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索要當家權限
本地豬雖然長不了兩三百斤,但該長膘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肥膘能有三個指頭厚,能把豬油罐子裝得滿滿當當的還剩不少呢。
今兒榨的油得用到明年收穫花生的時候。
要是明年花生收成好,隊上還會統一榨油,每家也能分上一兩斤的花生油,也不至於沒油喫。
瞅着熱乎乎,晶瑩剔透的豬油慢慢凝結,老牛家三個當兒媳婦的心就穩了,當天晚上吃了飯就朝着老姚家去。
姚紅霞還多帶了小半盆熬好的豬油。
老姚家的豬沒自留,而是賣給食品站了,去的路上黃水仙還悄咪問過妯娌,賣豬的錢老兩口就自己揣着啦?
姚紅霞認爲沒毛病,嫁出去的閨女惦記着孃家的錢那才叫有問題!
她知道別人笑自己補貼孃家,笑就笑吧,反正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女兒撫養長大就嫁到別人家當牛做馬,現在有點好東西難道還不給父母家送一點嗎。
秦淑芬和黃水仙就不說話了,只是看了看牛進棚,尋思難怪出發之前兩口子在屋裏頭好像拌嘴過了,原來是爲了這事。
到了荒屋接上老太太和牛桂枝,人就全齊了。
姚紅霞其實心裏也忐忑,油罐子在懷裏頭就跟燙手的山芋一樣,就怕婆婆的罵冷不丁就過來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孃家就趕緊先進竈房放油罐子。
老太太沒發現,先把幾個孩子往外趕。
孩子們帶着家旺一口應了,出了門溜達一圈又去聽牆角。
大人們也都知道,假裝沒看到也不去管。
老牛家人多,顯得姚家人口單薄,姚婆子也察覺到了,沒說話先抹眼淚,好叫外人都看看老牛家欺負人啊。
徐春嬌就罵“哭什麼哭,家裏氣運都給哭沒了。”
別人說這話可能還沒什麼,可老太太是看風水的啊,姚老頭聽進去了,愣是要去揍姚婆子,說人晦氣。
姚紅霞趕緊上去勸。
從小到大她也看多了,親爸對外人客客氣氣,也就是對家裏人脾氣可大着呢。
徐春嬌發話了,她就一個意思,要麼分家,要麼讓牛桂枝管家,要麼離婚。
姚婆子冷笑,“離啊,有本事離婚去,看她老了以後給進老姚家的墳麼。”
她自以爲掐到了人家的七寸,相當自信。
外頭淅淅索索的傳來牛建國刻意壓低,但實際上音量還挺大的聲音來,“我不怕,反正死了後丟大街上,被嚇到的人又不是我。”
屋裏頭的姚婆子:“....”
人又補充道:“不過最好把我屍體掛村口,我愛熱鬧。”
大妞也輕聲說:“要是燒了呢。”
這兩年推行過移風易俗,有專人來家裏找棺材,找到了就燒掉,因爲城裏建火化爐子了,提倡火化。
老太太也提前做好棺材了,平時都拿來放花生,幾個孩子偶爾還進去躺呢,所以都知道。
牛建軍回道:“那骨灰就抹牆上吧。”
大妞接受了,就是表示得抹內牆,她想天天看着爸爸媽媽。
屋裏頭的姚紅霞和牛進棚:“.....”
二妞也很看得開,“我死了當肥料吧,就灑菜園子裏頭,就是別給香菜撒。”
屋裏頭大人受不了了,先出來把孩子們趕回家。
牛桂枝估摸着被幾個孩子的童言童語感染了,淡淡道;“要真離了,死了也不進你家的墳。”
活得窮橫窮橫的,要啥啥沒有,還威脅起她來了。
姚紅霞就急吼吼的去勸親媽。
婆媳不合,丟人的是婆婆啊。
隊上那些長舌婦哪一天不是議論人家裏長短,都掰着手指頭書得清清楚楚的。
回頭人家媳婦兒孫圍繞再一起喜笑顏開,咱們家媳婦兒孫都不在身邊像什麼話。
人家表面可能同情當破婆婆的,背後肯定笑話婆婆都當成這熊樣了,連兒媳婦都管不住。
她就這麼問親媽,“你臉上能有光嗎?”
姚婆子不說話。
姚紅霞繼續努力,“桂枝一直不回來,人家本來就年輕不在乎什麼面子,也就是因爲都是本隊上的,要是像淑芬那樣家在幾座大山後頭的,人家管你村裏有啥人,會不會嚼舌根啊。”
她也算是側面提點一下婆家給點面子,鬧得太僵彼此在隊上都沒臉面。
姚老頭子不想分家,老伴現在得病了,就得要兒媳婦照顧呢,總不能叫他忙活吧。
人一錘定音,“那就桂枝管家。”
徐春嬌點頭,“行,那就得有個管家的樣,你們家今年賣豬的錢也得叫她收着。”
大傢伙就明白爲啥老太太要到今兒才表態了。
姚婆子瞪圓了眼睛,從她口袋裏拿錢不就是跟要命一樣嗎?
人又一屁股坐地上放賴撒潑起來,“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我……我……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們逼死的,回頭變成鬼也要找你們索命,叫你們全部都不得好死……”
姚婆子死不鬆口,隔天早上直奔公社去了,坐地上哭。
那是辦公的地兒啊,公社的幹事就叫人起來,有事好好說。
姚婆子不起來,拍着地哭喊,十句裏頭也就一兩句是說正經事,其他都是在罵着老牛家不得好死啊,集體欺負她啊。
鬧騰半清楚一件事兒,公社幹事態度也就不那麼好了,“能說事了再來,這不是你哭的地方!”
姚婆子哭着喊着‘連你們都欺負我’哭着喊着朝幹事的懷裏撞。
鄉下老孃們要是跟男同志起衝突就愛用這一招數。
只要往人懷裏頭碰,回頭喊一聲‘耍流氓啊’,這男的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甭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沾上這種事說也說不清楚,一般都能夠賴上。
她這力道使大了,把人撞摔了不說,額頭還磕到了桌角,劃拉出來一大個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姚婆子一看闖禍了趕緊跑,回了家又怕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家那是喫公家飯的,回頭抓她蹲大牢或者賠錢咋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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