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被獻祭給海妖的小人魚【26】
對於維克托來說，這些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就像是你隨手捏的一個人偶，他的長相性格，全部都是你塑造的，甚至不是你親手所做，而是建了一個工廠，每天批量生產。
毫無特色，毫無新意。
對這樣的人偶，會有什麼感情嗎？
一直以來，裴清寒都誤會了維克托的想法了。
他從未因爲造物的背叛而生氣或者憤怒，他更多的時候是覺得困惑。
明明是一羣螻蟻，怎麼能那麼的膽大包天呢。
他沒有將背叛他的螻蟻全部弄死，只是好奇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一開始，這個世界是他掌中玩物，後來，世界不斷髮展，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想看看這些弱小但心思很多的東西，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可這過程中，出現了一個裴清寒。
他可憐可愛的小人魚，將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給吸引走了。他都快要將那些人給忘了，結果那些人自己又突然冒出來。
維克托感到了甜蜜的苦惱。
他的小人魚很心疼他呢，會將他抱在懷裏，溫聲哄着。
他還記得，小人魚以前養了一隻受傷的醜章魚，每天都會找東西餵給那醜章魚。
裴清寒做聖子的時候，看似虔誠，實則敷衍，一沒人盯着，就和那隻醜章魚玩兒。
維克托生氣了，就變成更大的章魚，吞了那隻醜章魚，躲在裴清寒做的章魚窩裏。
可裴清寒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高興，也沒有像對那隻章魚一樣溫柔，而是將他趕走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因爲可憐他，同情他，裴清寒會以最大的溫柔和耐心對待他。
他甚至還爲自己準備了驚喜，哦，他想要將他自己獻祭給海妖，怎麼會這麼可愛。
維克托實在是太喜歡這樣可愛的裴清寒了，他的小人魚想要幫他報仇，想要幫他“走出心結”，他當然是要配合的。
哪怕他看着這些人受苦受難，心中是毫無波瀾的。他也會努力的演出裴清寒想要看到的表現。
他做的真好，他的小人魚一定很滿意。
當小人魚用仰慕的目光望着他，說“這都是因爲你，你對我們所有人，都很重要。”的時候。
維克托內心蕩漾的想：我只想成爲對你重要的存在。
其他人，無所謂。
生也無所謂，死也無所謂，裴清寒希望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喝一杯吧，看着蠻不錯的。”裴清寒將酒杯遞給了維克托。
他遞過來的東西，維克托都不會拒絕。
仰起頭，慢慢的飲下，期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裴清寒。
好像眼睛裏有一把勾住，一條無形的粘稠的絲線在兩人中間拉扯着。
裴清寒被看的臉頰發燙，明明風雪肆虐，他卻覺得自己的體內有個火爐一樣。
用手扇了扇風，想要降降溫，卻發現動起來之後，身體更熱了。
冰天雪地裏，他竟然還流了汗。
汗水從額角滑落，胸口也溼透了。
裴清寒情不自禁的朝維克托靠近，明明維克托也是個火爐，但靠近他的時候就覺得舒服許多。
裴清寒無意識的黏着維克托，腦袋一個勁兒的往他的領口湊。
毛絨絨的腦袋頂着頭頂，像是一隻求撫摸的大貓貓。
維克托喉結滾動，“這是在外面。”
裴清寒貼心的他的胸口，內心翻涌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良久，他才緩緩擡起頭，眼眸溼潤粉紅：“在外面就不可以了嗎？”
裴清寒從不撒嬌，他將自己定義爲了救贖者的角色，他要帶維克托走出陰影。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表現出懦弱的一面。
維克托還怎麼拒絕他，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樣子還沒有演一會兒，就破功了。
他一把掐住裴清寒的腰，讓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裴清寒抱着他的脖頸，溫順的貼了上來。
風雪夾雜着微弱的哭聲，可哭聲中並沒有痛苦，而是歡愉。
裴清寒將臉埋進雪裏，讓自己冷靜冷靜，昨天晚上他怎麼就……
對，是那杯酒的原因，剛喝下那杯酒，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可是那杯酒維克托也喝了，就算他的身體特殊，不會有感受，也應該清楚裴清寒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可是他就一句話都不說，看着裴清寒意亂情迷，看着他主動的……
裴清寒又用冰水澆到臉上，仔細想想，那種滋味是真的很……
維克托從身後撫摸着裴清寒的臉，啞聲道：“怎麼了？”
裴清寒怎麼好意思說呢，只能搖了搖頭。
維克托戴着面具，將情緒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可裴清寒還是能夠感受到，他有點高興。
這和維克托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純良有些差異。
裴清寒還沒仔細感受，維克托就起身了，“走吧，今天還有重頭戲。”
裴清寒摸了摸臉：“嗯。”
斯特恩躲在城堡地下室，不敢出來。因爲沒有他這個最強大的戰力在，布爾瓦他們進行得很順利。
一羣人佔領了別墅，先是茫然了一會兒，就這麼簡單，他們就成功了，原來，就這麼簡單嗎？
維克托注視着這些人，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狂喜，憤怒，茫然，還有點點的貪婪。
他從不會管這些事情，就是因爲他早就看穿了這些。一切不過都是一個輪迴而已。
被壓迫到極點，再也無法忍受的人會揭竿而起，成功了就成爲新的壓迫者，久而久之，也變得和之前的人沒什麼兩樣。
然後，又是新的輪迴。
裴清寒：“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我們都無法斷定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至少此刻的結果是好的。”
神明的目光看的太遠了，有時，也要學會將目光放得淺薄些。
裴清寒拉住維克托的手，“還有剩下的傢伙，要去解決。”
躲在地下室的斯特恩，恐懼的聽着上面的歡呼聲。
死亡的腳步，在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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