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中途變卦
“老大,我都跟廖村長說好了,今天你們要過來談買地的事,讓他在家等着,這會兒咱們直接去他家裏就行。”
他討好地看向莫淮山,像是在表現自己做得好似的。
莫淮山瞥他一眼,沒好氣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在這兒蹲得辛苦,回頭請你頓大餐!”
阿南眼睛一亮,高興地點頭,“好嘞!老大真好!”
莫淮山笑着搖頭,擡手擼了一把他的腦袋,心裏暗道這沒心眼的小子太傻,一頓飯就把他收買了。
但阿南卻是心甘情願,並不在意這些。
因爲他小時候的命都是莫淮山撿回來的,無父無母,靠着莫淮山給他的幫助才能長到現在,他巴不得能快點還他的恩情。
程徽月和霍硯行兩人在身後,看着他們的相處,感覺不像是老大和小弟,更像是父子。
程徽月不由得感嘆,莫老大此人確實很適合經商。
人生經歷豐富,天南地北,到哪兒都有朋友,還有不少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
除了他本人人格很有魅力之外,運勢也佔一部分原因。
思索着,阿南便帶着他們到了廖家村裏。
此處交通不便,全是泥巴路,莫淮山的車子開到村口已經十分勉強。
而且一路上,到處都是隨意亂長的野草,看起來是不常有車輛出沒的地方。
到了廖家村,這種破敗的氣息更加濃厚。
村裏屋舍有一兩百戶的樣子,但大多數都垮塌結了蜘蛛網。
零散的村民夾雜在中間,顯得很冷清。
去往村長家的途中,偶爾有遇到村裏的人時,也都是年紀上了六十的老人。
阿南在村裏早就混熟了,見到人就“阿公阿婆”地喊。
年輕小夥子,看着陽光開朗,一笑就露出兩排大白牙,最得老人的喜愛,就是記性不太好的也會笑呵呵地回他一兩句。
很快,村長家到了。
許是知道他們要來,院子的門都是敞開的。
木樁子上拴着的大黃狗見到陌生人,汪汪汪地吼叫起來。
門口納鞋底的阿婆擡起頭看了一眼,連忙放下東西,往屋裏喊了一聲,隨後走到大黃狗面前斥了幾句。
“去去去!別叫了!”
這時,屋裏走出來一個佝僂着背脊的乾瘦老頭兒,吧唧嚼着什麼。
“廖阿公啊!我老大和老闆們過來買地啦!”阿南笑着迎上去,把程徽月等人都給他介紹了一遍。
他們說的都是本地方言,程徽月和霍硯行都聽不大懂,只能看人臉色猜測。
廖村長見到阿南還是笑了笑,但聽到他們的身份時,那笑意明顯就冷淡下來。
程徽月有些奇怪,不是要賣地嗎?怎麼還給他們甩臉色?
阿南和廖村長溝通了一下,他沒表態,而是叫阿婆搬了凳子出來讓他們門坐。
程徽月看這屋裏也沒有年輕人,也不好意思叫兩個老人家忙前忙後招待他們,就主動過去幫忙搬了桌子凳子,霍硯行當然也沒幹站着,兩人迅速擺好了桌椅。
廖阿婆見此,衝着程徽月兩人擺手,想自己來,但兩人都聽不懂。
聽懂了也不會放手的。
廖村長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疏遠的神色柔和了一點,給幾人擺上茶水。
茶葉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不是多好,開水沖泡了下,一股澀味。
但顯然已經是村長家待客的最高規格。
程徽月幾人都沒嫌棄,禮貌地抿了一口。
雙方簡單交流之後,阿南便提到了買地的事兒。
但廖村長的表情不是很好,“買地可以,但現在不是當初那個價了。”
阿南愣了一下,“廖阿公,之前不是說好一畝地三百塊嗎?這已經是高價了,怎麼又要漲?”
廖阿公沒解釋,淡聲道:“之前是之前,現在要五百塊一畝了,你就跟他們說,能買就買,不能買就趕緊走吧。”
阿南面色爲難地跟程徽月他們說了一遍,莫淮山表情就不大好看。
“他是不是想故意擡價呢?”他混了這麼多年,啥人都見過,多的是想提高價格多賺點錢的人。
但明顯現在他給的價格遠遠高於市場價,這是拿他們當冤大頭砍呢?
“你問問他到底爲啥?”莫淮山早年在濱城待過,會一點方言,但多年過去,說得不是很好,就讓阿南代他們交流。
阿南聽了吩咐,耐心地詢問着廖村長,最後還是一旁看不過去的阿婆解釋一句。
“啊喲,這也不是我們想漲價啊,實在是村裏各家都需要錢,賣了地就指着這些錢養老呢!”
“最近還有幾個人也想過來買地,他們給的價還更高嘞!”
阿南把話翻譯了一遍,但程徽月幾人都不太信。
要是有人出價更高,他們爲什麼還等他們來?不如直接就賣給他們算了。
幾人對視一眼,知道價高是假,但有人買地或許是真的。
廖村長是個有些成見的,看到這麼多人過來買地,或許是發現了地皮的珍貴程度,不想再用原來的價格,還想再往上賣一賣。
程徽月雖然同情他們村全是孤寡老人,沒有人養老,但她的錢也不是這麼白給出去的。
他一下子就喊高了近兩倍,她要是就這麼答應下來,那他們萬一反悔又想漲價怎麼辦?
而且現在她又多了一個擔憂。
他們買了廖家村的地,一時半會兒也只能放着兒荒着,等過幾年價格翻倍漲起來,那心眼多的廖村長一看,心裏不平衡,到時候扯皮咋辦?
要知道,村裏人淳樸是淳樸,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折騰起來還是挺麻煩的。
他們又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不能硬來
程徽月看了看霍硯行,有點不想繼續在這兒買了。
霍硯行接收到她的信號,跟莫淮山對了個眼色,就和廖村長和廖阿婆說道:“既然村裏的地已經有了買家,咱們也不浪費時間了,一畝地五百確實高了,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就先走了。”
阿南跟廖村長廖阿婆說了一聲,也跟着起身。
廖村長沒想到他們幾個看起來有錢有勢,大有來頭的,結果拿不出錢來,當時表情就不大好看。
但話都說到這兒了,張口叫人留下再繼續談價格也拉不下面子。
於是就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廖阿婆就把人送了出去。
程徽月幾人離開後,廖阿婆回到院子裏,瞪了廖村長一眼,“你不是說能賣出去嗎?這下好了,人都被你給嚇走了!”
“我剛纔都看了,那倆年輕人是個好的,肯定不會跟咱耍心眼,三百就三百,賣了能咋?”
廖村長沉着臉,“你懂個啥?”
“這莊稼地以前哪兒能賣這麼老些錢?這回一下政策,那些人聞着味兒就來了,還都是大老遠跑過來的,這說明啥?”
“以後這地肯定值錢!”
廖阿婆反駁,“以後值錢那也是以後的事兒!咱現在需要的就是錢,村裏的人更是!”
“這麼些年,咱欠了多少都沒還上,那廖二叔家生病了站都站不起來,都沒敢去醫院!”
“咱現在就指着賣地活下去啊!”
廖村長道:“這你用不着擔心,地肯定能賣出去。”
廖阿婆滿面憂慮,“可...那前些天那些人,看着就不是啥好人,都來威脅好幾回了,再不趕緊把地脫手了,誰知道他們會幹出啥事兒啊!”
廖村長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殺人!”
“...”廖阿婆沒說話,但這心口七上八下的,還是惴惴不安。
程徽月四人出了村子,坐上車,莫淮山臉色還是不大好。
“我看他們就是想擡價而已,最近確實有幾個過來買地的,但我都讓阿南去查了,人家從來沒給過什麼高價,反而還往下壓!”
“他不賣給我們,那完全是虧了!”
說完,他又一臉歉意地看向霍硯行二人,“不好意思啊,霍老弟,讓你們白跑一趟了...不過沒關係,除了這塊地,我還看好了另外幾處,也都還不錯,只是他們沒有這麼大塊地皮,都是單戶賣房子的。”
霍硯行道:“沒事,本來也沒指望事事都一帆風順,你提前打聽這麼多消息已經夠意思了。”
“誒,說那些!”莫淮山擺手,“我這也是跟着你們走,想賺一筆罷了,打聽點事兒還不算麻煩。”
他又不是閒的,就爲了黑市的交情,大老遠跑過來給人看地。
只不過是心裏直覺這霍硯行不簡單,每一步都像是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一樣,覺得踩着他的腳印不容易出錯,掙錢更容易而已。
霍硯行和程徽月當然也清楚,聞言只是笑了笑。
這生意不可能被他們兩人全給佔光,能提供一條消息就有現成的房子地皮可以買當然更好。
幾人開車往賓館走,商量着明天去別的地方看。
夜裏,廖家村一片寂靜。
黑沉沉的天色下,一輛大皮卡開到了地裏,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悄聲從車上卸下了什麼東西,然後全部都倒在了還種着莊稼的土地上。
他們忙碌着,一晚上來回好十幾趟,每塊地都去倒了東西。
在天亮之際,開着車離開了。
日出東方,沒什麼睡眠的老人早早起來,扛着鋤頭就往地裏走。
可還沒走到跟前,一股惡臭就撲面而來。
等他看清,整個人氣沒喘上來,直接就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