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愁人的分配
但大家最關注的還是分配工作。
這天中午杜紅英和趙月嵐和宿舍的同學去食堂喫飯,突然看到黑板報前擠滿了人。
“有什麼新聞?”
好奇是女人的天性。
“不清楚。”蘇冬梅把飯盒往梁阿妹手中一塞就往裏擠:“我去看看。”
杜紅英……這姑娘真是有力氣噢。
幾人站在外面等她。
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回來。
“我以爲是什麼大新聞。”
“那是什麼?”
“上面張貼了幾個學生家長的來信,寫的是支持子女服從國家分配。”蘇冬梅道:“院黨委調查結果說我們這一屆一大半都是從雲貴川招來的,不少學生對服從國家分配思想準備不足,有相當一部分人希望去京城等大城市工作,也有很大一部隊想在高校或科研部門工作,不想到生產第一線去……”
這樣啊?
“我們是大學生思想不能那麼狹隘。”
“就是,中華兒女志在四方。”
“個人志願服從國家需要。”
“要體諒國家的困難。”
“國家培養了我們,我們就應該服從安排。”
“我堅決服從組織分配,到國家最需要的地方去發光發熱。”
人羣中響起了各種聲音,有些人自慚形穢悄悄紅了臉,有些人看傻子一樣看向那些說話的人。
杜紅英一行人都沒有吭聲,去食堂打飯。
“好快啊,這學期結束就畢業了,從此以後各奔東西了。”
“是啊……”
說起這個話題就傷感得很。
還有就是,她們分到哪裏都是一個未知數。
之前大家都想學校可能會根據學生的意願來分,現在看黑板報上寫的內容,這個難度有點大了。
再去提要求那肯定是不合時宜的,顯得你不懂事兒,而且,提的要求未必就真的實現,學校又不是你家開的。
不僅蘇冬梅幾人,就是梁阿妹和趙月嵐杜紅英都覺得這事兒有點超乎大家的意料。
“喫飯喫飯,分哪兒是哪兒,咱們要做革命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杜紅英最後勸道:“我都不怕你們怕啥。”
“紅英姐,我要有你這麼能幹我纔是真的不怕。”張燕羨慕的說道:“大不了不要這個鐵飯碗。”
杜紅英看向張燕……這妮子盡說什麼大實話!
說真,就在剛纔那麼一瞬間她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畢業了是要幹事業還是要愛情或者要親情?
畢竟現在男人在深市兒女在京市,自己要是服從安排再分配到另一個地方,那一家幾口真的就是天各一方了。
她最先想的是去深市工作可以兼顧愛情,如果分配不能如意呢?
是不是就不要這份工作直接去深市搞算了?
“就是嘛,紅英姐,你那麼會賺錢,姐夫又是軍官收入高,就算你不工作也行。”
當現實殘酷的時候,幾位姑娘就真正開始羨慕起杜紅英了。
“打住打住,我這麼辛苦的考個大學讀了這麼幾年的書畢業了又不要鐵飯碗了,你們不覺得我挺虧的嗎?”
這也是杜紅英的真實想法之一。
上輩子,高思文是絞盡了腦汁都要轉正要鐵飯碗。
不對,不僅僅是高思文,幾乎是所有人都有這樣一個念頭。
誰家要有一個喫國家飯的人,簡直能讓全村人羨慕嫉妒甚至可能還會有點恨,恨那個人爲什麼不是自己。
就像高考這件事兒來說,有那麼一些削尖了腦袋冒名頂替不就是爲了能端上鐵飯碗嗎?
眼看鐵飯碗要到手上了,杜紅英想自己要親手砸了?
這……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兒呢?
“紅英姐說得也對,我們這批大學生不容易。”
想起那年沒有資料沒有老師,全靠自己啃書本,一本書都能背得倒背如流才能考上大學,不工作幹嘛呢?
“再說了,現在國家還存在着許多困難和問題,我們應該要服從組織安排。紅英姐不工作就是浪費人才。”
“吳靜不愧是黨員,發言就是不一樣。”梁阿妹道:“行,我們都服從大局,分哪兒去哪兒。”
“那你王公安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
趙月嵐看向杜紅英,杜紅英微笑着點了點頭,她的想法是不能和這些小姑娘談的,畢竟情況不一樣。
回頭姑嫂兩人再慢慢聊。
晚上姑嫂二人就在談分配的事兒,洪顯江來了。
“嫂子。”
“來來來,坐。”杜紅英想她是不是應該讓位啊:“我去洗個頭。”
“嫂子,你先忙吧,我過來和小嵐說一下分配的事兒。”
杜紅英……我又不忙了,我也想聽聽。
“小嵐,別擔心,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洪顯江道:“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你說得這麼輕巧,我們都得服從學校組織安排。”
“我……”洪顯江笑了笑:“院領導找我談了,就我目前的情況他尊重我的意見,留校也可以,去京城或市裏都行。”
“爲什麼?”趙月嵐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爲什麼一到你這兒就可以搞特殊了?”
“小嵐,人家洪顯江成績優秀又是學生幹部,還是優秀黨員。”杜紅英倒是很明白這一點:“他纔是真正的人才,這樣的人才可上可下,學校自然要尊重他的意見。”
“真的假的?”趙月嵐其實已經想明白還是表示不服:“你這樣會遭人嫉妒的。”
“不遭人妒是庸才。”
“洪顯江,我懷疑你是在含沙射影的說我。”
“小嵐,自信點,就是在說我們是庸才。”
“不是不是,嫂子,我沒有這個意思。”
“哈哈哈,那我可不管了,我去洗頭了,你們慢慢聊。”
杜紅英笑着離開,將地盤留給小年輕,悄悄的回頭瞄了一眼,洪顯江在摸趙月嵐的頭……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要生雞眼!
兩小口就是應該在一起纔對,愁人的分配!
要不然真的不要這個鐵飯碗?
杜紅英今晚特別想給高志遠打一個電話。
可是一想到他那邊接電話的各種盤問轉接就沒心情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見自己被分配到了很遠的山區,條件簡陋就算了,最苦的是電話不通連郵遞員送信都是半個月纔來一次,杜紅英直接半夜驚醒從牀上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