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精彩夜生活
可正節骨眼就發生有人夜入生產隊,誰的心都給撥撩得老高,半夜起來瞅瞅咋回事的社員不少。
徐水生也民兵隊長一塊來的。
捉小偷的活還得是民兵隊長來。
人把手關節掰得咔咔響,一副就怕人不來的陰狠樣。
以前形勢最嚴的時候,偷竊犯被整死的一抓一大把。
這年頭盜竊和土匪是掛上鉤的,叫“土匪盜竊犯”,都有根據有來由,死了不冤枉
聽說來賊了,人第一時間去申請拿一斤花生油。
兩條路選擇:一條路是理光頭髮,下“號子”;另一條路是把桶裏豆油喝光,放他回家。
肚子裏不缺油水,板子油厚,能扛得住一斤油,但要是選擇了喝油,一桶油落肚,腹中翻江倒海,能把腸子拉出來。
有錢就不會來偷了,哪能頂得住。
還有個有個土法子,扒出斤把稻糠,加了點麪粉,做了些粑粑,讓他喫下去了。
肚子不鬧了,卻拉不出屎來,保準折騰得偷竊犯生不如死,肚子幾天幾夜脹得像充滿氣的皮球。
人悄咪咪跟徐水生商量。
讓人偷,早在十幾年前,偷個價值5元的東西或現金,即立案。
公社剛成立那會,有個大隊總帳會計賭輸了,欠了一屁股債去偷他朋友家的,進屋後實在沒有有價值的物品,就順手拿了一隻舊木衣箱,裏邊也只有一些舊衣裳。被抓了,後判了7年徒刑!
社員們人頭攢動,看着民兵隊長點出隊上的壯勞力去守在糧倉旁邊。
只要人一靠近糧倉拿了糧就是人贓並獲妥妥的。
黑壓壓的人羣裏忽然有一聲清脆的問題:“欠了一屁股債爲什麼不拿屁股去還。”
雖然挺不住聲,但如此歡脫不顧人死活的問題一出,大家就都知道老牛家孩子來了。
人羣裏中氣十足的一聲,“可能是資不抵債...”
得了,老太太也來了。
徐水生擠到正解釋什麼叫資不抵債的老太太身邊,剛好聽到牛建國和牛建軍毫無芥蒂的把親爸屁股很白的事兒公之於衆,並且覺得親爸哪裏都黑,就兩屁股蛋可白着呢,可見屁股應該還是蠻貴的吧時後退了一步。
畢竟在男廁所誰也記不住有沒有被這兄弟兩看到啥。
有社員悄咪咪的回來說不對啊,那三個人拿着幾雙鞋子不知道在幹啥呢。
烏壓壓的人羣興沖沖的往外衝,把幾個人抓了個正着。
先不說爲了啥事,一羣人冷不丁齊刷刷的出現,把人嚇得鬼哭狼嚎。
“奶奶?”
人羣裏一聲弱弱的呼喚。
有人認出來了,這不是那肝腹水女人的婆家麼,兒媳婦都死了上這來幹啥啊。
徐春嬌一看就明白了,“虧心事做太多怕兒媳婦死了找上門,把人穿過的鞋子釘在人去世的地方,好叫對方沒法投胎。”
倒吸涼氣的社員們一臉鄙夷。
這年頭沒什麼夜不閉戶的說法,真是窮到看見啥都想偷。
偷豬肉的,偷地裏玉米被判刑的,有偷煤坯的,偷大白菜的,偷雞摸狗的,偷自行車的,外面曬的衣服也丟,晚上睡覺用吊鉤從窗戶偷屋裏衣服的。
這鞋子釘在這,大概率明天就被人順走了。
一雙死人鞋子就擱牀頭邊多嚇人啊。
有個女人站出來維護那老嬸子,“那是她命不好,關我婆婆啥事。”
又有個小男生站出來,“我媽說得對!”
這才幾天就另外娶個媳婦了,而且還帶了個拖油瓶,親生的不養去養沒血緣的啊?
幾個落戶到生產隊的孩子最大也才十多歲,眼裏除了怒火外全是無能爲力。
王麗芬陰陽怪氣,“兒子都這麼大了,還耐不住寂寞呢。”
對方深呼吸了一下,“哪怕我兒子那麼大了,我還能嫁得出去……”
柳月梅冷不丁來了一句:“嗯,比我兒子還大還大。”
太多雙嘲諷的眼睛了,女人艱難的辯解,“但我顯年輕....”
話還沒落秦淑芬也來了句,“顯年輕有什麼用啊,看你娃這年紀,你一婚的時候我還沒嫁人呢。”
看這女人眼神不對,怕人狂性大發,姚紅霞趕緊打圓場,“但是你確實是我見過最年輕的……”
對方眼神緩和了一下。
姚紅霞頓了頓:“……後媽。”
都是女人,先鋒生產隊的女人們挺瞧不上這一大家子趕盡殺絕的做派,盯着叫他們把鞋子取走。
人羣還沒散開,又有兩個人騎着騎行車由遠及近。
徐水生把兩人攔截下來厲聲問:“這麼晚了,幹啥的!”
那兩人也嚇了一跳,忙掏工作證。
人家是市政和交通局餓,之前確定開公交線路,從城裏頭到公社初中時一條完整的線路。
社員們沒想到晚睡好處還挺多,忙七嘴八舌的問什麼時候開始,多少錢。
人家也回答了,都是按着站點來算的,三分五分八分,一毛一毛三往上遞增。
坐一站是三分錢,兩站和三站是五分錢,三站和四站是八分錢,反正就這麼往上疊加。
先鋒生產隊是倒數第二站吧。
感覺還是很貴的社員立刻扭頭去找徐老太,問人有沒有辦法縮短兩地的距離。
捱罵是必然的,這就跟廁所裏打燈籠——找屎差不多一個興致,但社員們依舊如浴春風,並且在老太太扭頭回家睡大覺的時候還不願意離去。
以往記完工分回家吃了飯洗了腳就該睡覺了,頂多夫妻兩個頭貼着頭說點悄悄話,興致上來了打打妖精啥的。
社員們都覺得日子樸實無華,沒有一點波瀾且能一眼忘到頭。
也就是在今晚,社員們才知道會有人三更半夜不睡覺乾點小偷小摸,公家人員也會大晚上無聲無息的過來幹活。
今夜精神勁頭好的,還瞅見偷摸到夜釣的城裏人,撞見兩個男人偷摸到樹下打啵,抓到一個潛入本地繪製地形的間諜,救下莫名其妙的鬼打牆繞了七八個小時才繞出來的過路人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