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展娥入院,除夕悲鳴
直到零九年一月二十五這天，母女倆喫過年夜飯，看了會兒春晚，展娥說累了就先睡了，傅子衿一個人在客廳繼續看電視，十一點左右，傅子衿關了電視回房睡覺。
這個房子只有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所以傅子衿一直是和展娥同住一屋的。她小心翼翼的回房間，動作很輕，怕吵醒了睡熟的展娥。
剛躺下，傅子衿就發現展娥似乎在盜汗，她皺眉起身，探了探展娥的額頭，這下被嚇得臉色煞白。
“媽媽？……你醒醒啊……媽媽！”
當夜救護車的悲鳴聲劃破除夕夜的喜悅，展娥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正在新年倒數。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那麼喜悅的尖叫聲，傅子衿卻徒然無力。
新年，展娥被查出不治之症，生命餘額最多半年。
而她無能無力。
醫生除了表示遺憾之外，也無能爲力：“你母親的病發現得太遲了，已經晚了。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病人在最後的時間裏不那麼痛苦。”
展娥在二月初鬧着要出院。
“子衿，媽媽生了這個病，都是命。我們回家吧，回家裏，保守治療就好，住在醫院幹什麼，白費了那麼多錢……”
展娥在哭，傅子衿也在哭。
“媽媽，您別哭了，我們就在醫院裏好好治療好不好，我只有您一個人了，就算是爲了我，您好好活下去……求您了，媽媽……”
展娥終究還是住在了醫院，她在傅子衿離開醫院回家收拾東西時打了個電話。好在，那個人的私人電話這些年一直沒變過。
“我是展娥……隔了這麼多年給你打這個電話，不爲別的，只爲了子衿，當然，前提是，你還記得有子衿這個女兒……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聽着就虛僞。我開門見山的說，我得癌症了，活不了多久了，但我不能讓子衿一個人無依無靠，雖然你這個父親沒起過什麼作用，但憑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讓她以後活得輕鬆點還是做得到的吧……你來接她吧！”
當天展娥把她打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傅子衿，傅子衿狠狠的皺着眉頭，儘量保持語氣不衝，畢竟現在展娥還是要保持比較愉悅的心情爲好。
“媽，我們相依爲命十五年以來不是都過得很好嗎？要他有什麼用？我不想去傅家。媽，傅家除了一個傅端巖，還有那對不知廉恥的母女……”她咬牙切齒。
展娥摸了摸她的頭，“所以你更要回傅家，不管怎麼樣，你纔是名正言順的不是？不要便宜了那對母女。”
傅子衿很難過，她知道母親這樣說不過是想勸自己回傅家罷了。母親終究思想保守，肯定覺得傅端巖再怎麼都是她的生身父親，現在她不能照顧自己了，所以會想把自己送到傅家也能理解。
可她不想。
傅端巖給她打過電話，她接起來，在聽到那句“子衿，我是爸爸……”後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然後的幾次電話傅子衿再也沒接過。然後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來到了展娥和傅子衿在誼霞小區。
“二小姐，我是傅市長派來接您回傅家的。我叫陳崢，是市長的特助。”
陳崢站在簡陋的房門口，較好的修養讓他現在保持面色平靜，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麼破舊髒亂的地方，誰能想到堂堂市長千金就住在這種地方。陳崢想起在傅家見到的大小姐傅雁寧，真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傅子衿笑了，“誰是二小姐？陳先生這話，我聽不懂。”
“二小姐別爲難我了，請跟我回去吧。”
傅子衿站在門口，沒打算讓陳崢進入房子，“我不會回傅家的，您請回。”
“二小姐，您母親生了重病，只有市長能幫您和您母親。您現在還在念大學，不論是爲自己還是爲您母親，都該回去。您覺得呢？”
“陳先生能言善道，我自愧不如。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您已經耽擱了我十五分鐘，我很忙。”
陳崢見今天註定不會有結果，點點頭，“我改天再來。”
陳崢離開了，傅子衿關上房門收拾好東西，趕着時間出門兼職。
傅子衿和母親展娥住在京都的誼霞小區，更像是個城中村，環境糟糕，交通也不方便，貴在便宜。傅子衿出了門就遇到了城中村的地頭蛇，幾個小混混看見素面朝天但面容姣好的傅子衿，也只敢朝她吹兩聲口哨，畢竟傅子衿學過空手道，又有股狠勁，之前惹過幾次就再也不敢惹了。
步行十多分鐘，傅子衿站在公交站等公交車，大冬天的有些冷，她沒圍圍巾也沒帶手套，幾乎縮成一團，臉頰和脖子凍得通紅，長髮披着卻有股寒意
一輛車停在她面前，車窗搖下，司機探出頭來，“這位姑娘，請問您知道誼霞區居委大樓在哪兒嗎？”
誼霞區實在太破舊，道路有些坑坑窪窪，導航上也不好找，又是臨時起意來的，讓他頗爲鬱悶。
傅子衿指了路，“這邊再開一千米左右有一條岔路，往左轉一會兒就能看見。”
司機點點頭，“謝謝了。”
傅子衿搖搖頭表示不用謝，車窗漸漸升起，傅子衿下意識透過駕駛座的窗子看了看，後座坐着一個男人，面色冷清。
傅子衿又等了會兒，公交車來了。
自從展娥得病後，她除了每天上午九點到中午十二點在蛋糕店兼職，還會在下午兩點半到六點半在咖啡廳兼職，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在便利店做收銀，誠如傅子衿對陳崢說的，她很忙。
十一點多，蛋糕店的老闆劉姐就對傅子衿說，“子衿，反正現在沒什麼客人，我應付得來，你媽媽不是在醫院嗎，你去吧。”
傅子衿感激，“謝謝劉姐了。那我先離開了。”
乘公交車到中央醫院時剛到十二點，傅子衿就在醫院食堂打包了兩份飯準備跟展娥一起喫，她們母女因爲她兼職時間的原因好久都沒能一起喫個午飯了。
展娥住的病房裏有三張牀，但只有她一個病人，平時除了傅子衿就只有護士和醫生會出現，但今天傅子衿站在病房外卻聽到了另一個聲音，本來以爲只是新來了病人，剛聽到一句話，她放在門把上的手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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