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那晴朗的午後,她與世長眠
倒是白玉瑩,天天都像個鬥氣的孔雀,來林韻面前得瑟。
林韻明明已經不在乎傅榮廷了,甚至心裏還有些感激她給傅榮廷下藥,弄廢了他,讓自己得到了解脫,可那女人卻閒得不得了,沒事就去跟傅榮廷告狀。
不是今天夫人這樣欺負她了,就是明天夫人那樣針對她了。
傅榮廷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明明知道自己的正室夫人已經厭惡透了他,卻反倒在傅家再次翻身後,像個沒事人一樣,沒事就來林韻面前晃,跟她裝什麼伉儷情深,聊什麼過往恩愛。
一旦林韻不理她,她就因爲白玉瑩的找茬,而針對林韻。
林韻並不在乎,只一心養育自己的孩子。
這樣的日子,林韻一直熬了將近十年。
彼時,林家因爲二叔做生意的緣故,早就舉家搬遷去了廣州,根本顧不上自己了。
而那幾年,正流行有錢人家,送子女去國外留學。
在長女十五歲這年,林韻毫不猶豫的,將再過幾年就得被談婚論嫁的長女,和十三歲的幼女,一起送去了國外讀書。
她面上應承着傅家,說讓孩子出國學習兩年,長長見識就回來。
可背地裏卻告訴兩個女兒,“孩子們,女孩子的路,走的總是比男人要艱難。女子嫁人後,規矩太多,束縛更多,明知道前面是個深淵,可自己卻不得不走進去,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淪的滋味,太痛苦了。
所以……孩子們,你們走了,就別再回來了,找個自由自在的地方,不要再受那些封建婚嫁束縛的影響,做你們自己。”
那兩個女兒,帶着足量的金銀離開,也真的做到了,離開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戰爭打響,她們跟家裏甚至連來往也徹底斷了,至今音訊全無。
而在她們離開後的第二年,林韻就因爲常年的積鬱成疾,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半年。
那半年,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這剛十歲的兒子。
而彼時的傅榮廷,嘴上雖然承諾着,任何時候,都會善待傅本善,可行動上卻只想從林韻手中,拿到這些年,傅家、還有她嫁妝中,各大商鋪的經營權。
那時,林韻只將傅家產業的經營權,給了他。
而爲了護好傅本善,她祕密召集了自己的所有合作伙伴,將自己的所有嫁妝和名下經營的產業,當着他們的面,都交給了兒子傅本善。
並囑咐幾個幫她打理店鋪的東家,在傅本善18歲之前,沒有權利經營和插手管理商號的權利,待傅本善18歲之後,纔可接受生意。
她知道,傅家人靠不住,只要這份財富,還握在傅本善手中,那傅家人,就不敢把他怎麼樣。
加上如今有這麼多合作伙伴願意幫襯她,她終於能安心了,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她握着年幼的傅本善的手,永遠長眠。
那之後,傅家在傅榮廷的僞善下,短暫的維持了幾年表面上的美好。
可傅榮廷的經營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傅家的生意在他的操作下,幾乎已經落魄到在京市查無此號的地步。
可以說,後來的傅家,幾乎都是靠着傅榮廷在傅本善面前威逼利誘,一次次的讓他從母親的店鋪裏取錢,來維持的。
而一直以來,傅本善在家裏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父親並不疼愛他,反倒更喜歡大哥,處處讓他聽大哥的話。
趙姨娘被扶正後,大哥也成了嫡子,擺着譜的欺負他,甚至時不時的就跟他說,“本善,你要記住了,你母親嫁進了傅家,就是傅家人,那她名下的所有財產,自然而然也就歸咱們傅家所有。”
傅本善當即反駁:“母親的嫁妝,自然是母親的,母親的東西,已經留給了我,就是我的。”
傅本昇直接就翻了臉:“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父親如今已經有意讓我接管傅家的經營,咱們都是一家人,你的東西,自也是家裏的東西。你抓緊時間,將你手中的資產整理出來,交給我來打理。”
一開始,傅本昇還會因爲這些小事而生氣,可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即便不把這些資產交出來,傅家人也只是生氣,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但……若是到他18歲的時候,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那時候,母親的嫁妝產業,就都會交到自己的手裏。
所以,十四五歲的傅本善,在家裏人的利用下,早早的長大了。
他開始努力的讀書,閒暇時候,絕不在家跟家裏人鬥來鬥去,而是會直接去商鋪,跟着幾位東家學習經營管理。
也是每天泡在店鋪裏的時光中,他認識了一個足以改變他人生的大人物。
那個給他講述新時代曙光的男人,帶他走進了革命隊伍。
在他18歲後,他沒有理會傅家人的糾纏,堅持去上海讀了軍校。
並在那之後,投身革命,不停的爲前線,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資和幫助。
而在他做了軍人後,傅家人起初是壓根不敢跟他糾纏,後來,則是根本找不到傅本善的人。
他們只能在混亂的局勢中,守着那點財富汲汲營營。
之後,傅本善跟自己的革命同志結了婚,成立了家庭,生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
唯一可惜的是,他愛人在生產過程中承受了戰爭和顛簸,導致不能再生育。
之後,兩人跟着隊伍回到了京市,在京市置辦了一處小院子。
也是此時,傅榮廷帶着趙婉晴和他另外三個兒子、兒媳,還有幾個年幼的孫子孫女找上了門。
而白玉瑩則是在早些年的時候病死了。
彼時已經完全落魄的傅家,就像是吸血鬼一般,緊緊黏在了傅本善的身上。
傅榮廷堅持,他作爲老子,從未提出過分家。
所以,傅本善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傅家所有,更是他的,他纔有權利,去支配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