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光棍面相
之前生產隊弄帶魚的時候就是找運輸隊幫的忙。
大清早的,哪怕是公家下的任務,但於情於理該請人家喫一頓。
徐水生拍着運輸隊三個司機的肩膀直說不好意思,真真不好意思啊,生產隊有房子燒了,顧得上那頭就顧不上這一頭.....。
這年頭司機牛氣,人家特意空着肚子來的,心裏頭有幾分不樂意。
還沒開口說話忽然發現有三男的穿褲衩子在奔跑。
徐水生仔細一瞧是民兵隊長一家老中青三代,那褲衩子還是碎布頭弄的,忙問:“咋啦咋啦!”
王麗芬跟在後頭說,“隊長,咱抓的那小偷本來關武器庫,你說等明兒早上就送公安。”
人拍大腿說,
“哎呀媽啊,跑出來,還跑我家去了。”
“我本來尋思還能睡上一兩個小時,一翻身看見有個人影在動,我以爲是秋菊,心裏還嘀咕大半夜不睡覺幹啥呢。”
“剛準備繼續睡才覺得不對,秋菊沒那麼靈活。”
“那小偷正偷我家衣服褲子呢!!”
又是遭賊又是火燒房子,也確實慘了點。
運輸隊的三個司機默默的轉身上了車......。
三車廂的荔枝帶着清晨的露水往市裏頭行駛。
於司機來說不算難事,跑了千百次的線路,而且只要送到市裏頭就完事。
市裏頭也熟着呢,接到的任務是送到居民區附近就成。
跑慣長途的司機都會奇怪多問幾句,因爲這目的地實在是太不明確了。
正常來說,目的地哪怕是碼頭,那都得精確到跟誰交接,放在哪裏。
所以一路上三個司機抽菸休息的時候就得問問,真真是隨隨便便放在居民區啊。
其中一個司機是於小兵。
人當初還想追求牛桂枝來着。
起初遭拒還挺生氣。
只要是個明白人都得站他那邊。
自己一個頭婚的大好青年,一米八的個頭,還是個高收入的司機,哪配不上個二婚帶娃的女人?
可聽說人家去了香江以後反而漸漸看開了。
連帶家裏人都接受了配不上的事實。
人那會也心平氣和的問過牛進棚這地址沒問題吧。
對方也回答得很篤定,直說沒有問題,家裏頭老太太就是那麼交代的。
好像也不是理解能力的問題,這一大個生產隊好像都是一個共識,那徐老太的話照着做就行了,一點都不多打聽。
到市裏頭也就三個多小時,還能趕上喫早飯呢。
到了目的地,於小兵到底是留了個心眼,卸完貨還等了一會,直到瞧見徐老太真的來了。
就老太太一個人,揹着手就跟散步似的。
畢竟是牛桂枝的親媽,於小有點扭捏的想問問人的近況。
“小夥子,好久沒見着面了”徐春嬌卻先開了口,“之前見着面的時候我就想說,你這光棍面相不好找媳婦啊。”
找不到媳婦是多大的事啊!
於小兵得趕緊問問咋會呢,他自我感覺挺好的啊!!
小老太跟人叨叨,這八字眉,下巴比較尖,而且眉毛特別雜亂的男人很容易打光棍。
就下巴來說,按着這年頭的審美,圓潤的下巴最好,
男人尖下巴其實不是什麼好面相。
要再加上八字眉和眉毛雜亂,打光棍的概率就更高了。
這種人天生不太善於和人打交道。
尤其是面對一些異性的時候容易放不開,情商不是很高,生活沒什麼計劃,都是想到什麼做什麼,做事不太靠譜。
可以觀察下對象或者丈夫的眉毛,如果又濃又雜亂,平日裏肯定是個情商極低的犟驢,能把人氣個半死。
但是光棍面相也不是沒法解決,最直接就是口袋充實,說白了就是能掙着錢。
感覺句句都能對標的於小兵忙不迭的點了下頭.....。
等返程的時候,餘下兩個司機再叨叨那麼多的荔枝,那老太婆想幹啥時,於小兵相當自然的表示人家老太太那麼幹肯定有道理。
唉,得回去跟爹媽說,他跟牛桂枝成不了,不關女方的事,是自個光棍命啊…
另一頭,徐春嬌已經收收走了荔枝,都去開大會了。
挺大的會議,參加的人還挺多,身邊坐着的就是捲菸廠的人。
徐春嬌跟人家嘮嗑,叨叨家裏孩子還想過賣香菸呢。
小老太會聊天,沒一會人家就跟她推心置腹的嘮。
以前香菸管控得嚴格,現在倒是鬆懈點,確實能上代銷設或者捲菸批發。
個體戶要想正經經營菸草就得領準購證,還得上稅。
那些煙販子的煙要從正兒八經的渠道拿保準掙不上多少錢。
煙販子之間都有消息,每回運煙的列車的從碼頭出發,鐵路裝卸工把香菸拆開一包包丟出車廂外頭,收工以後扛着麻袋沿路撿。
假設這一批煙進貨價六百五十塊錢,倒手賣出去一千兩百塊,剩下一部分留到煙販子手裏頭。
然後再一層層的往下批發。
煙的來路是一回事,還有煙的品質問題
555和雲煙知道吧,那都是進口香菸,用的菸葉也是一等一的好。
菸草是公家專賣,每季度都有嚴格的收購計劃,但因爲菸草收稅高,地方又不願意接受公家規章制度下來的質量標準。
公家訂的質量標準太高,按着標準來生產得少生產很多煙。
因爲現在開始包乾,就相當於少掙了很多的錢.......。
所以專供菸草靠着菸草漲經濟的地方就得提高收購等級。
捲菸廠受到的衝擊也大,只能被迫把菸草降級自用,也就是用上等煙生產中低檔煙。
知道這消息的人會把中低檔煙收集起來加工裏頭的菸草,轉身一變就是上等煙,這就又能掙着一筆錢。
不同的煙品種在不同地方銷售情況也不一樣,就拿南陽紅雙喜來說,。
兩塊五,在羊城賣得很好,因爲那邊多的是去香江的人。
去了對面就得改抽紅雙喜,抽外地煙人家一眼就能瞧出來,容易被欺負…
一場會議下來,內容沒聽兩句,人家倒是邀請兩孩子上捲菸廠參觀去了…
隔天母子兩碰上頭,徐春嬌叫兒子回家捎帶上那麼一嘴。
小事啊,牛進棚回了生產隊就直接回了家。
幾分鐘後,人奔到荒屋去,那可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可親媽的話還是得帶到纔行…
黃水仙尋思大人之間的事兒沒必要讓孩子知道,進城帶話時也沒打算說。
學校裏,母子兩面對面走着,牛建國遠遠的喊了句‘媽~’
黃水仙下意識扭頭四處張望,尋思誰家家長也來找孩子啦?
牛建國繼續喊:“媽,我在這!”
黃水仙又找了一遍。
人寧願相信有鬼,都不敢相信這聲是兒子發出來的。
母子兩對上視線以後,當媽的哎呦喂的出聲,這孩子感冒了咋不跟家裏說,瞧這嗓子啞的,像嘴裏含着一輛拖拉機似的。
喝了兩天胖大海的牛建國,又喫上了西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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