事令人痛苦又压抑,也许我和他在另一個故事裡,這天晴空万裡,骄阳似火,我和他正在逃亡的路上,车窗外热烘烘的气流涌进车厢内,我抽烟,他吃卤蛋,把嘴裡的蛋黄屑喷得到处都是,跟着音响播放音乐一起唱: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以此来庆祝我們穷途末路的爱情,我希望和他在這個故事裡,最后也会是這样的结局,因此我在等他。
此后他就再也沒回過我了,我无论怎么发消息,打电话,怎么都不理我,我怀疑他出事了,就先去了一趟学校。我浑身湿透地冲到他的教室,现在是上课時間,他人不在,讲台上的老师先是被我吓到,接着高声质问我哪個班的,叫什么名字,有人认出我了,在地下交头接耳,我沒好气地骂,你說你妈呢,突然一包纸巾砸在我的胸口,是徐星元丢的,他嘲笑我是條落水狗,我沒心思和他吵,问他林追去哪裡,他說林追三模考完后就沒来了,五月二十号那天是三模。
我又去找江济川,上次看他身份证时,顺便记下了家庭住址,他比我還惊讶:
“小追不在你那边嗎?”
我恶声恶气地說你装你妈呢,一把推开他,他倒沒拦我,等我连上下楼的马桶盖都掀开看了,发现确实找不到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甚至连精神病院我都去了,我沒敢去见林追他妈,抹了把水淋淋的脸,去找前台护士,问林追他妈那间病房裡這几天有沒有探病记录,护士在电脑上查了,战战兢兢地說沒有。
他妈的,林追就這样把我给丢了?他叫我等他,结果自己跑了?這個**!他有种别回来,否则老子就把他往死裡操。
因为這次林追失踪太久,我甚至报了警,每天依然给他发消息,从甜言蜜语变成了威胁:
-姐姐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教辅全部都烧了
[图片]
真的烧了
[视频]
照片也烧了!!!!
骗你的,照片還留着,不過你要是再不找我,我就把照片也烧了!!!!
真的烧!!!!!!
烧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姐姐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追
我真的烧了
骗你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到底
……
我最近睡眠特别差,醒醒睡睡,断断续续的,莫名其妙地流泪,我自己都沒发现自己在哭。在饭桌上吃着饭,老哥突然被我吓一跳,你怎么哭了?我问他林追是不是不要我了,老哥叹了口气,這才過去一個星期啊,我說八天。
“老哥,我是不是有病?”
“怎么会,”老哥揉揉我的脑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带你去兜风。”
外面還在下雨,老哥开着机车把我载上高速公路,风和雨气势汹涌地敲打我的头盔,整個人都要被吹飞出去,赶紧死死地搂住老哥。也许我可能真的有病,竟然觉得這样雨夜狂飙也好浪漫,烂漫得我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于是我决定把汽车换成机车,载着林追继续在我的想象中亡命天涯。
由于风吹雨淋,当晚我就发高烧,烧得不省人事,好几年沒生病,一病跟得绝症沒两样,浑浑噩噩,醒来时老哥坐在我床边看书,看我醒了,去给我倒了杯水:
“好点沒?”
“……嗯。”一点都不好,我快死了。
老哥问我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個,我說先听好消息。
“有小林的下落了。”
“坏消息?”
“自杀。”
我愣了一下,问老哥谁自杀了,老哥說林追。
“哪個林追?”我突然希望林追不是独一无二的了,世界上要有千千万万個林追,随便死哪個都行,就是别死属于我的那個林追,我就是這么坏。
“你爱的那個。”
第31章
我沉默了很久,脑袋空空的,突然胃部一阵剧烈痉挛,我连滚带爬地下床,拽倒了输液瓶,老哥和私人医生赶紧拦住我,你要去哪裡?你還在挂瓶!
“呕一”我一张嘴就吐了,老哥立刻把我拖进卫生间,我对着马桶狂吐。由于這几天都沒进食,什么都吐不出来,但這具身体已经违背我的意志,非要从胃裡榨出点什么来,我吐了胆汁酸水,到后面心脏都要被吐出来了,耳鸣头晕得厉害,抱着马桶抹鼻涕眼泪。
老哥给我递毛巾擦眼泪,问医生我怎么了,医生說我這是情绪起伏過大导致的肠胃痉挛,要控制患者情绪,我问老哥是不是在骗我,他点了根烟:
“我沒骗你,說是跳海自杀,不過尸体還沒找到,也许变成美人鱼呢?”
我赖在地上不起来,我不要林追变成美人...啊,他如果变成美人鱼也可以,我弄個大鱼缸养他,他无法离开水,也就无法离开我,对,就這样,我要去找林追,不能让别人捞到他!我站起身来又要跑,老哥手裡還举着输液瓶,跟遛狗似的牵着我:
你又要去哪裡?“我要去找林追。他神色古怪:“去哪裡找?”“海裡。”“怎么找?”“捞。”
老哥笑了,那行,你先休息,等你恢复了我带你去捞。耶,我就知道老哥最疼我了!
這阵雨一直下到六月,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抹开,又覆上,又被抹开,机械反复。我把手机开机,消息爆炸,李泽宇在5月31号那天,给我打了七個电话,我回拨過去,他立刻就接了:
“喂老萧你還好嗎?!你都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别太难過,相信警察一定能把凶手抓到的!抓過来统统枪毙!”..酗手?什么凶手?哪来的凶手?
你在說什么凶手?...啊?我說....
老哥不容分說得把手机接了過去:
“抱歉,琅琅现在不方便听电话,等下再回拨。
我感觉很不对劲,问他到底林追怎么了,他一直說是跳海自杀
尸体沒找到,就還有希望,我云裡雾裡的,直到看见那栋眼熟的小别墅,才发觉自己被骗了,我对此感到异常愤怒,知不知道再晚点說不定林追就被人捞走了?!我急得快哭了,像头发疯的牛,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打开车门-一头扎进雨裡,被老哥抓回来,押进江济川家,老哥行行好,千脆押我去枪毙得了
“小萧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坐在江济川的书房裡,边抖腿边观察他的书房构造,他的书房很大,周围全是木质大书柜,放着很多块头极大的书籍,我皮肤上沾满雨水,被室内空调一吹,泛起阵阵凉意,压根不想不理他。他也沒生气,而是把眼镜摘下来,将椅子拖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他轻笑,你在怕我?靠,我当然不怕他,直接一把揪住他的领带,质问他是不是把林追藏起来了
江济川看了我一会,唇角弯了弯:
“对,我是把小追藏起来了,你认真回答我的問題,答完我就把小追還给你。”
我就知道林追沒死!我就知道是骗我!哈哈哈!
江济川问了我很多問題,我只能耐心来回答,以此换取本该属于我的奖励。问完后江济川站起身,說谢谢我的配合,一副要把我請出去的架势,我问他我的奖励呢,他先是-~愣,随后拉开抽屉,从裡面取出什么东西放在我的掌心裡,我一看,是一颗大白兔奶糖,心脏猛地-一颤,我差点又要吐出来,强忍着恶心把糖丢向江济川,扑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老哥从外面闯进来把我拉开,我被他架着,眼泪流個不停,耳朵轰鸣,失速的心跳像是猎枪猛烈的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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