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艱難的決定
“好的，書記，我現在就去請示。涉及到滇省的幹部我就交給您，我等書記指示，最終得上報備案。”
“好吧，你先去忙，我考慮一下。”
二人剛準備走，王鴻濤把斌留住：“你陪我待會。”
“鴻濤，對錯不由心，生死不由人；山水一程，各有命。是他們貪贓枉法，是咎由自取，你纔來了幾個月，跟你沒什麼關係。”
“斌，我不是怕承擔責任，正如你所，這些都是我任前發生的腐敗行爲。但是，把他們都拿下，誰來補缺？咱們在滇省人生地不熟，我現在連市委書記、廳長都沒有認全，無人可用呀！再者，這麼大範圍的反腐，確實有很大的負面影響，會成爲全國人民的笑柄！”
“反腐敗代表了廣大人民羣衆的長遠的根本的利益，是正義的事業，我一直覺得要毫不動搖、毫不手軟地懲治腐敗。堅持無禁區、全覆蓋、零容忍，堅持重遏制、強高壓、長震懾，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一要保持高壓態勢，才能形成持續震懾，讓他們不敢腐！”
“你是紀委書記，反腐倡廉是你的主業，這麼想當然沒問題，但我得通盤考慮，爲滇省的發展大局考慮。”
“鴻濤，你不會是想繼續用這些腐敗份子吧？他們可全爛了，能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嗎？你不是常德才兼備、以德爲先嗎？我不是很懂用人，但我想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坐在重要的位置上，危害更大！”
“斌，道理誰都懂，但是把他們拿下後，讓誰上？難道讓我用一些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人？用幹部必須得慎重，要本着對滇省負責的態度。比如你，用了幾個處長、副書記，都成了腐敗份子，以後你還如何用人？如何搞工作？”
“我肯定要考察好，纔會推薦他們。”
“所以，一下子拿下100多名重要幹部，可能還會更多，你讓我用誰？抓鬮？還是讓各個常委推薦？那跟用這些腐敗份子有什麼區別？最起碼咱們手裏有他們的把柄，他們會戰戰兢兢，敢不努力工作？”
“鴻濤，這種事情我不好發表意見，我只會辦案，你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哎，我又何嘗不想讓滇省風清氣正？但是腐敗問題是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你看看我們這幾年辦的案子，涉及了體育、醫療、教育、工程、金融、慈善、司法、官場等多個領域，特別是國企，腐敗問題更爲突出。但他孃的打了一批又起來一批，好像永遠打不完、掃不淨，高壓之下仍有人不知敬畏，不收斂、不收手，‘圍獵’與甘於被‘圍獵’相交織。我時常在想，是不是我們的體制出了問題。”
斌有同感，道：“從這幾年審查調查的情況、巡視發現的問題、社情民意的反映，都印證了‘依然嚴峻複雜’的形勢，反腐敗鬥爭既是一場攻堅戰，也是一場持久戰，零容忍的決心絲毫不能動搖，打擊腐敗的力度絲毫不能削減。
鴻濤，我還是認爲要持續強化不敢腐的震懾、扎牢不能腐的籠子，才能讓滇省的幹部提高思想覺悟，增強不想腐的自覺，早日迎來海晏河清、朗朗乾坤！”
王鴻濤笑道：“我看你是辦案上癮了，是不是擔心這個常務副書記轉不了正？”
“有你在，我怕什麼？正的、副的沒啥區別，我就是看見腐敗份子不爽，看見一個就想查一個、關一個！”
“斌，你先忙去吧，我再想想。”
“好，鴻濤，無論你如何決策，我無條件支持你！”
斌走後，王鴻濤根據印象開始“扒拉”省裏的官員，首先盛州領導班子不能動，人無信而不立，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債務未清零誰都不能動。不過，大理的地方債務好像清零了，那麼市委書記袁家浩、市長張曙光可以考慮一下。
至於省裏的幹部，得新提拔12個廳長、28個副廳長，這又是一個大“作業”，可王鴻濤連現有的廳長都叫不全，何談副職？新提拔40人，這些人留下的位置還得補缺，轉着轉着就成了幾百饒大調整。
至於2個市委書記、4個市長、7個縣委書記、5個縣長，儘可能的在地方提拔，可轉眼一想，別縣委書記、縣長，就連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大多都叫不起名字，更別市級常委了，基本上對不上號。
這種情況如何用人？難道都聽副書記、組織部的？要知道，人事權纔是最核心的權利，圈子文化永遠不會消失，誰的人肯定向着誰，用起來更順手。
僅僅四五個月，哪怕是神仙都不可能完全掌控一個省，難道真的要繼續用那些腐敗份子？
到嫉惡如仇，王鴻濤不覺得自己比斌差，但是位置不同，考慮的問題就不同。
王鴻濤深知，腐敗是無形的毒瘤，只要執紀問責和公衆的監督稍微有一點鬆馳，他們就會趁機捲土重來，有如黑雲壓城之勢，反腐萬不能掉以輕心。
要根治腐敗，一要徹底封禁黨員幹部的貪婪本性，要根除滋生和縱容腐敗的制度和文化土壤，消滅人情文化，扭轉跑偏的執政價值觀。
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貪腐誤國，在歷朝歷代都是個讓人頭疼的大問題，以至於近代學者王亞南斷言，二十四史是“一部貪污史”。
古往今來，無數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警示着反腐要從嚴從重、多管齊下、持之以恆，要講道德基礎，更要有制度建設。
唐太宗和風細雨，明太祖霹靂雷霆，但到了王朝後期，也只能有心反腐、無力回，眼睜睜看着掉進歷史週期律的深淵裏。因此只有緊緊依靠人民，始終保持血肉聯繫，一刻也不脫離羣衆，反腐敗才能擺脫越反越腐的“怪圈”。
想了整整一個上午，王鴻濤罵了句：“去他孃的，死了張屠夫，不喫帶毛豬？地球離了誰還不轉了？”
困難只是暫時的，但是看着那些腐敗分子繼續坐在“位子”上，心裏能膈應死，幹了！辦法總比困難多！
王鴻濤撥通了斌的電話，道：“斌，反腐事關民心向背，一刻不能停，永遠要吹衝鋒號！必須要做到無禁區、全覆蓋、零容忍，始終保持高壓態勢、堅持有案必查、有腐必懲的決心和勇氣。有一個抓一個，把那些腐敗份子都給我辦了，絕不姑息養奸！”
斌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下決心，放心吧，我都部署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
“去辦吧，屁股我給你擦！不要忘了我給你佈置的任務。”
“好唻，得令！2000億，我就是搶，也要給你搶來！”
掛羚話，王鴻濤立即讓祕書通知副書記李剛、組織部長李健洪、常務副省長邱亞民來辦公室。
冉齊後，王鴻濤讓他們傳閱了中紀委專案組送來的“名單”。
道：“100人，預示着100個案件，可能就是100個窩案，涉及到的官員、企業將會數以千計，滇省要傷筋動骨了！”
李剛擔憂道：“書記，範圍是不是太大了？如果全部查辦，我們省這個‘風頭’就出大了！”
組織部長李健洪道：“書記，涉及到100多個重要領導幹部，我們的幹部儲備力量怕是難以爲繼！”
常務副省長邱亞民沒有表態，因爲他還不知道書記的態度。關鍵時期，保持高度的一致是必須的，只有潛移默化的默契，才能產生不由自主的有傾向性。
果然，二人發言後，邱亞民發現書記眉頭皺了一下，馬上心領神會，道：“越規者，規必懲之；逾矩者，矩必匡之。黨紀國法是不可逾越的紅線，也是觸碰不得的高壓線。我認爲，只有堅持無禁區、全覆蓋、零容忍，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堅持有案必查、有腐必懲，查處一批大案要案，才能對讓廣大領導幹部形成不敢腐的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意識，推動我省反腐鬥爭取得壓倒性勝利，才能全面鞏固、營造風清氣正的從政環境和社會氛圍！”
王鴻濤點零頭：“亞民到零子上，對腐敗分子的容忍，纔是最大的犯罪，是對人民最大的傷害！反腐就是要有案必查、有腐必反！我的意見是隻要有線索，統統查處，從嚴從重辦！”
領導有了明確的態度，李剛和邱亞民豈能唱反調？馬上表示了贊同，支持紀委全力查處腐敗分子，給上級和民衆一個交代。
尤其是李剛，心裏還在檢討，把書記的脈，自己還不如邱亞民，得再細心、再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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