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當真聽話?
“當真聽話?”藺珩挑眉,不懷好意地盯着這個傻妞。
李玉鳳忙不迭地點頭,"當真聽話,當真聽話。
"那你過來。"藺珩朝她招手,勾脣一笑。
李玉鳳連想都沒想,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仰着小臉問道:"藺相,你讓我幹嘛呀?
"擦擦眼淚!"藺珩指指她的眼睛,"看看,全花了!
都說沒有突如其來的好,李玉鳳偏生是個不長記性的。
還真當藺相看中自己,日後爲是她身邊的得力干將。
藺珩挑眉,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瞧瞧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的,是誰讓你幹這麼多活兒?手裏都結痂了。”
“俺們農村人,天天擱地裏幹活兒,手裏可不得結痂嗎?”李玉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有些窘迫。
藺珩拉過她的手,關切地在自己手裏拍了拍,只那無所遁形的嫌惡,全然掩蓋不住,“你若是幫我完成這個任務,日後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
"啥?"李玉鳳驚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怎麼?不願意?"藺珩皺緊蛾眉,語氣不悅。
"俺,俺當然樂意啊。"李玉鳳連連點頭,心臟砰砰亂跳,"但是,俺,俺不會幹下細活兒
藺珩一愣,旋即又露出一抹笑容,"無妨,我先讓人教你,你再學。
"好,好!"李玉鳳激動得連連點頭,"謝謝藺相。
“又去送喫食?”
秦遙在府衙愜意地過了一些日子,但漸漸地,他覺得江妱並沒有要爲自己主子報仇的意思。
心中有些惱恨,怎的自己就這般信了她。
可若讓他一個男子,再有一回回京的路,他又有些後怕,實在那次被一個臭女人拖進草叢裏的那一幕,嚇壞了他。
心裏憋悶,開着窗子,正好瞧見謝懷之又拎着一盒點心路過。
忍不住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這是不是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當初他對自己主子冷着一張臉,現在又拿着熱臉去貼江大人的冷屁股。
可人家有了夫郎,根本瞧不起他,也就他自己一頭熱。
謝懷之本就忍了幾日江妱對自己的視而不見,此刻又被這人惹怒,冷哼道:"秦公子,你可千萬記住你如今說的這番話,莫要日後走我的老路。
“就你?”
秦遙不以爲意,"我雖然比不上你家世好,但也絕對不會像你這般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
"你!
謝懷之怒目而視,卻見秦遙已經拉下窗戶,轉身離開。
"可記住你今日這話!"謝懷之彎了彎脣角,露出譏諷的笑意,甩袖而去。
等到了江妱的書房,也不知怎的,秦遙那番話就不停在耳畔縈繞。
一時間,江大人那種對他厭棄的情緒,還有她對秦遙的關照惹得自己頻生的醋意,都涌上心頭
這種落差感,令他很不舒服,胸口憋着一團火,無處發泄。
指節虛放在門板上,他咬了咬脣。
那個女人不喜他常來,也不喜他做的這些糕點,可是……他已經兩日未見她了。
爲了與她見上一面,他在竈房裏蓬頭垢面地待了兩日,才學會她最愛的杏仁酥。
應該……不會趕自己出去吧?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讓小廝通傳,只輕輕敲了敲門板,聽見裏面的應聲後,方纔拎着食盒推門。
走進書房,就見江妱端坐在書案後,手裏握着毛筆正寫字。
聽見響動,江妱緩緩放下毛筆,擡眸望向來人,見是謝懷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怎麼又來了?
"有事?"江妱淡漠地開口。
"我做了些杏仁酥,你要不要嚐嚐?"謝懷之垂眸,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必了。"江妱不領情,"我用過午膳了。
"可是,你不是最喜歡喫杏仁酥的,這個我學了好久,不會像之前那般難喫,你要不要……
"我說不用了,難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江妱冷冷地打斷他,眼底隱隱帶了一抹戾色。
小廝在旁看得心驚,卻也明白,這兩個主子之間怕是要起什麼矛盾了,於是悄然退下,關好房門。
屋裏一室寂靜,江妱冷冷掃過謝懷之,"你還有別的事情嗎?若沒事,就出去,別擾了我公務。
謝懷之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仍舊掛着笑容,"沒,沒事兒了。
"既然如此,請你出去吧。
江姑娘都這樣下逐客令了,謝懷之哪能再賴着不走,心裏一陣落空,"那我,改日再來。
江妱埋着頭,也不理睬。
仿若面前這京城第一美男子,是空氣一般。
許是她這般態度,讓謝懷之再受不住了。
他就是再厚顏,被女人這般不鹹不淡地冷着,也有些惱意。
“我方纔撒了謊,這糕點是我路上遇上李澈,他讓我轉交的。”謝懷之將裝滿杏仁酥的碟子放到桌子上,推到她面前。
李澈?
李澈怎會送這個?他最是粗心大意。
江妱的心裏,忽然浮起一個念頭,莫不是真想做個賢夫?
也罷!
一隻素手捻起杏仁酥,在鼻間晃了晃,果然香甜誘人,她的心思瞬間被吸引了。
"嗯,味道不錯。
她誇讚道。
"真的嗎?"謝懷之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拿過來,"我嘗一塊兒。
江妱挑眉,一塊杏仁酥而已,便是讓給謝懷之吃了,李澈也該不會這般小氣吧?
“我就說,這次,你一定會喜歡。”
謝懷之欣喜地看着她,眼裏也只有她。
江妱愣了一兩秒,面前這人說話好生模棱兩可,她好像發現了什麼。
“你做的?”
謝懷之一時得意忘形,沒守住嘴,當場被拆穿有些難堪。
“誰做的不都一樣麼,總歸,總歸你方纔說了的好喫,那不就成了,還計較這麼多做甚?”
謝懷之淺淺一笑,隨意找了個藉口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的阿妱果然聰慧,這麼快就猜測到自己是做的。
“謝懷之,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這裏不缺小廝,也不缺婢女,你不需要爲我做到如此地步,我什麼都回應不了你。就是這樣你還要堅持嗎?你沒有自尊嗎?”
江妱扶額,她一次次讓他難堪,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清冷貴公子到底去了哪裏?
"你不是說我沒自尊嗎?可我就是沒自尊,不管你怎樣想,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想嫁你爲夫!你不願娶我也不行,我不準!你休想躲避婚約,我們的婚約早在你上輩子死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你休想抹殺!"謝懷之紅了眼眶,聲音陡然提高。
“你小聲些,祖宗!”
江妱一聽他脫口而出就是上輩子的事情,心裏更加煩躁,忍不住壓低聲音呵斥。
謝懷之見狀,心裏愈發難受,"阿妱......阿妱
"謝懷之,你夠了!
見他越說越離譜,江妱終於失控,拍案站起身,厲聲打斷。
"阿妱......"謝懷之見狀,心疼不已,忙不迭起身,"你消消氣,我不說便是,你先消消氣。
"我告訴你,你不用再糾纏了,趁早收拾東西,回你的京城去!"江妱冷冷道。
謝懷之聞言,神色頹敗,喃喃道,"你爲何非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你非得要延續上輩子的夫妻之情,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倆本就是當初我一廂情願,哪裏來的夫妻之情,更何談續上?”江妱扶額,不懂這一世的謝懷之到底遭了什麼魔,怎麼越來越讓她看不懂了。
“夫妻之情?”
門口傳來一聲低嘲,江妱看着來人,更是頭疼不已,這個還未解決,又來了一個麻煩的。
只見藺珩拍着手,從外頭走進來。
小廝怕江妱怪罪,跟在藺珩身後,一個勁兒地解釋:“藺相說與大人交好,不必通傳,所以……”
那小廝的聲音越說弱。
“你先出去!”
江妱揮了揮手,對小廝吩咐。
小廝見狀,鬆了口氣,連忙溜了出去。
江大人平常雖然嚴肅了些,但對下人卻極好,所以奴才們對她也是忠心得很。
"怎麼?見了本相,江大人不高興?還是打斷了江大人的另一段姻緣?"藺珩走近幾分,笑吟吟地看着江妱,似乎很有興致,想看看江妱會怎樣反駁自己。
她方纔在門外,雖然沒有聽得完全清楚,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謝懷之的癔症怕是又發了,什麼前世今生,也虧得江妱還一本正經的回話。
難怪他對江妱如此上心,怕是讓薛緲見了,又要醋意爆發了。
這事兒,現下不急,等她回京了,再慢慢一筆筆算給江妱看。
"藺相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江妱擡頭迎視藺珩,毫不畏懼。
"指教不敢當,本相實在用不慣你這毛手毛腳的婢子,將她特意送回到你這兒。”
說完,她對身側的婢子點點頭,那婢子立馬從門外抓來一人,直接就給扔在地上。
“你是?”
江妱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皺起眉頭,她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看不出容貌,卻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絕非府中的婢女。
"怎麼這才幾日就認不出來了?"藺珩笑眯眯地看着她。
“大人,我是李玉鳳,求您救救我,救救我,藺相那裏我待不下去,實在待不下去了。”地上的女子見到江妱,彷彿見到了救星,連忙撲向她,哭訴起來。
"原來是李鎮長啊!"江妱看着她,恍然大悟。
"不錯,是我,是我。"李玉鳳見江妱認出她,心裏更是大喜。
"那就奇了怪了,我不是將姑娘送去藺相那裏拜師了嗎?怎落得如此田地?"江妱故作驚訝地道。
李玉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這是……不想收她都意思?
李玉鳳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藺珩,下一秒,一隻鞋就呼上她都臉。
“蠢貨,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想跟在藺相身邊做事,你做夢呢?”婢子怒罵。
“春桃,這是江大人送來拜師的李鎮長,你怎可這般無禮!
藺珩淡淡開口,語調裏滿含着威懾力。
春桃一驚,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怯怯地看着江大人。
"李鎮長,我的丫鬟不懂事兒,下手重了一點,您不要往心裏去。
藺珩客套了一番。
李玉鳳連連搖頭,根本不敢搭話。
“藺相都說這個徒兒用着不趁手了,那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以後跟着翠墨。”江妱也不推脫,今日這局本就是爲她設的。
要留下這麼個蠢貨,就留下吧,就當消遣,解個悶,看看藺珩還能翻出些什麼水花。
待藺珩走後,江妱命人喚了翠墨過來,並交代她以後分着手上的活兒給她做。
“江大人收了你,你便好好跟着吧,左右不是學徒的料,能給個工做,已經比你去地裏幹農活好上許多。”
翠墨一邊領着李玉鳳進下人房,一邊嘴裏嘀咕着交代給尋常下人的話。
一回頭,見李玉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出神,她伸手推了李玉鳳一把,"聽到我剛纔說的沒有?
"嗯?
"你這是什麼表情?
見李玉鳳一臉不屑,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翠墨不樂意了。
可李玉鳳此時此刻,心中想的是她翠墨是江大人的人,又不是藺珩的人,官低一階就該收着尾巴做人,憑什麼這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樣,真是太欠揍了!
"沒什麼,我腦子不好使,記東西太慢,所以出了一會兒神。
李玉鳳勾脣,眸色閃爍了一下。
現下,先讓這丫頭得意幾天,等藺相將自己收回身邊,到時候有她好看的。
“歇着吧!明兒再做工。”
翠墨將人領到下人房,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唉,新來的?”
李玉鳳剛踏入屋內,便有一位嬤嬤攔住了她。
"是,我是新來的,叫李玉鳳,這是我的牌子。
李玉鳳一手掏出牌子,一手掏出一錠碎銀子遞了過去,又補充了一句:"往後,還請嬤嬤多照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