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傷心狗子
成天都喫的海鮮也想方設法翻着花樣來,這一家弄了個酸筍海魚湯,那一家弄了個醬椒魚頭,下下家弄個海鮮粥
再不濟也得弄個海白豆芽煲,總之都上心着呢……。
正是喫飯的點,社員們瞧見老太太的狗居然在外面遊蕩。
人人都會招呼狗子過來,給一口喫的。
狗子不喫,頂多在人家門口站一會,周身飄着一股悲傷的氣質,連狗毛都不光亮了。
之前也不這樣啊,社員們趕緊跟外出海釣的家裏人叨叨。
左一句都是拿黑心肝的踢了碗,右一句連狗的碗都踢,真不是人。
再往下說就是兩個生產隊之間的摩擦以及今天社會生產隊去了荒屋的事。
狗子彷彿能聽明白似的,蹲坐在人家門檻邊上默默地聽,聽完了才繼續去遊蕩
別的社員聽聽就過了,徐水生越聽越是心驚,碗一放嘬着牙花子就到荒屋去。
狗子已經回來了,趴門口無精打采的,頭一回沒追着徐水生咬。
碗裏有飯的,狗也不喫,爪子耷拉蓋住眼睛,吭哧吭哧的叫,就跟人哭似的。
徐水生都不落忍了,先罵了句社會生產隊的隊長真不是東西,然後姑侄兩纔開始說事。
徐春嬌自信滿滿的告訴大侄子,航線那事就當從來沒有過,以後該就幹啥。
徐水生當然信,又罵了幾句天殺的社會生產隊纔算完,開始說魚。
晚飯前他跟金主們嘮過,叫明兒跟着走一個,剩下的跟着下一艘船回羊城。
金主們說羊城一斤大頭魚漲到了3元,鯇魚漲到了3.6元,跟人們幾十元的工資比起來,那價錢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貴!
但都是活魚,也就是能議價的魚。
普通老百姓來說,拿着魚票,一個月費老了勁才能買上一斤半斤的都是死魚。
石斑魚不像是出水就死的帶魚,那玩意只要把水溫控制在17-20攝氏度,再精確下鹽度,養了幾天沒有問題
但他琢磨着也不等下一批尾貨了,儘早把第一批海鮮給送到羊城算了。
明天一早他就去報備航線。
因爲海島跟羊城都是一個地方管,過海峽的話很簡單,明兒就能走。
這不有三艘船呢,剩下兩艘裝餘下的尾貨妥妥的。
也不全是爲了保持魚貨的新鮮,他還想去那議價的海鮮服務部看看是啥情況,還能不能給生產隊拉回來點活。
像這回還海釣,有十二三斤重的油斑,也有三斤多重,但價值比油斑高的紅斑,還有四五斤重的東星斑和老鼠斑。
他們這是東星斑比老鼠斑貴,人家東星斑渾身通體紅色可好看了,那老鼠斑正常情況下還行,受到驚嚇就會變成灰撲撲的不太好看。
聽說在羊城反着來的,老鼠斑科比東星斑價錢要高多了。
反正他得去看看議價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慢了還不行,隔天一早活水艙就死了好幾條石斑魚,還有幾條腮張了,明顯快挺不過去了。
徐水生一大清早就進了城。
今兒得輪換另外一批社員進行海釣。
報備過後,尾貨再不用回碼頭,兩天後直接往羊城去。
徐春嬌也把李知青也給打發了出去,順便帶着徐家棟出去外頭見見世面。
會計這行當喫香了十幾二十年。
這麼說吧,就是最困難的那幾年唯一沒捱過餓的,一是生產隊長,二就是會計。
按着老徐家的意思,往後徐家棟就接受生產隊老會計班,接着往下幹了。
徐春嬌叫人也去看看,外邊怎麼做賬
柳月梅相當感激老太太,要不咋說年紀大想的就是多,孩子親爸都沒有想到的事呢。
她也操心兒子的前途啊。
會計不好當,很容易得罪人的.......。
比如還計算工分那會,人家社員家裏六口人,三個人出工,一年做上頭到末尾還虧錢。
因爲隊上口糧是按人勞各半分的糧食。
要是稻穀二十塊錢一百斤,分的糧食價錢一般會比掙的工分錢要多得多,說白了就是掙的工分不夠買糧食。
這時候沒法子,會計和出納就要上門對現。
比如家裏有一張木牀,評估着能值多少錢,就得搬走進行清欠....。
社員有怨氣,說出工一年,飯都喫不飽,還虧錢,會計和出納容易挨人蛐蛐。
所以做會計要麼就心狠手辣有手段,要麼背後就得有倚靠,否則各種事情推不動,總有人對着幹。
‘
如今就這老牛家和老徐家的光景,徐家棟往後接手會計的活倒是穩了。
但那些都是虛的,人要是沒學點真才實幹,只靠着家族裏的勢力,柳月梅心裏頭總覺得不踏實。
現在好了,老太太顯然也沒落下老徐家的人。
當會計的出路多着呢....。
聽說別的生產隊的小年輕,聽說高中畢業去當一年的生產隊會計,隔一年選上去當兵,四年後復原回來繼續當會計,沒幾年直接調到公家單位工作去了。
柳月梅再往深處想想,公家單位和部隊裏,如今也都有自家的人了。
兒子往後前途肯定能圓滿,當媽的還有啥所求的呢。
人心裏頭高興,一聽說這幾天建軍要比賽,老牛家都要進城裏呆兩天,屁顛顛的主動要過去幫照看房子,那些花花草草和苗苗菜菜啥的都放心吧。
人來晚了一步,到荒屋時剛好看見老太太領着‘過來喫飯’往村子外走。
隔得遠着呢,喊也喊不回來,只能看着人走出了村子。
徐春嬌帶着狗子直徑到了社會生產隊。
這邊家家戶戶幾乎也都在喫飯....。
社會生產隊的隊長家院門敞開着,人捧着一碗稀飯側頭吸溜吸溜的已經喫得見底。
一看到徐春嬌,人那空落落的牙槽忍不住就疼痛了起來。
徐春嬌走近,一翻手就打翻了人家的碗,對狗子說:“瞧見了,回家喫飯去。”
人也不跟社會生產隊的隊長一家子打招呼,辦完事了就走。
‘過來喫飯’耷拉的尾巴也搖起來了,也精神了,溜溜噠的跟上。
社會生產隊隊長還保持拿碗的姿勢錯愕不以,乾瞪眼目送着一人一狗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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