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出發前幹大事
有時候婆婆會在家裏叨叨幾句，說計劃生育服務所管事的打從颱風天以後就再也沒去過單位，裏外都是幾個老幹事管着呢。
按理說多做活了應該生氣纔對，可她那婆婆每天卻幹得相當起勁。
不過這樣也好。
她那婆婆可厲害了，罵人也特別的狠，心腸也硬…
她生的是龍鳳胎，閨女生下來就沒了。
剛開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婆婆還罵她是作死的小癟犢子，學尋死嚇唬人了，叫她有能耐抹脖子去，要麼去跳井，反正說起來都是淚。
本地是每個月初一和十五要拜公。
都說這兩天是人間和靈界大門大開的時候。
正好今兒就是十五，婆婆不在家更好，等回頭洗好衣服她就整點紙錢。
因爲小孩夭折不能立墳立碑，她連上哪看閨女寄託相思都不知道
徐春嬌說：“我不找你婆婆，我找你。”
人進了屋瞧見一雙綠色染布的虎頭鞋。
虎頭鞋常見，男娃娃一般是紅色虎頭鞋，女娃娃是綠色虎頭鞋。
小老太心裏有數了，就問還有個小閨女呢吧。
話真是戳到女人痛處了，人傷心的叨叨龍鳳胎呢，可惜女娃娃生下來就沒了，叫婆婆抱出去埋了。
徐春嬌拍拍女人肩膀，順手掃落人肩上的落髮。
末世都能重構DNA，所以空間檢測DNA是自帶基礎功能，稍微高級一點的功能是能顯示出與檢測方有血緣關係人的定位。
徐春嬌掃了一眼空間面板上寥寥幾個點的定位，說：“你家裏人不多啊。”
女人嘆了口氣，“我家裏有五口人兒，我爸媽生了三閨女，兩個姐姐都出嫁了，平時很少回孃家”
“我爸媽都是漁民，有一年冬天的某個晚上在船艙裏取暖中毒死了。”
徐春嬌又問有親戚在東方生產隊麼？
那女人愣了愣，直搖頭。
雖然也是一個公社的，可小半輩子都沒去過那。
小老太看着那小男娃娃說：“龍鳳胎長得都像，去找你閨女去。”
瞧着人還沒回過神來，徐春嬌說得更明白些，“你那閨女沒死，叫你婆婆給賣了。”
當時那老幹事找過來說要在超生人羣裏找買賣。
那會徐春嬌就懷疑人是得了甜頭，原來根源擱這呢。
小老太可不愛管閒事了，可這死老太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咋行呢。
兩個生產隊甚至離得並不遠，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
那女人起初還遲疑，跟得不情不願。
徐春嬌敲開一扇門，有個老頭子抱着個女娃娃已出現，女人嗷的一嗓子就撲上去搶孩子。
這邊動靜大，周邊的社員都過來瞅瞅咋回事，也一眼就能瞧出來長得幾乎都一樣的兩孩子。
徐春嬌叫人別哭了，趕緊跟着走，她時間緊任務重。
人自行車在手，風風火火的捎帶上人就走，又在村門口碰上大喘氣的一人一狗。
牛進棚也不好問那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女人是誰，不過座位肯定是沒自己份了，只能跟着狗一起一路小跑。
計劃生育所今兒忙。
上頭的規定，每個季度要求上環女同志去衛生所透環一次，生怕懷上了。
那些缺席的名單送到服務所，大家的活兒就是上門做工作。
這會都在呢，門外忽然衝進來一個女人，把孩子放桌子上就朝廖幹事撲去。
有眼熟的就叨叨是廖幹事的兒媳婦啊。
徐春嬌慢悠悠的進屋來，坐自己位置上看着婆媳兩撕巴。
這場戰爭異常的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慘烈。
從指着鼻子破口大罵到抓着頭髮往一起廝打，再到撕成球滾成蛋，打得不可開交，這其中的過程，精彩的都可以賣票了。
最後，還是有人怕出人命，也不知道誰去通知了民兵，來了幾個壯漢纔將她們分開。
人家一聽是婆媳都不帶管的，只口頭上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打的，一個個披頭散髮呼天喊地的，老的沒個老的樣，小的也沒個小的樣，不怕別人笑話啊？”
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嚎了起來，“哎呀我的天老爺啊，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呀，我婆婆把我閨女八十塊錢賣給個老光棍啊，她還想打別人家的主意，沒收其實就是賣出去，錢都進她口袋裏了。”
剛纔在來的路上，人已經深刻的接受了思想教育。
徐主任是婆婆的頭，都給自己撐腰了，再不借着機會把婆婆收拾服帖了，往後還得賣孫女。
這都還不是重點，徐主任說了，婆婆跟拍花子沒區別了。
這年頭拍花子只要被抓住就準備死社員手裏。
她們生產隊就逮住過，喂剛煮熟泡了一分鐘水的地瓜，最後腸胃都給燙熟了。
拍花子的家裏人也得遭人戳脊梁骨。
徐主任說得對，以前還興當兒子的舉報爹呢，這叫大義滅親。
舉報幹壞事的婆婆是思想覺悟高的表現。
人賣力的往地下一躺，哭天喊地的表示不活了。
廖幹事逞賽兒似的也哭嚎着，叨叨命好苦啊，辛辛苦苦花錢取來的媳婦，平日裏連根針都不知道孝順。
她那麼大年級了還在外給孫子掙生活費呢，結果就這麼抹黑她啊，老天爺快來道雷劈死這個喪良心啊…
人的乾嚎並沒有轉移圍觀羣衆的注意力。
這一個叨叨真的假的，不能幹這麼黑心肝的事吧。
那一個接茬說肯定真的，這家她認識，幾個月前確實說小女娃出生就沒了。
再來一個附和着說自家人揭的底肯定保真。
這會陸陸續續有人想擠進來瞧熱鬧，要擠出去的牛進棚還費了好一陣功夫。
人瞅着時間先去公社小學接把二妞接回家收拾行李。
事兒已經傳到了先鋒生產隊，最無辜的是幾個月前在加工廠偷帶魚的那一家子。
已經有好幾個社員特意跑過來說：
“公社那邊有人偷小孩被徐老太發現了。”
“聽說還是內部作案，徐老太對自己人可真狠，聽說現在已經報案了…”
“幸虧你們只是偷帶魚，沒偷小孩…”
“得虧當時徐老太不在加工廠，水仙還是挺照顧鄉親父老的，比當婆婆的心軟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