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牛家集體出動
豬再過兩三個月也就能出欄了。
打從分家以後,共同養豬的大房和二房都很上心。
本地養土豬都是上半年南瓜加南瓜藤加玉米粉一起喂,下半年大多喫紅薯和紅薯藤加玉米粉,再喂些豆渣長膘,等到交豬的時候過稱沒有問題。
黃水仙心眼子還是多點,平日到了自己那一房餵豬時都是豬草多,地瓜放得少。
這幾天男人們不在忙一點沒空親自喂,想着提醒幾句,看兒子傻不愣登樣又覺得說了也白說。
不說六歲也能懂事了,不說應該也懂。
黃水仙完全想茬了,牛建國倒是老老實實的帶着弟弟去割豬草。
平日裏豬愛喫的薅了一大籮筐,回家以後很實在的搬來小半筐的紅薯,讓弟弟一個個拿出來,回頭他用鋤頭鍘小,自己摸去竈房點火。
家裏大人沒空時,半拉大的孩子也得動手煮豬食,問題不大。
大妞二妞瞧見炊煙就從屋裏探頭,抓着一把辣椒跑出來塞進竈膛裏。
牛建國是父母沒空時幫一幫,大妞卻是每天都得煮豬食,探頭一看豬食煮得七八分熟了就喊:“紅薯不能煮太熟,煮太爛粘腸子。”
牛建國哪能聽啊,揮舞着大鏟子把地瓜煮成碎糊糊,氣得大妞一扭頭決定等下不幫忙擡豬食,自己去竈膛裏夾烤辣椒。
烤辣椒上全是草木灰,但問題不大,打小都是聽着草木灰消毒殺菌的話兒長大的,都不用洗。
二妞能喫到四歲,幾乎都是大妞帶大的,一聽要搗辣椒就知道得去找蒜頭。
搗碎了的烤辣椒和蒜頭攪一攪。
大妞踩着凳子去拿醬油瓶子,小心翼翼的往碗裏頭倒了一些,又去拿醋瓶子。
本地正兒八經黃豆做的醬油是一毛七一斤,那會做耗油打的還有,但是醋瓶子已經空了很久了。
本地有酸橘樹,幾乎一年四季都有產量,平日裏誰家需要醋就放的小酸橘,雖跟糧食醋味道不一樣,但挺酸爽。
牛建國爬樹在行,跟着一塊去的。
饒是再怎麼饞,誰家孩子都不會把主意打到酸橘樹上,因爲實在是太酸了,熟透了也酸得不得了,敢生嘬一口,接下來連豆腐都咬不動。
樹底下,小金桔掉了一地,二妞和牛建軍就撿好的,而牛建國‘呸呸’兩下,往掌心裏吐了兩口唾沫,麻溜的爬上了樹幹,一屁股坐樹杈裏仰頭挑好的往下丟。
小金桔很高產,幾分鐘就能摟下一大把來。
牛建國像猴子一樣竄下樹,把弟弟往大妞那一推,“摘好了就回去吧,我找媽去。”
他怕弟弟跟上,一溜煙朝鹽田跑沒影了。
曬鹽是公家下發給隊上的硬性指標,除非颳風下雨否則都得產鹽。
牛建國沒再鹽田找着人,一路喊‘媽媽媽媽’找到菜園子裏。
今兒黃水仙和姚紅霞都在菜地裏忙活抽蒜薹。
取蒜薹是爲讓大蒜頭長得更大,抽走了蒜薹,地上的蒜苗就不長了,開始長地下的蒜頭。
把蒜薹拿走,下面蒜頭就能得到充分的營養,蒜頭才能長大。
當然了,如果是專門要蒜薹而不是養蒜頭,那可以直接從根的地方劃拉開取蒜薹,這樣取出來的蒜薹比較長。
等下頭蒜長成型了再想抽出蒜薹,只能戳一個洞把蒜薹拽出來,那種蒜薹就都短短的。
牛建國拉着親媽的手一個勁的朝外走,一塊幹活的女社員就打趣道;“這都斷奶了,還粘着媽呢?”
牛建國大聲說:“我要拉我媽去秋菊姐家。”
黃水仙把人嘴捂住了,警告說:“別逼我在這麼多人面前扇你。”
姚紅霞看向遠方喊了聲,“媽?”
徐春嬌也不廢話,喊上兩個兒媳婦讓人跟自己走。
青天白日曠工那是得減工分的,記分員爲難的拿着小本本過來。
這麼說吧,隊上大部分年輕人都是老太太看着長大的,而且記分員的祖宗們還埋在徐家人勘出來的風水墓地裏,幾分薄面還是得給。
記分員就壓低了聲音說,“徐老太,我就先給你兩兒媳婦記上請假,說是去拉屎,兩小時之內回來還能銷掉。”
人又叮囑姚紅霞和黃水仙,“別人問起,記得你們是去拉屎。”
妯娌兩也納悶呢,跟着婆婆回了趟家。
正在家裏蹲的秦淑芬和牛進家也被喊了出來,一大家子就到了秋菊家。
秋菊爸媽是隊上老實人,白天干活一整天都不咋的着家,院門也不關就只虛掩着。
牛建國一溜煙的先衝了進去,再次重演了昨天晚上瞧見張光棍的情景。
大人們剛想勸一大家沒打聲招呼就到人家家裏是不是不太好,還心虛的四處打量。
秦淑芬忽然低呼了一聲,老王家地勢比較高,她站的地方剛好瞧見張光棍就在不遠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這家。
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覷,下意識一窩蜂的走進了秋菊那屋,齊刷刷差一點被擋住的籬笆絆倒。
牛進家輕手輕腳的扶住籬笆,壓低聲音說:“咱們進來幹嗎,回頭讓人瞧見說都說不清楚,而且人家說不定只是路過。”
話音剛落,張光棍的聲就在外頭響起,“有人嗎?”
四個小孩一溜煙的就往牀底下爬,又招手還能進一個。
牛進家咬咬牙跟着爬進了牀底。
屋裏頭雜物非常多,姚紅霞和黃水仙往雜物堆裏一蹲也隱藏得也挺好。
徐春嬌打開門,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老牛家所有人:“.....”
大傢伙豎起耳朵,只聽張光棍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沒了聲響。
秦淑芬肚子大正乾站着,忽然瞧見竹子窗簾外頭站着個人影,嚇得差點喊出聲來。
“秋菊啊,我是你張叔”
張光棍語氣猥瑣,扯了窗戶幾下,人又消失在了外頭。
牛進家爬出來把秦淑芬往角落裏推,聽見腳步聲到外頭了直接躺牀上,拉過被子蓋住腦殼。
張光棍躡手躡腳的進了屋後立刻關門,本來就不太亮堂的屋內瞬間又黑了幾度,只剩窗簾映出點光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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