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程修傑給陳俊元喂糞水

作者:魷魚司令
程修傑在上嶺村的幾天,淨幫着霍硯行幹活,天天都跟他同吃同住,導致村裏很多人都知道他們關係好了。

  頭一天來的時候他穿着軍裝,儀表堂堂,俊逸非凡,叫村裏好多嬸子都惦記上了,平日看他跟霍硯行走得那麼近,心裏都忍不住嘀咕。

  這好好一個大有前途的軍官,跟黑五類走得那麼近做什麼?

  他們經過霍硯行立功被公安局表彰,還有滑坡的時候他積極搜救,對他的偏見已經消失了大半。

  但畢竟成分沒變,他們也沒有故意湊上去交好。

  就只當是普通的社員相處。

  程修傑來了之後,大家聊天的對象轉移到他身上,紛紛猜測着他到上嶺村來的目的。

  “聽說那個軍官是京都來的,在部隊裏還是個什麼營長哩!”

  “營長!那可是個大官啊,這樣的人,跑到咱們上嶺村來做啥?”

  “...我瞧他跟霍硯行關係好,天天都跑去幫他幹活呢!可能是下鄉來體驗生活的吧。”

  “體驗生活?嘁...這些城裏人,搞不懂是咋想的。”

  面朝黃土背朝天,忙活一年累成仙,農民的日子不都那樣?還專門跑過來感受一下喫不飽穿不暖的生活,真是喫飽了沒事做。

  吐槽歸吐槽,好幾個嬸子還是挺中意程修傑的,“人家說不定是來幹正事的,能當營長的軍官咋會幹沒用的事,你們少在這裏瞎猜了!”

  旁邊人戳破她的心思,“你就算幫他說再多好話,人也看不上你家閨女的。”

  “去去去,我想咋說咋說,你管我!”那嬸子惱羞成怒。

  一堆人笑呵呵地看戲,還大着嗓子繼續拱火。

  村裏人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偶爾吵幾句嘴也不會影響關係,權當玩笑耍耍。

  鬧過之後,衆人重新埋頭幹活,這時,有人忽然問了一句,“誒,那霍硯行是咋認識程軍官的?”

  其餘人一愣,不禁回憶起霍家兄妹三人剛來時候的情形。

  當時他們只知道是京都下放過來的黑五類,可具體是什麼情況沒人知道。

  後來霍硯行在村裏發狠一個人殺了野豬,又掛着一幅兇戾的表情,人人都以爲他們家是犯了什麼罪,沒往霍家背景上深想。

  可是霍硯行跟一個年輕軍官這麼熟,總不會只是湊巧認識吧?

  那霍硯行長得高高壯壯,身上的腱子肉比牛還結實,要是穿上軍裝,說不定根程軍官差不多

  村裏人想起兩人站在一起時那種融洽感,就彷彿他們是一類人。

  “...”他們面面相覷,心底都不自覺生出了心虛。

  不論什麼年代,能進軍隊服役打仗的男人總是會贏得民衆第一份尊重。

  但他們在霍硯行下放之後,實在沒給幾次好臉

  衆人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轉頭幹起自己的活。

  村裏來了位年輕軍官的事,當然瞞不過知青院的陳俊元。

  他這段時間受罰幫梁菲幹活,人都黑了一大圈,不復以前的白淨斯文。

  知青院裏的人更是因爲他被誣陷耍流氓的事兒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總之,他過得實在是憋屈。

  陳俊元真是恨極了梁菲,把他好不容易籠絡過來的人心全都斷送了。

  這樣一來,以後村裏要是還有回城名額,他該怎麼說服他們給他投票?

  李村長沒了,李家也徹底退出了幹部的隊伍,他連向上送賄賂的機會都沒有了,被罰到牛棚兩次,提前回城的可能幾乎沒有!

  而且爲了保養好他這副皮囊,存下來的錢也是越來越少。

  陳俊元已經迫不及待要找個靠山,好讓自己在村裏這兩年過得滋潤一些了。

  聽說村裏有個軍官來了之後,他動了心思。

  上工的時候,特意路過了程修傑幹活的地方。

  畢竟是京都裏來的營長,這麼年輕就能坐到高位,肯定少不了家裏對他的提拔。

  若是跟他結個善緣,以後回到京都,他也多一條出路。

  至於他是不是跟霍硯行走得近,陳俊元不在乎。

  只要他能拉攏過來的,管他有什麼仇怨,試一試又沒什麼損失。

  他走到程修傑附近,觀察了一下,想着看他幹活要是有哪裏做錯了,他就能上去指導一番,順其自然地就能展開話題。

  可陳俊元站在那裏看了半天,發現人家幹活利索得很,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表情瞬間就不太好看了。

  不是說是京都來的嗎?怎麼幹農活這麼順手!

  程修傑當兵多年,視力和感知力都很好,在陳俊元還在路口張望的時候就發現他了。

  直到這人站在邊上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他才終於皺起眉,懶懶地朝他瞥了過去,“你有事兒?”

  陳俊元回過神,臉上多了一點尷尬,很快被一抹溫和佩服的笑容替代:“不好意思,我是聽說隊裏來了一位保家衛國的軍人,好奇所以來看看。”

  “卻沒想到人這麼年輕,幹起農活也絲毫不拖後腿,一時有些感嘆。”

  他表情真摯,似乎打心底覺得軍人可歌可敬。

  但他遇上的是程修傑。

  從小在程家見過不知道多少堆着笑湊近乎、實際就是想走後門的人。

  幾乎是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濃眉便微不可察地挑了起來,桃花眼底閃過諷意。

  “過獎。”

  冷淡地甩出兩個字,側身繼續幹了起來,鋤頭揮動的時候,還甩出一些泥點子到了陳俊元的臉上。

  “啊,抱歉。”程修傑毫無誠意地道了歉,“你往旁邊讓讓,我的鋤頭不長眼。”

  “...”

  陳俊元退了兩步,轉身伸手一摸便是黃泥,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什麼玩意兒!不就是靠家裏才爬上去的關係戶嗎,有啥資格瞧不起他?

  他也就是生在了農民家裏,要是他的爸媽也是當官的,他早就走到中央了!他一個扛槍的都沒機會見他!

  陳俊元神色陰鬱了幾分,試探之後之後發現人是個硬茬就沒打算繼續。

  他拔腿想走,卻聽到程修傑叫住他問:“你是知青院的吧,認識陳俊元嗎?”

  陳俊元立刻停住了腳,愣了一秒,眼裏生出得意之色。

  以爲程修傑是在哪裏聽過他的優秀,但不認識他,所以才無視了他的友好。

  不過要是他知道了自己是誰,再道個歉,他會原諒他的。

  陳俊元抹乾淨了臉上的泥,淡淡一笑,指着自己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就是陳俊元,程軍官也聽說過我?”

  程修傑眼神霎時冷了下來,嘴角的笑容卻是漸漸拉大。

  “當然了,陳知青的鼎鼎大名怎麼沒有聽說過?我還想找你請教些事情呢,這麼巧就碰見了。”

  陳俊元笑了笑,自得地擡了擡下巴,心道自己在學習小組的表現總算沒有白費,釣到了這麼一個人脈。

  “我也就是讀書上有點天賦,稱不上請教,你想問什麼,我們可以探討探討。”

  程修傑嗤了一聲,嗓音充滿了譏諷:“我就是想問問,陳知青是對牛棚有什麼特殊愛好嗎?下鄉大半年,一半的時間都在牛棚。”

  陳俊元瞳孔一縮,笑容僵住了:“...”

  程修傑記着他對程徽月耍的那些陰損手段,嘴上一點沒留情面:“來上嶺村幾天,關於陳知青的趣事兒那可真是如雷貫耳,編造謠言中傷別人、拉着女知青在玉米地耍流氓...哦,聽說陳知青還有個不爲人知的喫屎的愛好?嘖嘖嘖,我真是佩服啊。”

  “...”

  陳俊元臉上的從容早就繃不住了,黑得能滴出水來,“那都是村裏的長舌婦胡說八道的!我沒做過那些事,都是有人栽贓陷害我而已!我是清者自清,聰明人自然能看出那都是假的!”

  程修傑冰冷勾起脣,俊臉上一絲溫度也沒有,視線銳利凜冽,彷彿要把陳俊元戳出幾個洞來。

  “你被罰牛棚兩次,都是在證據確鑿的,有人證的情況下去的,你說有人栽贓陷害,你有什麼證據?”

  “虧你還是個讀過書的知青,我看你連村裏的長舌婦也不如,讀書明理就是爲了讓你知道分寸,偏偏你還明知故犯,在背後瞎傳謠言,毀人名聲,事後還不服懲罰,怨恨苦主,簡直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真不知道讓你這樣的知青下鄉來做什麼?除了給人村子添亂之外,也不頂用處。幹活不行,人品也不行,還一門心思鑽研歪門邪道,活着簡直浪費國家資源!”

  程修傑滿臉嫌棄,把陳俊元批得一通狗屁不是,惹得附近幹活的村民也頻頻擡頭往這邊瞧。

  幾個嬸子張着嘴,一下子就打消了給自家閨女張羅的主意。

  ...程軍官不行啊,這嘴也太毒了!

  陳俊元也是這樣想的,他臉色白了又紅,你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一向以笑臉示人,人家看在他態度好的份上也不會像程修傑一樣指着鼻子罵。

  照他這麼批評下來,他都快成一坨有害垃圾了,陳俊元怎麼忍得了?

  “你...”

  他剛張了嘴想反駁,罵爽了的程修傑卻挪開了眼,提起糞桶潑糞來。

  那糞瓢一灑,濃烈的刺鼻氣味就往陳俊元臉上撲。

  程修傑故意往他身上潑,手快得很,眨眼就讓陳俊元褲腿上沾滿了髒東西。

  “喲,差點忘了,陳知青不是喜歡喫屎嗎?來來來,我都快潑完了,不過還有點湯,你將就一下...”

  他提着糞桶往陳俊元那邊走,似乎真是要來喂他一樣。

  “...嘔!”陳俊元惡心得不行,滿肚子怒氣,還沒發泄出來就被臭味堵了一喉嚨,直接吐了。

  他白着臉,不敢再待下去,強忍着身上的不適,快步逃走了。

  程修傑冷哼一聲,把剩下的糞水一潑,肆意張揚的眉眼多了些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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