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玄學和科學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點破,因爲秋菊的樣子真的怪嚇人。
這會門口耷拉着把掃帚,上頭插着一根香。桌子上擺着裝滿水的碗,裏頭丟着根針。
民兵隊長已經都招了,這會岳母已經拿着個飯勺敲着空碗出門喊魂去了,叮囑要瞧着碗裏的銀針,什麼時候發現銀針生鏽了,那就說明魂兒被喊回來了。
神神怪怪的擺設,外加屋裏朝向不好,大白天也烏漆嘛黑的看不清楚,更顯得呆呆坐在牀沿,披頭散髮的秋菊十分詭異。
秋菊垂下腦袋,像是昏睡過去看不到表情,但是手裏又抓着只被咬開喉嚨的死雞。
不止是秋菊身上都是雞血,連屋裏都是斑斑血跡。
徐水生屏住了呼吸,肅穆又緊張地看着老太太。
小時候還沒有破除封建迷信的時候,他是瞧見過老徐家做法的。
那會人還有一身行頭,人還會念咒語的度和揮劍甩符籙,甚至喝一口酒後還能噴火苗,火苗能精準無誤的勾到人臉前的那張符紙。
當然,得虧老一輩走得早,否則破除封建迷信那會人鐵定跑不掉。
據說只有老太太得了老徐家祖上陰陽五行和風水學的真傳。
也正是因爲如此,老太太結婚得特別晚,因爲男方都怕一個不留神被女方下個咒啥的給滅了,也就只有老牛家勇敢的站了出來。
就衝這一點,徐水生心裏對親姑姑跳大神也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乾咳了一聲問:“姑,瞧出什麼沒有,是不是真的衝撞了什麼?”
徐春嬌已經用空間裏的醫療系統掃描了一遍,給出的診斷是‘驚嚇過度的精神失常。’
末世連癌症都早就攻克了,精神類疾病的診斷也不會出錯的。
不過徐春嬌也不好表現得太懂,斜眼戳破侄子的期待,“像精神病,趕緊送醫院。”
徐水生一怔,“她神經了?”
這會秋菊忽然無意識的咬自己,胡亂鬼笑,臉上肌肉抽搐個不停,一邊冷笑一邊用沒有溫度的陰冷的目光掃向衆人。
徐水生定定的看着,一旦接受了科學的設定,瞬間都不太怕了呢。
人擺擺手吩咐民兵隊長去找麻繩來,先捆了送醫院瞧瞧再說。
徐春嬌的空間實際上是聯網的,就跟個接收器一樣,她麻溜的給秋菊掛了個精神科。
末世精神科醫生經常接待來自於各個世界維度的患者,很淡定的讓徐春嬌按着他們的步驟進行問診。
徐春嬌問王麗芬,“家裏的人有沒有這種情況?”
對方忙搖頭,三代以內都沒瞧見過這樣的。
徐春嬌又問最近有沒有其他特殊的事兒。
本來一大家子都挺懷疑,明明瞅着就是像被上身卡陰了,上醫院哪有用哦,不過再一聽徐春嬌這問法跟神婆問題都是一樣樣的,又覺得像模像樣了,趕緊你一嘴我一嘴的說起來。
秋菊家裏人關注的點在於秋菊這幾天去了哪裏衝撞了啥,堅定不移的認爲就是撞邪,把人經過的點有多少個墳頭想了又想,
徐春嬌綜合了一下,秋菊最近跟幾個年齡相近的女伴來往挺密切,也喜歡往知青點上跑。
她和徐水生對視了一眼,都尋思得找那幾個人問一問。
講玄學和講科學的兩撥人居然也能聊起來,一致商量好把人先把人往醫院送看看。
“哈哈,哈哈”
秋菊瘮人的冷笑聲,在夜裏顯得十分突兀和恐怕,秋菊的家裏人都不由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徐春嬌從空間裏拿了個棉口罩給人掛上。
棉口罩掩去了半張臉,只能瞧見人一個勁的擠眉弄眼。
秋菊家裏人看了看:嗯...這會確實像是神經病了。
徐春嬌也懶得解釋神經病和精神病不一樣,她走出大門等着隊里拉來牛車把人送醫院,毫無意外的又被小狗追着咬。
徐春嬌感覺栓狗的繩子好像要鬆了,結果還真開了。
小狗齜牙咧嘴的衝過來,被徐春嬌提揪起後脖頸提溜起,問狗主人,“怎麼賣?”
鄉下狗都是一窩一窩的生,大家又都是一個隊上的,狗主人擺擺手示意要就提溜走。
狗子的媽生了這一窩仔沒了,他自個留下一兩隻,餘下也是得送人的。
徐水生這會也趕着牛車來了,見着了還尋思親姑晚上是不是打算喫香肉,也到了季節了。
徐春嬌提溜着黃狗的後脖頸就回老牛家了,一進門把狗子往角落裏一放,拉了張板凳坐下說:“來,再叫叫我聽聽。”
狗子可能也沒有想到仇人還有變主人的那一天,夾着尾巴‘嚶嚶嚶’的叫,平平無奇的狗居然能瞧見出幾分尷尬。
老牛家三個女人已經把蠔汁熬得差不多了,捧出來讓老太太看,瞧見角落裏蹲着只瑟瑟發抖的狗子也以爲是要殺了喫肉,默默的翻砍骨刀去了。
四個孩子於心不忍的站在一邊看。
大妞傷心說:“它媽媽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牛建國也挺沮喪,提議給狗子燒點紙錢,每年清明節大人都是這樣做的。
大妞比劃了一下,“我家可以出這麼多。”
畢竟是當哥的,牛建國回家以後就去搬家裏的草紙。
這會家裏已經開始在燒火做飯了,二妞攀着門問黃水仙,“大伯孃,不要喫狗狗。”
其實黃狗已經被老太太帶走了,可是黃水仙想逗孩子,指着燒開的水說:“水都燒開了,不喫不行啊。”
另外三個孩子都聽見了,暗自神傷的加快搜集紙的速度。
牛建軍翻出幾張票捲來跑去找哥。
牛建國認出來那是豬肉票,誰家年末要是生豬達到交售任務都會獎勵豬肉票,還有布票。
他默默弟弟的頭把票揣褲兜裏,想着狗子死得太慘了,下去以後可以買點豬肉補一補也是好的。
大人們正在忙做飯,都沒發現鬼鬼祟祟捧着一堆紙出去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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