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雨雨雨雨雨雨
人不怪親媽也不怪自己，怪該死的颱風天。
誰都得嘴一句可不是麼，媽祖保佑，天公保佑，趕緊停雨吧....。
喫晚飯的時候又開始颳風下雨，家裏停電所以只點了一根蠟燭。
一家人圍着昏暗的燈光喫飯。
哪怕飯菜都挺好的，愣是吃出了命苦的氛圍。
今兒趕海唯一剩下的海貨就是那隻小鯊魚。
大人懶得處理丟邊上。
本來以爲嘎了，結果孩子們輪着去家門口玩，放門前積水坑裏居然又活了過來。
這會沒電沒啥好玩的，光這條小鯊魚就夠幾個孩子玩上小半個小時。
牛翠蘭正好有事要找老太太商量，擱飯桌上說了。
一是有學生家長找來，詢問能不能拿糧食抵學費。
海島今年糧食大豐收，誰家都不缺糧，有這樣想法的家長不少。
牛翠蘭有心答應，可是那麼多的糧食學校喫不下，總得找個銷路。
最直接的途徑就是看看孃家有沒有啥門路。
徐春嬌看看大兒媳......。
黃水仙雖然不管海鮮飯店的事了，但對店裏情況依舊清楚得很，尋思一會覺得沒問題。
牛翠蘭鬆了口氣，“媽，還有件事，亮東想你和借錢。”
都是一家人，老太太賣配方狠狠賺了一筆的事，牛翠蘭也有跟於亮東提過。
人這次叫妹妹帶信回來，信裏內容主要是借錢。
牛翠蘭乾脆把信展開給大家看。
信裏說得挺清楚，於亮東那邊有可靠的消息，今年會敞開供應電視機。
也就是說往後買電視機不需要得到配額以及批准，想買多少就買多少，想什麼時候買就什麼時候買…
具體什麼時候放開不知道，但於亮東擱信裏再三保證一定有這個政策，
牛翠蘭面露擔憂，
“媽，亮東說找到了靠譜的人一起炒電視機的批條，只要敞開供應的消息一出，批條轉手一賣同樣進賬好幾萬。”
“現在內部有人能弄到批條，一張八百。”
都是自家人，借不借都不好搭話，所有人就都炯炯的看着小老太。
徐春嬌問閨女，“那你想不想跟他過一輩子？”
牛翠蘭猝不及防差點叫茶水噎着。
都老夫老妻那麼多年了，這話問得沒意義啊，一輩子估摸着湊合過唄。
現在感覺日子過得也快……。
過年的感覺還在呢，結果再過幾個月又要過年了。
徐春嬌把信還給了閨女，“那這錢不能借。”
小老太跟牛翠蘭說得也清楚。
她相信女婿這回真能掙着大錢，保不齊有了這一筆進賬，以後真能幹出一份事業來。
可男人一旦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誘惑也就跟着來了。
現在瞧着挺好挺正派的人，沒人說得準有錢以後是啥樣的。
女婿要是自己籌到了錢，靠着這個機會發達了，徐春嬌不會說啥。
女婿錯過這次機會，頂多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
但她如果借了這筆錢，把女婿給扶持成功了，閨女往後的日子可能就不會這麼平凡順心。
徐春嬌頓了頓加了一句：“平凡不了，媽這不是一直幫着你麼。”
其他人都聽明白了，老太太擺明了就是在女婿和女兒之間選擇了扶持閨女。
黃水仙多看了婆婆一眼。
這裏頭就她一個外姓人呢。
徐春嬌注意到大兒媳的目光，說：“女人有能耐，孩子能跟着一塊享福，男人有出息，孩子就得多一堆兄弟姐妹。”
在場唯一男人的牛進棚胸口彷彿中了一箭，而三個女人卻微不可聞的，默默點了下頭。
牛翠蘭再開口時語氣也沒再遲疑，“媽，不要借。”
人又問這幾天誰要進城。
她這幾天忙活學生糧食抵學費的事，回信後沒時間投遞，誰進城誰幫忙捎帶。
餘下的人幾乎是一口應下，最後還是牛桂枝攬了活。
她進城是替親媽找楊桂芹。
日化廠如今跟香江有合作，母女兩不想偷渡遊着過去的唯一途徑，就是藉着港商的擔保過去。
什麼時候天放晴什麼時候進城……。
那這就不好說了，保不齊明兒就能動身，牛翠蘭乾脆就在孃家回信。
最叫她受觸碰的是親媽最後一句話。
她掙下的家產日後肯定都是於磊的，但老於家的東西最後屬於誰就憑良心了。
哪怕是爲了兒子，人都已經打定了主意，所以一封回信寫得行雲流水都不帶打草稿的。。。。。。。
都想着保不齊明兒就放晴，結果隔天打一睜開眼又是一天一夜颳風下雨。
有些田低全被沖垮了，生產隊又組織了社員去通溝渠，所以偶爾會聽說誰誰誰家的圍牆塌了，誰誰誰家房頂昨晚沒保住，誰家的豬跑了，還有誰誰誰家在臺風天受了傷…
秋玲和李知青帶着閨女過來投奔荒屋。。
他們家隔壁就是昨晚颱風天遭了秧。
人家一家子全轉移到親戚家裏頭去了。
隔壁家現在就是棟危房，就怕牆體這幾天被風颳雨浸的也不結石，回頭塌了連累他們家。
李知青只安頓好媳婦孩子，又放下一小麻袋東西，裏頭有衣服，鬧鐘，被子啥的。
都是家當啊，能弄走一點是一點。
徐春嬌知道李知青爲啥要走，喊人把那幾十隻雞裝籠子裏一塊放荒屋來。
夫妻兩還真就是放不下那三十多隻雞。
這會也不是推讓的時候，老牛家跟着一塊搬運了幾趟，又幫着加固了豬圈，忙活着又是一天。
當天晚上倒是停過雨，惹得不少人半夜披衣起來看過，說一句總算停雨了。
可惜後半夜又開始淅瀝瀝的開始一陣一陣的下雨。
隔天老牛家孩子們爬上圍牆看過，田地已經成了一條淺淺的河……
唯一的好消息是不颳風了。
幾個孩子也很少出去湊熱鬧。
但也經常碰到村裏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臉。
依舊下雨的第四天夜裏，二妞先表達了自己的惆悵，問牛進棚，“爸，只要一直下雨，你就一直不用去上班嗎？公家還願意給你發工資嗎？”
二妞是真的很操心，問：“如果你不上班沒工資，咱們是不是要去撿垃圾啊，怎麼做乞丐，我不會啊…”
牛進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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