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朋友小聚 作者:未知 年夜饭持续到下午三点,张辰醉了,滑到了地上。郑凯忙打电话给张辰的未婚妻,让她来将张辰扶走了。 看着那個有些娇小的女人搀着张辰离开,周漪心裡有一种說不上来的感觉。她问陈芒:“要多久,才能忘了一個人?” 陈芒看着周漪美好的容颜,想起申琳,說道:“也许一天,也许永远。谁知道呢?只是,忘不忘得掉都无所谓的,只要你想起时,心裡是好受的就行。若是不好受,就别想了。” “你可以做到?” “我会努力。”陈芒笑起来。 叶一清忽然问道:“陈芒,你還行不行?” 陈芒故意大声回答:“行,不行也得行,每人200元红包呢。” 大家都笑起来,說道:“陈芒,你好样的。” 陈芒安然无恙地走出了食堂。不過,那天晚上,他的头有些晕。 第二天,是腊月29,陈芒一大早去了“清荷书屋”。清荷书屋在镜州市文化街,和古玩一條街呈一個丁字。 清荷书屋有一個常客,叫庞清。庞清是一個诗人,散文家,更是一個古玩爱好者,赌石玩家。他一年裡有一半多的時間都在這裡,看书,写文,然后去古玩市场走一走,看一看。陈芒是因为诗歌结实的庞清,最后跟着庞清一起玩起了古玩和赌石。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大学时代,他和庞清一起去云南赌過几次,還真让他赌涨了,因为资金不多,他赌的也就是一般古玩店放在门口的小毛料。 后来,班上一個同学得了癌症,陈芒将赌石赢来的钱都捐给了她。再然后,他读了研究生,便沒再去赌石,也许因为他是农村出身,对這個事情,始终有一些心理上的抗拒。毕竟,赌石這一行,一刀穷,一刀富。虽然也讲究经验,见识,始终有很多运气的成分。赌石,赌石,說穿了,還是赌。赌博這种事,沒有永远的赢家。所以,陈芒不想太陷入這种东西。 庞清坐在他常做的位子上,戴着個黑色的鸭舌帽,低着头看一本书。陈芒走過去,敲了敲桌子,在他对面坐下来。庞清抬头看着他,瞪了瞪眼,然后哈哈哈笑起来:“陈芒,你死哪裡去了?這么久都沒露脸?” “我考了乡镇公务员。”陈芒說着,让服务员来一杯白茶。 “你一個诗人,做公务员?你做得来那些点头哈腰的事?”庞清有些不屑地道,“别怪我话說得难听,反正我是看不惯那些做官的。” “我可不是官。”陈芒笑道。 庞清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纠缠,神秘兮兮地說道:“给你看個好东西。”說着,也不知从哪裡掏出来一個白玉扳指,玉色温润,上面還有凹槽。庞清见陈芒细细看着這东西,兴奋地說:“這东西,绝对是汉代的。你看那上面的凹槽,很有那個时期的特点。” 陈芒看一眼庞清,又将目光转向那枚玉扳指,說实话,他不敢确定,而且,他有一种感觉,觉得這东西压根就是高仿品。不過,在古玩方面,他并沒有太多经验,很多知识還是从庞清那裡学来的,他也不班门弄斧,只是实话实說:“我不确定。”想起庞清那小小的六十平米房子裡摆满的各种古玩,陈芒又笑道,“反正你也不卖,倒也无所谓。” 庞清小心翼翼地收起那玉扳指,道:“绝对是汉代的。我能肯定。那人以为不是什么好货,竟然只要了我100块。真是,我都替這宝贝难過,竟然有人就要价100块。” 陈芒只是笑。 庞清总是這样,纯粹的像個孩子。 “哎,你說你在哪個乡镇?”庞清问道。 “清水镇。” “清水镇?”庞清叫起来,“清水镇上听說還有保留完整的商墓,是不是?” “沒有墓,只是一些碑,也是后来做的。”陈芒說道。 “嗯,下次我去找你,說不定還能在一些农家碰到什么好东西呢!”庞清說道,“今天怎么来這裡了?不用上班?” “今天是腊月29,放假了。”陈芒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庞清,大半年沒见了,他還是老样子,长头发,戴個鸭舌帽,一年四季脖子裡围一條棉布围巾。 “嗯,放假了啊。好,那中午一起去吃個饭?”庞清兴奋起来,长满络腮胡的脸上微微透出一点红色。 “好,老张烧鸡公,怎么样?”陈芒說。 庞清有一個特点,每次见面都說要一起吃饭,却从不买单。 庞清笑起来:“好,我介绍個人给你认识。你见了,一定会喜歡。”說着,拿出手机打电话。很久,终于有人接了。庞清說道:“可以起床了。中午在老张烧鸡公吃饭。介绍個人给你认识,诗人,陈芒。” 挂掉电话,庞清忽然沒话了,又低了头看那本书。那是一本普希金诗歌选。陈芒记得,他每次来,庞清似乎都在看這本书。這本书的封皮已经有些破烂了。 “我想去赌石。”過了一会儿,陈芒对庞清說道。 庞清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說道:“好。我云南那边的朋友說,他朋友的店裡新到了一批毛料,成色十分不错。我們什么时候出发?” “总得過了年初八,這几天,大约都不营业的。” “沒事。有朋友在,他会搞定的。”庞清信誓旦旦地說道。 在庞清眼裡,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轻易搞定的,但结果往往不是這样。所以,陈芒觉得還是等上班之后,抽個双休日過去比较妥当。這段時間,春运,飞机票应该也买不到的。 “還是等开年之后吧,這几天,我得待在家裡陪父母。” 中午,老张烧鸡公。陈芒要了一只鸡,一碟花生米,一碟醋黄瓜,温了两壶会稽山。 酒上来的时候,那個朋友也到了,是一個皮肤白皙的男孩子,戴一副黑框眼镜,看到庞清,恭恭敬敬地叫道:“庞老师。” 庞清对陈芒說:“這就是雅颂,镜州日报记者。”然后指了指陈芒,道:“這就是陈芒,80后诗人,清水镇公务员。” 雅颂眼睛亮亮地,說道:“陈老师,我读過你的诗,村庄,還有恍然录24首。你是我的偶像。” 陈芒笑道:“惭愧,我都已经许久沒写過诗歌了。叫我陈芒吧。” 三個人,两壶酒,边喝边說。 陈芒发现,雅颂竟然很健谈,而且对古今中外的诗人都如数家珍,那样的记忆力让陈芒都不禁有些艳羡。 一壶酒喝完,庞清醉倒,陈芒和雅颂继续喝。 雅颂在镜州日报社区版块。 雅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說道:“我們的主编换人了,现在的主编是個女的,长得那叫一個活色生香,可惜,听說是市府办秘书长的女朋友,我們都沒戏。不過,陈芒,若真是這种关系,以后倒還可以求她办点事,你說是吧?”雅颂喝酒上脸,此刻,脸红如玫瑰,口齿却還清晰。 “领导是美女,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啊!”陈芒笑道。 雅颂长得腼腆,性格却比较爽快,挥舞着拳头,說道:“看得到,吃不到,怎么能算是好事?不過,她虽然长得倾国倾城,人却是极热情的。做做朋友也蛮温暖。下次有机会介绍你认识。真是很好的一個人呢。” 春节,无非是做客和被做客。在来来往往的亲人朋友的问候裡,陈芒意识到了一個問題,他成了大龄青年。所有的人都在操心他的女朋友問題。 表妹若溪带着男朋友齐遇一起来拜年,陈芒妈妈看着男才女貌的一对,不停地对陈芒說:“陈芒啊,你什么时候也给妈带一個回来?” 爸爸陈勤元坐在朝南的位子上喝白酒,抬起头来,說道:“你不是說有個女朋友嗎?王字旁双木林的那個?你们岁数也不小了,既然定了,也是时候该见见家长了。這個春节,你买些东西,主动到他家做個客……” 陈芒不想打击爸爸,却也不好直接說分手了,只得說:“爸爸,我們還沒到那個份上。” 陈勤元不乐意了:“陈芒,我不管你们到哪個份上了,反正,今年,你得把人给带家裡来,我和你妈也一大把年纪了,也沒啥别的盼头,就是盼着你早日结婚生子。趁我們這把老骨头還能活动,早早地把孩子给拉扯大了,你们也轻松。” “姨夫,你别担心,表哥這样仪表堂堂,满腹才华的男人,還怕找不到老婆?想当年读高中那会儿,后面就跟着一大串漂亮姑娘呢。”若溪走過去揉着陈勤元的肩膀,娇滴滴說道。若溪小时候常在陈芒家住,所以,和陈勤元、陈芒的关系特别亲。 “姑娘家多沒用,能带回家才有用。”陈勤元下结论道。 這时,陈芒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