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從未離人這麼近
他本就是故意落入那些人的手裏，否則以他的實力一劍都能削了這羣人。
他只是抱着試探的心理，沒想到慕鴻羽會爲了他留下。
他死了這麼多次，最是瞭解那些人的性子。
不管是他，還是其他NPC，在那些攻略者的眼中，他們都只是工具人。
若是換成前幾世的攻略者是絕對不會救他的，甚至會拿他拖延時間。
沈周周心緒煩亂，慕鴻羽的作爲太讓他不安了。
他只是一個工具人而已，怎麼會救他呢
沈周周解開自己身上的封印，掙脫捆仙鎖。
他還不能讓慕鴻羽死。
妄月浮在半空中似是有些驚訝。
“想救他嗎？”
妄月揮了揮劍身，似作認同。
沈周周握住妄月，神色冷淡，“走。”
……
另一邊，慕鴻羽被逼得節節敗退。
他脫力地跌落懸崖，在墜落中閉上眼眸。
他現在只能祈求墜崖不死定律有用吧。
他在半空中失去意識，最終落入一個溫熱的懷裏。
系統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但慕鴻羽已經聽不到了：
[恭喜宿主，沈舟霖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無法探知，請宿主再接再厲。
沈舟霖抱着慕鴻羽，緩緩落在峭壁上的一個洞穴中。
沈舟霖看着慕鴻羽滿身傷痕，眉頭緊皺，似是愧疚。
妄月在一旁亂轉，似是在擔心慕鴻羽。
“我不會讓他有事。”沈舟霖看了妄月一眼，隨後將冰冷的靈力輸入慕鴻羽的體內。
慕鴻羽的額間冒着冷汗，額間微微顫動。
沈舟霖拿出一枚碧色的玉丸想要放入慕鴻羽口中，然而此刻的少年似是感覺到什麼，牙關緊閉。
沈舟霖蹙了蹙眉，猶豫片刻，他將玉丸含入口中，將藥力化作靈力渡入少年口中。
沈舟霖幾乎與慕鴻羽貼着臉，兩脣之間的距離幾乎近在咫尺。
他從未離過誰這麼近，無意識地耳根微紅。
慕鴻羽似是察覺到沈舟霖口中靈藥能治癒他的傷勢，他追尋着靈力貼了上去。
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又石沉大海：
[恭喜宿主，沈舟霖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0。
沈舟霖瞪大了眼睛，匆忙將全部藥力渡入他的口中，扭過頭去。
他用力地擦了擦脣，忍住想掐死慕鴻羽的衝動。
他清冷如謫仙的面龐爬上一絲龜裂。
他怎麼敢的……
慕鴻羽怎麼敢的……
似是察覺到沈舟霖的殺氣，妄月在一旁着急地亂轉。
沈舟霖轉身走到洞口，試圖平復情緒。
他何必和一個暈過去的人計較
沈舟霖這麼想着，心裏好受多了。
沈舟霖守在他的身邊，大概過了五天，慕鴻羽還是沒醒。
第六天晚上，慕鴻羽終於醒了。
他的眼上被附上一條白紗。
白紗似是件法器，慕鴻羽撥弄很久也取不下來。
“別動。”沈舟霖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
“是你救了我?”慕鴻羽意識到有人，開口詢問。
“是。”沈舟霖應聲。
對方遮住他的眼睛想必是不想讓他看見樣貌，慕鴻羽不是不識趣的人，並沒有多問，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還是沈舟霖先開口，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是誰?”
“你遮住我的眼睛難道不是不想我知道?”慕鴻羽微微挑眉。
“那你不問問我爲何救你?”沈舟霖起了惡趣味，斂着笑意看向慕鴻羽。
“爲何?”
“因爲我看你好看，想把你帶回去當個爐/鼎。”沈舟霖的的語氣莫名惡劣，似是還在記掛那意外一吻。
慕鴻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察覺到對方語氣上惡劣但卻並沒有輕薄之意。
他保持着冷靜，並沒有說什麼。
“怎麼不說話?”沈舟霖見他不說話覺得索然無味，沒有一點戲弄人的快慰。
“我只是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呵。”沈舟霖冷笑一聲，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
“你傷的很重，這幾日便留在此處養傷。”沈舟霖被慕鴻羽弄得沒了興致，不再逗弄他。
“多謝道友好意，只是我還有個師弟不知去向，我不放心。”慕鴻羽也不知道沈周周有沒有被那些人追上，妄月還在沈周周的手上，那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如今還有心思擔心旁人?”沈舟霖覺得好笑，他如今好得不能再好了，若是慕鴻羽知道他就是沈周周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他是我師弟，我答應了要照顧他自然不能食言。”慕鴻羽神色認真，似是沒聽出沈舟霖的嘲諷。
“不用擔心他了，我見過他，他已經走了，託我把劍給你。”
“是嗎？”慕鴻羽的心中染上幾分警惕。
他覺得這個人必然是和沈周周有什麼關聯的，但他此刻身受重傷，眼睛還被人蒙上，想看也看不了。
他有種直覺，就算他沒有受傷也絕對不會是這個人的對手。
“是啊。”沈舟霖也不擔心慕鴻羽會識破他的謊話，反正慕鴻羽現在被他蒙着眼睛，也認不出來他是誰。
“道友對妄月不動心嗎？”慕鴻羽故作試探。
“我已經有本命劍了，用不着，你不必試探我，我不會害你。”沈舟霖把玩着手中玉色珠串，漫不經心。
慕鴻羽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破只是尷尬笑笑。
沈舟霖也不跟他計較，只是掀開一旁正煎着藥的陶罐，一股中藥的苦味瀰漫在鼻腔中。
慕鴻羽臉上險些都扭曲了，卻聽那人語氣中有些玩味，道：“該喝藥了。”
沈舟霖將中藥盛到碗裏，湊近慕鴻羽。
慕鴻羽再也繃不住臉上的神色，抗拒道：“我不喫。”
聞着這味道都能把他苦死，這要喫下去，他豈不是要原地歸西。
那人惡劣低笑，道：“不喫怎麼好的快。”
慕鴻羽仍是抗拒，眼看着那碗苦藥就要靠近，慕鴻羽頓時生無可戀。
“喫完給你喫蜜餞。”那人敷衍地安慰着。
慕鴻羽無語至極，他又不是小孩。
他一手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湯，一口蒙了下去。
沈舟霖拿出一顆蜜餞放在慕鴻羽的手心。
慕鴻羽偏了偏腦袋，道：“我又不是姑娘家。”
說着，他循着感覺想蜜餞塞回沈舟霖手裏。
他此刻蒙着白紗，看不真切，眼看着手就要放到沈舟霖的大腿上就一把被他抓住。
沈舟霖將蜜餞收入掌中，又掐住慕鴻羽的下巴將蜜餞塞入了慕鴻羽的口中。
蜜餞抵在他的舌尖，瀰漫着甜絲絲的味道。
慕鴻羽的臉上霎時間微紅。
只見沈舟霖收回手，蜜餞已經被他推入了喉中。
蜜餞的甜味在慕鴻羽的口腔中蔓延開來，慕鴻羽險些被噎住嗆了幾下。
沈舟霖看着他的狼狽模樣，臉上愉悅。
慕鴻羽並看不見沈舟霖的表情，也不知道沈舟霖此刻在幸災樂禍。
“你……”慕鴻羽被沈舟霖的舉動驚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怎麼了？”沈舟霖絲毫不在意，反而問起慕鴻羽。
慕鴻羽低着頭，心中難免不安起來。
他剛纔說的話不會是認真的吧。
慕鴻羽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腦補那麼多。
這世上不會是每一個男人都喜歡男人，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沈舟霖看着慕鴻羽不斷平復心緒的模樣有些好笑，沒再逗他。
慕鴻羽坐在原地，發現入肚的那碗湯藥在內府染上幾分暖意，經脈中的靈氣順暢地流通着，藥效上來，他的眼皮子忽覺睏乏，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慕鴻羽忽醒忽睡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傷纔好全，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眼上的白紗已經被取下，山洞中還留着燒過的薪柴和一個陶罐。
那救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妄月伴在他的身側。
那陶罐裏還剩着藥，沈舟霖只留下一張字條讓慕鴻羽記得喝藥。
慕鴻羽打開陶罐看了一眼，陶罐中的湯藥黑乎乎的，雖然聞着有點苦，但也並不難聞。
慕鴻羽乘出藥來，一口氣將湯藥灌入腹中，他的喉間漫着苦意，他的臉色變了變。
幾滴湯藥殘留在他的嘴角……
沒了蜜餞，苦味在慕鴻羽的口中彌留了許久也沒有消散。
慕鴻羽並沒有去找那個救他的人，畢竟對方既然留下字條離開，應該是不想見他的。
慕鴻羽獨自一人御着劍爬上山崖，他用身份玉牌找到了踏虛宮弟子的蹤跡，他回到隊伍中看了許久也沒有看見沈周周。
慕鴻羽沒有看見沈周周，心中不由開始懷疑起來救他那人的話。
慕鴻羽有些不安地拉住一名弟子道：“沈周周沒有回來嗎？”
那弟子愣了一刻才反應過來，有些疑惑地道：“沈周周是誰?”
“你不知道沈周周?”慕鴻羽睫毛微顫。
“慕師兄是不是記錯了。”那弟子有些無奈，道：“宗門裏就沒有沈周周這個人。”
慕鴻羽聞言似是慌神。
沒有沈周周這個人?那他遇到的又是誰？
慕鴻羽彷徨着，勉強擠出一抹笑來，道：“大概是我記錯了。”
他沒想到連沈周周這個身份都是假的，慕鴻羽獨自一個人站在一處。
他的心間有些微冷，他拽拽袖口，沈周周怎麼樣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本就知道沈周周目的不純，何必在意
只是慕鴻羽有些疑惑，沈周周是怎麼混進歷練的隊伍的，竟然還沒有一個人發現。
劍冢的出口打開，慕鴻羽隨着隊伍離開。
沈舟霖站在遠處看了慕鴻羽一眼，不知爲何，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他將指尖把玩的玉串帶好，又往宗門的方向御劍而行。
沈舟霖來的只是分身，跟不上飛舟的速度，本體還在宗門，並影響不了什麼。
慕鴻羽回到宗門便是先去拜見沈舟霖彙報情況。
他走入玉虛宮的主殿，不知道爲何感覺大殿之中比以往還冷了幾分。
沈舟霖坐在桌案前看不出情緒，似是感覺到慕鴻羽回來，他停下筆。
“師尊。”慕鴻羽走近喊道，沈舟霖聞言放下筆看他。
他不溫不火地問道：“此行如何?”
慕鴻羽懶得與沈舟霖多說，只簡單闡述：“弟子此行收穫頗多，還得了神器。”
沈舟霖聞言笑了，慕鴻羽看向他，不知爲何他總感覺沈舟霖的笑中帶着些許嘲諷意味。
“是嗎？”沈舟霖的眼神中帶着些詢問：“你就沒什麼想和本座說的?”
若是換做前幾世，按他那些個徒弟的性子，劃破點傷都要哭爹喊孃的，要他給他們出頭。
但慕鴻羽神色自若，並沒有要告狀的意思。
“沒有。”慕鴻羽不知道沈舟霖爲什麼要這麼問，仍是不打算多說什麼，反正他活得好好的，沒必要因爲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沈舟霖告狀。
沈舟霖看着他，一雙碧色的眸子裏看不清情緒，他右手拿着一支白玉筆，筆桿無意識地抵在桌案上。
他突然笑笑，道：“徒兒，你可知說謊不是什麼好習慣?”
慕鴻羽看着他，莫名脊背發涼。
“過來。”
慕鴻羽挪了一步，沒有再走近。
沈舟霖覺得他這小動作有趣，玩味道：“要本座請你過來嗎？”
慕鴻羽緘默着，不情不願地走到了沈舟霖跟前。
沈舟霖看着近在咫尺的慕鴻羽又想起了山洞中那一幕，他垂着眸，冷冷道：“跪下。”
慕鴻羽乖巧跪下，不知道沈舟霖發的哪門子神經，不過關愛孤寡老人，人人有責，沈舟霖好歹也是他師尊，他還是關懷一下。
更年期嘛，懂得都懂。
“你腦子裏在想什麼？”沈舟霖低垂着眸。
慕鴻羽以爲自己把心裏話說漏嘴了，頓時有些慌亂，道：“弟子沒別的意思?”
沈舟霖見他這副模樣明白他是想歪了，他擡起手中白玉筆敲了一下慕鴻羽的腦袋，道：“本座問的是你爲何說謊，你這表情，是在心裏說爲師什麼壞話?”
“我沒有，師尊又怎麼知道我是在說謊。”慕鴻羽被沈舟霖詐到頓時有些不服氣。
這人說話都不說清楚……
“爲師在你身上留了印記，你做什麼，爲師都能看見。”沈舟霖自然不會將化身的事情說出去，只是半真半假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