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試鏡
“多謝幫忙。”
康敏淡笑，“小事一樁，”頓了頓又道，“歡迎回來。”
林夏笑了下，算是迴應。
康敏要招待客人，寒暄了幾句就走了。
宋楠站在邊上，不舒服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小聲磨牙，“蘇暖簡直有病！這些年越來越瘋！”
林夏掃了她一眼，宋楠瞬間噤聲，她很以前很親小姨，不過這次回來，總感覺小姨變得冷清許多，這幾年見面機會少之又少，多數時候都是視訊，前幾天小姨回來，終於見着本尊後，那種小時候的親暱感似乎變淡了很多，她試圖找回小時候那種親暱，但多數時候還是有些敬畏。
比如現在，小姨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盯着她看的時候，這種視線讓她頭皮發麻。
林夏收回視線，淡淡道，“以後說話做事注意些，你快成年了，沒有人會無條件讓着你，你要知道，你能來參加這個宴會，跟這羣人在一起，不是因爲宋家有多厲害，你明白嗎？”
宋楠怔了怔，印象裏，林夏是第一次跟她說這種話，像是訓斥，又像是提醒，她有些茫然，不知所錯，她以爲林夏在責怪她。
宋楠有些委屈，“小姨，你是覺得我給你闖禍了嗎？”
林夏揉着太陽穴，“這不是闖禍的問題，有些話不是這種這種場合說的，那樣會顯得你很沒教養，小顧照顧你這麼多年，你覺得他對你有多失望？”
宋楠呆了呆，沒說話。
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就是討厭那個女人，我不明白，顧叔明明那麼喜歡你，你爲什麼現在纔回來？”
林夏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半晌，輕輕道，“你還小，你不懂，”想了想，又說，“你顧叔不喜歡太強勢的人，咄咄逼人，只會讓他反感，有沒有那個人都一樣。”
說着，伸手幫她整理了下衣服，溫聲道，“一會兒給人道歉，態度尊敬點，不要任性。”
宋楠咬了咬脣，她覺得林夏變了，以前的她，敢愛敢恨，現在卻畏首畏尾，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見宋楠不說話，林夏加重語氣，“聽到沒有？”
林夏眼神有些銳利，宋楠嚇了一跳，眼睫顫了顫，不甘心的應了聲。
林夏理了理她額前的碎髮，“你記住，柔弱是弱者最大的武器。”
宋楠似懂非懂，想着一會兒要跟戚玥道歉，心裏就跟吃了蒼蠅一樣，不過很快她就高興起來——戚玥走了。
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戚玥走得很匆忙，甚至沒有跟顧淮當面說一聲，只是打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要不要打過去再問問？”
大家都忙着跟丁刈慶生，沒人注意這邊，只有林夏在跟前，溫聲提着建議。
顧淮沒說話，抿脣又給戚玥打過去，電話卻是佔機狀態。
他有些擔心，戚玥剛剛電話裏就說了句“我有點事先走了”就掛了，語氣沉重，鬧得他心裏不安，但宴會纔剛開始一會兒，他也不好提前離席，只能給戚玥發短信，“有事打電話。”
短信發過去約莫兩分鐘，戚玥回覆，“好的。”
林夏打量着他的表情，輕聲問，“沒事吧？”
顧淮搖頭，擡眸看見宋楠，眼神沉了幾分，沒說話。
宋楠對這個眼神有些害怕，咬咬牙，還是聽林夏的話，出聲道歉，“顧叔，對不起。”
“不想說不用勉強，”司徒琰胳膊搭在顧淮肩上，似笑非笑，“馬上也是成年人了，別天天讓別人給你擦屁股就行。”
宋楠面色難看，礙於林夏在場，沒敢還嘴。
顧淮擡眸道，“瑾瑜他們呢，怎麼就你？”
“陸瑾瑜那個廢物喝多了，這會兒睡成了狗，李承錦跟他在一塊兒呢，陸敖跟蘇暖也不見人影，丁刈有點喝多了，康敏讓我們先別走，晚一會兒幫着把幾個醉酒的朋友送回去。”
顧淮喝了酒，司徒琰是知道的，這麼說也是爲了他脫身。
顧淮心領神會，扭頭說了句，“我先過去。”就跟司徒琰一道走了。
“丁刈真醉了？”
司徒琰朝遠處瞥了一眼，“查不多，他喝了不少，就算不醉，這會兒也不清醒，也不知道請的都是些什麼人，就他媽知道敬酒！”
司徒琰沒好氣罵了句。
顧淮看他一眼，“丁刈不是那種喜歡應酬的人，還是在自己的生日這天。”
言下之意，這些人怕都是康敏請的。
司徒琰頓了頓，沒說話。
顧淮看了眼時間，“你多費點心，幫忙支應着，我先走了。”
“不是吧，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司徒琰不滿，“都丟給我一個人？”
“戚玥不聲不響走了，我有點擔心，”顧淮頓了頓，“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說完人就走了。
相信你大爺！
司徒琰簡直想爆粗口，這羣狗東西，走的走醉的醉，留他一個人收拾這爛攤子，他很閒嗎？他後天還有演唱會呢！一羣不靠譜的傢伙！
大晚上，戚玥一個人出去，也沒說幹什麼，顧淮擔心不已。
他擔心是戚睿出了什麼事，出門之後，就打給了小傢伙。
小傢伙剛洗完澡，跟王阿姨坐在家裏看動畫。
看見顧淮的來電，悄咪咪從沙發上滑下來，趁着王阿姨不注意，拿着手機回了臥室。
“顧叔叔。”
電話那頭，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嗓音，撫得顧淮心頭一陣一陣的軟。
“還沒睡嗎？”
“沒有，你有事嗎？”戚睿非常聰明，顧淮輕易是不太給他打電話的，兩人之間的聯繫也是短信居多。
大半夜打電話，一定是有別的事情。
“沒事，”顧淮聲音溫和，“今天跟戚玥給一個朋友過生日，她突然走了，我以爲是你出事了，你沒事就好。”
小傢伙愣了愣，抓着手機半天沒說話。
顧淮沒注意到小傢伙的異樣，又道，“那你早點睡，我先掛了。”
“爸爸……”
小傢伙輕聲喚了一聲。
顧淮一怔，捏着手機沒說話。
戚睿輕聲道，“我可以叫你爸爸嗎？”像是怕顧淮不同意，小傢伙趕緊補充，“沒人的時候。”
顧淮承認，自己被這一聲“爸爸”叫得心頭髮軟，不管是之前在幼兒園做戲假裝喊他“爸爸”的時候，還是現在，這兩個字總是輕易就戳中他的軟肋。
他不討厭被這孩子叫爸爸，甚至隱隱有種欣喜，他騙不了自己，他就是喜歡這孩子。
“那我們說好，以後只能叫我一個人爸爸。”
戚睿還不懂顧淮話裏的擔憂，小孩子沒有定性，如果將來生父出現，他會怎麼選，很難說。
戚睿卻很高興，又喚了聲“爸爸”。
顧淮頓了頓，輕輕應了聲。
電話掛斷，顧淮耳邊還是戚睿奶奶叫“爸爸”的聲音。
他揉了一把臉，如果人類幼崽都像戚睿這樣，似乎也並不討厭，他得趕緊跟戚玥計劃下，要不趁着不忙的時候先生個孩子玩玩。
想到戚玥，顧淮看了眼時間，自她離開已經一個小時了。
沒有回電話，也沒有回短信，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想了想，他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意外的是，戚玥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老公！”
開場就叫了聲“老公”，直接給顧淮叫愣了。
電話裏戚玥的聲音興奮異常，“老公，溫導找我試戲了！”
顧淮恍恍惚惚從那一聲“老公”中回神，聲音淡定道，“誰？”
“溫子恆，溫導演！就是那個擅長大女主戲的溫道，拍一部火一部，年年劇組拿大獎的溫導演！”
顧淮對娛樂圈的事多少了解些，對溫子恆這個名字自然有所耳聞，或者說相當熟悉。
就在不久前，戚玥參加那個綜藝的時候，他找人託關係，想聯繫溫子恆，能不能新戲裏加個角色。
結果被人家一口回絕，溫子恆這人戲是不錯，但是人也很頑固，看不上圈子裏盛行的帶資進組的行徑，更不喜歡那些流量小生小花，嫌棄粉圈那套將圈子搞得烏煙瘴氣，就喜歡找些有演技人又不愛惹事還踏實的演員。
圈子裏不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但仍然挖空心思想演他的戲，拍一部火一部，一旦大爆，那往後的資源就是源源不斷。
溫子恆新戲的一個主要投資商是顧淮的生意場上一個朋友，他請人喫飯，讓人幫着推戚玥，但並沒有成功。
溫子恆連投資商的面子也不給，揚言就算自己重新拉投資，也不能讓別人壞了自己的戲。
這條路走不通，顧淮又換了思路，找了程銳。
難道是程銳推薦的嗎？
顧淮問，“試過了嗎？”
“說讓等消息，”戚玥聲音矮了半截，“我有點擔心。”
顧淮笑了下，“對自己表演沒有自信嗎？”
“演的時候有，看見導演就沒那麼自信了，現在跟你說，感覺更沒自信了。”戚玥嘆了口氣，“《慾念深宮》這個戲，角色早就定了，不過最近裏面那個女二號因爲ZZ立場解約了，要重新試鏡女二，程銳導演跟溫子恆導演很熟，就推薦了我。”
演的時候信心滿滿，現在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要是能過簡直癡人說夢。
溫子恆雖然不喜歡流量演員，但能演他的戲咖位也都不低的，上一部戲，主角是某位影后，電影轉電視劇的首部作品，女配是演技廣受認可的一位二線女演員，女三女四都是業內演技頂尖流派，怎麼想，都輪不到她一個沒有知名度的老透明。
“程銳推薦你，說明他認可你的演技，盡全力完成就好，別想太多。”
顧淮說話語速不快，聲音帶着安撫，戚玥的心情也一點點平復下來，“你說得對，我應該對自己有點自信的，我覺得我演的還不錯。”
顧淮輕笑一聲，顧太太根本不需要安慰，她最會自己調節，並不會輕易被失敗打到，甚至越挫越勇。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你們散場了嗎？”
“沒有，”顧淮頓了頓，“我擔心你。”
戚玥耳朵熱了一下，心頭暖暖，“那你來接我。”
說完報了一個地址，顧淮就過去了。
戚玥這段時間，雖然把小公司搞得不錯，但是顧淮能看得出來，她並不喜歡這份工作，她嘴上不說，顧淮能看出她的焦慮。
工作那麼忙，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刷劇，看劇本，牀頭那些表演類的書籍已經快被她翻爛了，她渴望演戲。
她接受這份工作，更多的原因，是怕自己沒有事業傍身，被顧陣這類人小瞧。
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心疼。
然而他卻不能阻止，挑明這一切，只會讓戚玥更焦慮。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戚玥對演戲的喜愛遠遠超過別的，一個電話就能讓她丟下一切奔赴試鏡。
接到戚玥的時候，她正在街頭抱着一杯奶茶晃悠。
顧淮車一停，她就拉開車門鑽了進來。
奶茶往顧淮懷裏一塞，整個人鑽進他懷裏。
“暖氣怎麼一點不熱，快開高一點。”
她縮在他懷裏小聲催促。
“太高會感冒，適應一會兒。”
顧淮說着，幫她揉搓着凍僵的手，“怎麼不說一聲讓我送你過來？”
戚玥“嘿嘿”一笑，“太着急了，你不知道我接到那個電話有多激動，腦子跟抽了一樣，跑着下樓的，坐上車纔想起來給你打電話。”說着輕聲撒嬌，“別生氣嘛。”
顧淮嘆了口氣，“沒生氣，以後說清楚，我會擔心。”
戚玥乖乖應了一聲，等身體回暖了，纔想起之前在宴會的事，推開顧淮瞪他，“小蒼蘭好還是茉莉好？”
顧淮失笑，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臉，“這麼酸？”
“別嬉皮笑臉！問你的話呢！”
顧淮笑得有些浪蕩，他視線帶着侵略從戚玥身上一寸寸掃過，嗓音低低沉沉，“顧太太這麼擔心，還放我一個人在那兒？現在問是不是太晚了？”
“我不在身邊，你也得有已婚男性的自覺，我不在身邊，你就能拈花惹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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