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洪水猛獸,傅家不是好人家
傅雁寧見傅子衿愣着沒說話，心底冷笑，傅子衿這樣子，封遲淵怎麼可能對她有別的意思，自己不用擔心的。
“走吧，繼續轉轉。”封遲淵已經轉身。
傅雁寧故意落下幾步，跟傅子衿相齊，壓低了聲音，“傅子衿，不該你的就別妄想。”
“臆想症是病，得治。”
傅子衿加快腳步。
傅雁寧咬着脣，恨恨地看了前面的傅子衿一眼，緊了腳步。她不喜歡傅子衿，原因很簡單，傅子衿纔是法律上傅端巖的女兒。
這些年雖然大衆眼中她纔是市長千金，但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她不是，就像她母親不是市長夫人一樣。也不知傅端巖究竟想的什麼，和展娥這麼多年明明可以離卻也不離婚，傅雁寧每每想起自己和母親單獨的戶口本都會怨上傅端巖幾分。
她突然想起自己初三那年，傅端巖剛剛上任京都市長，羅珍珍陪着傅端巖參加了一場宴會，回來以後就滿臉不悅的把傅端巖拉進了房間，她因爲擔心所以偷偷跟了上去。
“傅端巖你什麼意思！今天那些貴太太們都怎麼說我的你沒聽見？你什麼意思啊你，難不成還不準備和展娥離婚了？”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那些，我累了……”
“累了累了，你每天都只會說這句話嗎！我知道，你嫌棄我，我老了，我跟着你的時候才二十二歲，青春靚麗，當時的展娥比我大三歲，不解風情，所以你會決定在外邊養着我……我有了孩子你讓我打掉，要不是我偷偷生下雁寧……端巖……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在封家沒了面子，本來早就該高升的，卻拖了這麼多年……”
傅端巖見她哭了，也放軟了語氣，“珍珍，我對不起展娥她們母女，展娥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還生了子衿，之前爲了我常往封家跑，封家人對我這般幫襯也有她的功勞，要不然有能力的人多得是，封家爲什麼要幫我？本就是我對不起她們了，我怎麼可能現在在去找展娥離婚……”
“可是端巖，你讓我和女兒怎麼辦……今天有個貴太太問我我們什麼時候結的婚……而且她好像見過展娥……端巖，我沒有關係，雁寧呢？你也看得出來吧，雁寧雖然年紀還小，但馬上高中的孩子了，有早戀苗頭很正常，她很喜歡封家老三……可是她的身份……”
傅端巖臉色一下子就不知爲何沉了，厲聲道，“封家人豈是雁寧可以覬覦的！收起你們那些齷齪心思！要是讓封家的人知道，我這官位還要不要了？你別拿孩子說事，子衿又不是我的女兒嗎？她現在跟着展娥，展娥不要我的錢，又只有高中文憑，不知道過得什麼日子……羅珍珍，你覺得委屈就別在我面前待了，看着就煩！”
羅珍珍似乎被嚇住了，支支吾吾的，最後只點頭說好，討好着說，“我知道了，端巖，你別生氣了……至於孩子的事，我們就別插手……好嗎？”
傅雁寧當時在門外，聽得身子發顫，爲什麼她和封遲淵不可能，憑什麼？
傅雁寧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等她再次反應過來時，封遲淵和傅子衿已經不見蹤影了。
傅雁寧恨恨跺了跺腳，淵哥哥肯定是被傅子衿蠱惑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沒注意到自己不見了。
傅子衿一路跟着封遲淵，沒有開口說話。封遲淵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兩個人便沉默地往前走，偶爾傅子衿看見什麼有興趣的會停下來，封遲淵注意到便也會停下腳步，等傅子衿直起身子又才往前走。
月光皎潔，男子身長如玉，女子身姿輕盈，畫面很和諧。
封遲淵突然停下腳步，傅子衿沒
剎住腳步不小心碰上了封遲淵的背部，她下意識說了聲抱歉，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封遲淵轉身看着她，嘆了口氣，“我是洪水猛獸？”
傅子衿一愣，搖頭，問道，“怎麼這麼問？”
語氣無辜，封遲淵突然就笑了，“我不是洪水猛獸，那你爲什麼會下意識地離我遠一點？”
傅子衿沒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這樣做了？她的眼睛看着他的，肯定的說，“我沒有啊。”
這般認真，倒讓封遲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裝模作樣咳嗽一聲，“之前在醫院看見你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不過沒說出口，不想被當成去搭訕的奇怪大叔，今天在醫院知道了你的名字後才知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小丫頭，小時候這麼黏我和二哥，現在卻這般生疏了。你半點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傅子衿搖頭，“有點印象吧，偶爾會有一兩個畫面出現，但不清楚，我和我媽離開的時候還太小，確實記不得以前的人的模樣了。”
“也是，你當時年紀卻是太小了，我都記不得你當時的樣子了，更何況你……你是什麼時候回傅家的？”
“昨天。”
封遲淵一下就沉默了，他今天剛去了解過展娥的情況，知道展娥昨天昏迷的事，看傅子衿的態度，估計和傅雁寧母女分不開關係。
“繼續走吧。”許久他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傅子衿笑了笑，“傅雁寧沒跟上來，你不管？”
封遲淵聲音平靜，“跟我有什麼關係？”
“傅雁寧在傅家還沒出門呢，就嚷着淵哥哥淵哥哥，這般情誼也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封遲淵皺眉，“所以，你因爲她，連帶着不樂意看見我？”
傅子衿一怔，好像自己真有點這樣子，因爲和傅雁寧有關，所以想遠離，可是……的確，傅雁寧愛慕誰，跟封遲淵是無關的，她這是在做什麼呢？語氣嗆人的對幫助過自己的人說話嗎？
“抱歉。”她說。
封遲淵搖搖頭，“不是什麼大事……哎，你別動。”
傅子衿下意識就停下了動作，封遲淵擡手，從她發頂拿下一片葉子，順帶幫她捋順了髮絲，她身子一震，往後連退了好幾步，不解的看向封遲淵。
封遲淵手裏還拿着那片葉子，溫和的笑，輕柔的目光正看着她。
傅子衿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不過是幫她拿下頭髮上的落葉順帶多了點動作而已，也不是什麼冒犯性的行爲，更像是哥哥關心妹妹。
思及此，她朝封遲淵道，“我不太習慣跟人過於親近……”
像是解釋，偏偏又顯得有點乾澀，她一時失言，不知該如何說，她並不想封遲淵多想。
封遲淵大抵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
“之前和奶奶不是就很親近嗎？”
傅子衿沒想到封遲淵會是這樣的回答，她以爲封遲淵會紳士的換個話題，當這一切都未曾發生。
她僵笑了笑，引開話題，“奶奶說我以前是叫你三哥哥的，不過現在讓我這樣稱呼我是喊不出來的，要是你不介意，我叫你一聲三哥可好？”
封遲淵聽她不再用“您”來稱呼，心情莫名的好，至少，她現在把他當同輩，不再那麼生疏。
“好，只是個稱呼罷了，隨心就好。”
“好。那，三哥，我們回屋子裏吧。”
封遲淵卻揶揄道，“不管傅雁寧了？”
傅子衿擡頭望望月亮，開口，“她關我什麼事？”
“那就走吧。”
封遲淵轉身，傅子衿也跟上了腳步，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封遲淵不解，疑惑望向她。傅子衿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三哥可能覺得我多事
了，但我還是想跟你說，傅雁寧不適合你……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因爲傅家的關係說她壞話，但她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呢？”
傅子衿愣了愣，不明白爲什麼他會這樣問，對自己言語不滿而反問的話語氣卻也不像，可她實在猜不透他的意思，開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算了，當我多嘴。”
封遲淵勾了勾脣角，“我的意思是說，你說傅雁寧不適合我，那誰適合我？”
傅子衿低頭無言，擡頭時語氣卻極爲認真，盯着封遲淵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是個好人啊，所以一定要是個好人家的女孩才適合你。”
“所以，傅家不是好人家？”
“好人家的父親會像傅端巖一樣背叛相守多年的髮妻，生下私生女還大搖大擺帶回家逼走原配恬不知恥沒羞沒臊？傅家若是什麼好人家，能把日子過成這樣？好人家的母親會像羅珍珍一樣做第三者破壞別人家庭？好人家的女兒會像傅雁寧一樣過成這個樣子？”
封遲淵聽了，沉默許久，傅子衿這話應當是義憤填膺的，憤怒和失常也是正常的，可偏偏她語氣平緩，似乎講述的事與自身無關。
“子衿，那你爲什麼要回傅家呢？”
傅子衿不想跟他說這個話題，“我們進屋子吧。至於我剛纔說的話，你當我抽風好了，是我想太多了，你又不糊塗，怎麼會理不清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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