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日常噠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瞧見牛進棚倒是有點意外，但也很快招呼着人留下來先喫飯。
牛進家卻也是‘不不不’的推辭着，“昨晚上沒回去，得回去看看大崽二崽。”
話落就有點兒不好意思。
父女三之間互相稱呼如今可謂五花八門，平日裏除了常喊得大妞二妞，大寶二寶，大胖二胖，大崽二崽。
楊桂芹卻是明白的，就好比她家豆豆頭髮有點兒自然捲，擱她嘴裏從蘿蔔櫻子喊到小卷毛。
瞧瞧這孩子這會不穿褲子生氣還想哭呢，要是沒人她就要喊孩子‘小鬧鐘’的外號了，動不動就哭，跟個鬧鐘似的。
當媽當爸的對看一眼，孩子只有捱揍的時候纔會喊他們大名噠。
因爲嘮嗑倒是雙雙錯過了那邊的談話，牛進棚看人要走下意識也就跟着推脫告辭。
只剩自己人時，楊桂芹就得問問剛和老牛家來的是誰誰誰吧，是不是跟車站有關係，那事兒還沒完呢？
李世福嘖了聲叫別管別打聽，說：“不知道的還以爲徐老太是你媽呢，那麼上心。”
這話說的，楊桂芹也得編排丈夫幾句，“那你爲啥拿聯防隊開刀，不也是給老牛家報仇麼？”
這話可不興往外說，李世福‘霍’的下站起來了，直說沒有的事，他完全是公事公辦。
人就得叨叨幾句藉着老太太的事消減了聯防隊的人數。
七毛錢一晚上的夜班啊，這回至少能減少三百多人，一天節省下兩百多塊錢，一個月就省下六千多塊錢的不必要支出。
省下來的錢兒就拿去修路，存起來等着徐老太的外匯到手，給各大單位都配備上摩托車。
而且鎮子路好了，外頭的車子也願意從這兒過。
不白修路…稽查所收過路費呢。
卡車按噸收費，客車按座位收費......。
就這麼說吧，九個人的客車路過一趟收費七十塊錢，小錢也是錢啊…
楊桂芹真不愛聽這些，打斷問：“那是爲啥啊？”
李世福還是讓人別問，沒一會卻主動貼上去，“你說徐老太膽子怎麼那麼大，兩村火拼的事都敢管。”
這才一天，咋火拼拉？
楊桂芹腦子裏還有點思緒，一拍大腿直叨叨居然那麼嚴重？
生意上的事她能摸得清楚，但那些社會民生啥的，人也不關注啊，平日裏看報紙都不帶多一眼的。
人這會聽得心驚肉跳，直後悔早知道那天回來就說了。
“也不算糟糕.....”
李世福有點得意，又把趁機收繳武器的事兒往外一說。
那玩意太影響發展了，拿捏在手裏頭一點用處都沒有，等下他就給市裏頭武裝部打電話，讓人通通拉走。
徐老太也算是變相又給解決了個麻煩.....。
楊桂芹卻似笑非笑的看着人，落下一句，“我剛纔說啥了，這不還是給老牛家撐腰麼。”
過了嘴癮的代價就是再想問怎麼處理的，人家不樂意說了，惹得楊桂芹只能感慨早知道剛纔就不嘮嗑，多聽聽了。
這會朝家趕的牛進棚也是一樣的想法。
到了家見到弟弟光着膀子，肩胛骨的地方纏這繃帶還有濃濃草藥唯味，牛進棚心傷啊！
當事人非要說沒啥事。
哪能沒事啊，翅根都給拽出來了。
本來已經消停了的秦淑芬就又紅了眼眶，叨叨可不是麼，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外頭有人喊着門，赤腳醫生抓着一把草藥進屋來了。
人剛好聽了個尾就幫着寬慰了幾句。
都不用上醫院，更不用動手術啥的，架着手敷着草藥靜養四五個星期就能長好。
肩胛骨算是能痊癒得比較快的地方了。
牛進家其實老想藏着掖着，巴不得誰都別來關注自己的胳膊。
真是沒臉說，他這情況要是叫戰友聽去了都得被笑話一整年。
人極其有目的地的轉移了話題，“今兒有人說要喊狗子去做警犬。”
牛進棚哎呦喂一聲去看狗......。
老太太的狗都端上鐵飯碗啦？連帶着赤腳醫生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其實要不是幹警今兒上門討狗，誰知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警犬這玩意啊。
人家還說，不是啥狗都能當警犬，得聰明的，體力好的，還得要膽子大。
別看到處都能看見狗，但實際上公家手裏頭能稱得上警犬的狗少得可憐。
這要是能訓成了，可就是鎮子上第一條正兒八經的警犬。
人家還叨叨，狗本事大着呢，
狼和狗一樣，嗅覺都十分靈敏，它們的鼻子裏有兩億兩千萬個嗅覺細胞，大約能分辨出兩百萬種不同的味道，所以，用它們來找人找物，還是十分靠譜的。
連帶老太太都不得不承認，當時就是因爲捱了那麼多的誇獎，一時之間同意送狗子到鎮子公安局裏當差。
人家管飯，還給主人家補貼…
老牛家說着事，只有赤腳醫生覺得天塌了。
徐老太不做人啊，連一隻狗都叫她攆出去掙錢了，那人還能有個好的麼。
人渾渾噩噩的出去了…
老牛家這會的關注點五花八門，又開始繞到了荔枝上，唯獨菜根和洋辣子依舊瞅着親爸的肩膀。
大人說啥，小孩子其實都能聽得懂。
等到入夜該睡了，兄弟兩躡手躡腳的走到打地鋪的親爸媽身邊。
“爸，爸？”
牛進家睡得朦朦朧朧的，迷瞪張開眼問怎麼了，是不是要噓噓。
雙胞胎搖搖頭接着去睡了。
孩子也不會看時間，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一會又悄悄喊：
“爸爸？”
好不容易快入睡的牛進家又嘟噥着怎麼了。
雙胞胎第四次張嘴的時候終於哭了，搖醒秦淑芬哽咽說：“媽，你看看爸，你快看看爸，他不成了，連覺都沒法睡。”
同樣半夢半醒的秦淑芬嚇了一跳，坐起來就去搖牛進家，“咋睡不着啊？肩膀痛啊？”
又又又一次被吵醒的牛進家；“.…..”
這一夜，老牛家三房鬧騰着。
後半夜，三四輛卡車悄無聲息的進了生產隊運走了所有槍支彈藥。
但是最叫先鋒生產隊喫驚的，是隔天赤腳醫生媳婦哭訴着自家那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撞邪了，非要去參加赤腳醫生考試，還說晚死不如早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