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以爲我放下了
於是兩個人一起往小區裏走。
“是挺巧的，剛從醫院下班回來就瞧見你了。”封遲淵笑容和煦，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好看，他輕聲開口：“你看上去心情不錯，看來第一天上班情形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心情本來就不錯的原因，子衿覺得封遲淵的聲音格外好聽，她淺笑：“還不錯，喏，還特意買了好喫的獎勵自己。三哥呢？”
“也還不錯，這邊雖然發展得比不上京都，但是工作也沒京都那麼繁重，以往在央院總是忙，偶爾一天要做好幾場手術，再遇上胡攪蠻纏的病人親友，那滋味……”封遲淵故意“嘖嘖”兩聲，表示一言難盡。
子衿被他的話逗笑，“還有人能對着三哥這張臉不講理？”
“我這張臉怎麼了？”
“好看啊。”
封遲淵輕笑，繼續說道：“這邊的醫院沒那麼忙，挺好的。今天下午還聽兒科的醫生護士講了件好笑的事。”
“咦，醫院嗎？”
“嗯。有個小男孩到醫院來嚷着肚子疼，急診的醫生檢查了，懷疑他是裝的，但小孩子不肯承認，只好叫了兒科的醫生來，哄了好一陣孩子才肯開口，說是班上的一個小女孩不理自己了，之前班上有同學生病了女孩子就去看望了，他想小女孩也來看看自己。”
子衿忍俊不禁，“現在的小孩子真是……”
封遲淵看了看她的側臉，巴掌大的臉，下巴尖尖的，笑起來乖巧得很，十分討喜。現在的子衿比之前開朗了，這樣很好。
“你也還是個孩子，還說別人。”
聽見封遲淵的話，子衿撅噘嘴，“吶，三哥，你知道國家對男女性的法定婚齡是多少嗎？”
“男性22歲，女性20歲。”封遲淵不知何意，但下意識回答了。
“什麼年齡段的算是兒童呢？”
封遲淵算是明白了，笑道：“我們國內是零到十四歲，國際上是零到十八歲。”
果然，子衿說道：“吶，即將滿足國家法定婚齡的青年，怎麼還算是孩子呢？”
封遲淵只好點頭，“好，不算，不算……”
子衿見他這般配合，不知爲何起了玩心，“其實你把我當孩子看也是正常的，畢竟……”
話還沒說完，封遲淵已經接過話去：“畢竟我大了你八歲？”
子衿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幽幽，只聽出了無奈，繼續道：“是啊。”想了想又說：“不過三哥，你不用這麼無奈啦，你年紀也不大。”
封遲淵：“所以你是在安慰我？”
“……”
很快就到了兩個人該分道揚鑣的地方，子衿歲封遲淵揮揮手，“三哥再見！”
“再見。”封遲淵看着她的笑顏，心裏暖烘烘的，突然想起了知足常樂四個字，子衿很明顯就是那樣很容易就知足的女孩，因而她的快樂其實很簡單——簡單的讓人心疼。
封遲淵到家不久，剛準備按習慣的去浴室洗澡換衣，洗去一身醫院的病菌，還沒進浴室，封遲默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二哥最近倒是很關心他啊……封遲淵腹嘰，然後慢悠悠的接起來。
“二哥，你最近很閒？”平時除非有大事就找不着人的封遲默，現在似乎有點閒？
怎麼可能，封遲默嗤之以鼻，單刀直入的問：“你去渝城是不是因爲傅家那個叫子衿的丫頭？”
封遲淵不知爲何想到的是反駁那句“傅家的子衿”的說法，子衿不會願意別人把她歸類到傅家人，雖然在展娥的堅持下子衿沒有改姓，但是那不代表子衿把自己當成傅家人。不過封遲淵還是回過了神，封遲默關心的點不是子衿姓什麼是誰家的，而是
——他爲何來渝城。
封遲淵用沉默表示答案，他不知該如何說，倒不是以此爲恥，在他看來人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是很正常也很正確的事。但他也明白，封遲默甚至於封家本家或者旁支的有些人估計都不太認同他這樣的做法，畢竟他這也算是爲了自己不顧及家族了。
他莫名覺得心累，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場車禍，還沒來得及深想，封遲默已經出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封遲淵，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封遲默很久沒有這樣認真的叫他的名字了，封遲淵心下一沉。
“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做什麼？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封遲默沉默下來，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是那種隨波逐流的人，更多情況下是隨遇而安的性子，但也會固執……他嘆了口氣，也是，多年前他還能教訓他，只因爲那個時候封遲淵年紀還輕，現在封遲淵年近而立，還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確定要這樣做，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封遲默說，“你放心，家裏我不會說……你都追到千里之外去了，我總不能讓你孤老終生吧？”
封遲淵“嗯”了聲，想了想又道：“二哥，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可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二哥，你這樣真的不累嗎……”
“……累啊，怎麼不累，可是老三，得到和付出是成正比的。”
“……”
“其實……你還是沒有放下吧？”
“什麼？”
“……當年的事，你真的放下了嗎？”
封遲默的話讓封遲淵沉默下來，他說：“我以爲我放下了。”然後掛了電話。
這句話含義很深，封遲默只得苦笑，再也沒了其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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