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成了孽徒
慕鴻羽覺得與其想這些煩心事徒增困擾,倒不如先睡一覺,說不定明天就想開了。
他這麼想着,這才心安理得的躺在了牀上。
爲沈舟霖煉化藥力花費了他不少靈力,慕鴻羽剛剛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
次日,慕鴻羽難得在玉虛宮裏睡上一次好覺,沈舟霖閉關,沒人督促他的功課,他還真的一時有些不習慣。
只是這份安逸他還沒享受多久,他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就發生了。
沈舟霖出關了——
雖說他有些擔心沈舟霖,但經歷昨晚的那一出,他不是很想看見沈舟霖,他甚至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沈舟霖。
讓他當做沒發生的話,慕鴻羽自問沒有那個本事,但真說要如何他又不知道。
他總不可能讓沈舟霖對他負責吧?雖然真叫沈舟霖負責他也不是很虧,不說對方是他的師尊,關鍵是他喜歡的不是男人啊。
但他再怎麼不願意面對,沈舟霖還是一出關就召見他了。
慕鴻羽覺得鬱悶,不知道沈舟霖是怎麼想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要見他。
他被玉濉領進主殿之中,沈舟霖此刻便坐在桌案前,比起昨日氣色好了不少,但仍是沒有完好如初。
他看見慕鴻羽進來,屏退了玉濉,看着慕鴻羽道:“坐吧。”
慕鴻羽乖巧地在椅子上坐下,時不時瞟一眼沈舟霖,試圖猜測對方的意圖。
只是這種事情光盯着臉看也是無用,慕鴻羽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反而想起來昨日的情景惹得耳根發燙。
“師尊找我有什麼事嗎?”慕鴻羽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大半天盯着看不說話也不像話,於是開口打破了這片寂靜。
“昨日的事——”沈舟霖張了張脣,也不知道如何說起,於是道:“你是怎麼看的?”
沈舟霖被慕鴻上下打量的眼神看得心中怪異,耳根也不自覺得紅了紅,不知道爲何,他感覺渾身有些不自在。
慕鴻羽緊了緊衣袖,沒想到對方找他真的是主動談起這件事,不禁有些窘迫。
“是弟子莽撞,師尊不必介懷。”慕鴻羽嘴上說是不介懷,心中卻是介懷的不得了,這怎麼樣四捨五入都是他的初吻啊。
沈舟霖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不必介懷?”他的眉梢輕挑,直直盯着慕鴻羽,看得慕鴻羽有些發毛。
沈舟霖不知道慕鴻羽是怎麼說出不介懷這種事情的,但對上慕鴻羽的目光時他似是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慌亂。
慕鴻羽爲何要慌亂?
“是,不必介懷,是徒兒連藥理都分不清,師尊莫要自責。”慕鴻羽低着頭,看着對方不知不覺湊近他,他越是想起昨日的情景,慕鴻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但對方是他的師尊,他也自認爲是個直男,慕鴻羽怎麼也不可能說出來讓對方負責這樣的話,怎麼看都怎麼樣的怪異。
沈舟霖聞言有些迷茫,不解,他爲何要自責?
雖然他一時衝動對慕鴻羽做了那樣的事情,但他也不至於到自責的程度,
沈舟霖見慕鴻羽對昨晚的事情似是避諱,於是轉移話題,道:“你既然不願提爲師也不逼你,爲師找你來是爲了別的事情。”
慕鴻羽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後急切道:“何事?”
“極寒之地傳來消息,有異象現世,爲師懷疑有異寶現世,你如今修爲正好快突破元嬰期,你去一趟便當做歷練了。”沈舟霖見他一臉着急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愉,慕鴻羽就這麼不想提昨晚的事?
“師尊,我才元嬰中期,算不上快突破元嬰期吧。”慕鴻羽並不是很想出門,他現在感覺他一出門就要倒黴,況且他如今着急找復生法陣的材料,不想花時間去歷練。
“你已經元嬰巔峯了。”沈舟霖看了一眼慕鴻羽,不知道該說對方心大還是什麼,連自己突破了都不知道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帶遮掩的嫌棄,道:“你當那花妖的靈力都喂空氣了嗎?”
慕鴻羽聞言纔想起來查探自己的修爲,他靜心感受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元嬰巔峯,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子沒發現。”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慕鴻羽還沒有關注到自己的修爲,確實疏忽了。
但就算如此他仍是有些不樂意出門,小心翼翼得試探道:“必須要去嗎?”
沈舟霖給了他一個眼神,道:“必須要去。”
慕鴻羽現在那麼弱,他砍慕鴻羽和切白菜似的,他這做師尊的還是要多督促一下,免得哪天他下定決心殺了慕鴻羽之前慕鴻羽就死外邊了。
“是。”慕鴻羽有些不情不願,但也只能乖乖聽話,誰讓他現在是沈舟霖的徒弟呢,當人徒弟就跟當人孫子差不多。
“將此物帶上。”沈舟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人偶,人偶雕刻得精巧,每個關節都十分精緻,幾乎堪比真人,人偶穿着一身白衣,除了沒有臉,幾乎無可挑剔。
慕鴻羽接過人偶打量着,好奇問道:“師尊爲什麼要給我一個木偶?”他有些疑惑,不明白沈舟霖是什麼意圖,竟還是送給他一個沒有臉的人偶。
“這是傀儡娃娃,只要輸入靈力便可行動。”沈舟霖神色淡淡,道:“他的面貌可以自由變換,你按你自己喜歡的來就行了。”
慕鴻羽恍然大悟,依言往傀儡之中輸入靈力,傀儡吸收靈力後變大,變成了一個少年,一雙碧色的狐狸眼中神色呆滯,木木地看着慕鴻羽,容貌上與沈舟舟一般無二,卻生着一頭銀絲,與沈舟霖更爲相似。
沈舟霖看見傀儡心中有些古怪,沒有了一頭青絲,傀儡比起沈舟舟與他年少時更加相似,他當初化名爲沈舟舟時特意隱去他的銀髮就是怕慕鴻羽發現。
他從前不知道慕鴻羽對沈舟舟如此心心念念,他看慕鴻羽從前反應,他還以爲慕鴻羽不喜歡那樣,如今想來不過是欲迎還拒。
思及到此,沈舟霖心中煩悶,難怪慕鴻羽不願提昨晚的事情,他竟然還比不上一個死人不成。
慕鴻羽不知道沈舟霖的的思路已經歪到十萬八千里去了,還小心打量着沈舟霖,試圖看出哪裏不對。
若是叫慕鴻羽知道沈舟霖心中想法,他必然是要喊冤的,對沈舟霖還是沈舟舟,他都沒有那種心思,他覺得自己是直男的心天地可鑑。
看着沈舟霖面無表情,慕鴻羽愣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好告辭離去,道:“師尊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弟子就告辭了。”
沈舟霖語氣淡淡,道:“去吧。”
慕鴻羽想不到沈舟霖表面上看着正經,腦子裏裝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帶着傀儡走出了主殿。
沈舟霖看着慕鴻羽的背影抿了一口茶,他此次將一縷分魂注入了傀儡之中,讓慕鴻羽輸入靈力只是做個表面功夫。
他手中拿着茶盞,眼眸微垂,此行不易,但若是他不去,極寒之地此次恐怕難逃一劫。
前幾世他完全被天道控制無法作爲,只能看着極寒之地的部族陷入滅族之災,最後才傳入他的耳中。
他此刻吩咐慕鴻羽,便是希望此行能保下極寒之地。
極寒之地是修仙界與魔族的邊界,若是極寒之地出事,兩族和平恐怕維繫不了多久了。
“你推算的如何了?”
“寒冰髓就在極寒之地。”蒼梧的眸光有些複雜,對於寒冰髓的事情他早有預料,但對於沈舟霖會讓慕鴻羽去極寒之地的事情他是完全沒料到。
沈舟霖大抵是不知道寒冰髓的事情的,就算知道也不會刻意讓慕鴻羽去找,沈舟霖的目的他大抵能猜到幾分,只是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世,沈舟霖還是如此事事爲修真界着想。
他覺得若是旁人,不懷着滿腔怨念都算好的了。
“這麼巧?”慕鴻羽有些意外,卻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只有極寒之地這樣的地方纔適合寒冰髓生長。”蒼梧解釋着,看着一旁長得與沈舟霖極爲相似的傀儡,道:“你確定要讓他在這裏呆着嗎?”
“不就是一個傀儡,有什麼不行?”慕鴻羽不知道蒼梧爲什麼要問出這樣的話,只是漫不經心地道。
“也是。”蒼梧本想告訴慕鴻羽這傀儡裏面還有沈舟霖的一縷分魂,但看着慕鴻羽一副心大的樣子還是欲言又止,他還是不要攪和這趟渾水,當這個破壞人家師徒感情的惡人了。
蒼梧繼續推演,卻見推演的銅板裂開一道縫隙,他蹙了蹙眉。
“怎麼了?”慕鴻羽也看見銅板碎裂看向蒼梧,只見對方嚴肅的吐出兩個字:“是兇。”
蒼梧的心中有些凝重,此刻大概是觸碰到天道的底線了。
“你確定要去嗎?”此行有違天意,此行恐怕不會順利。
“去。”慕鴻羽就算是爲了寒冰髓也必然會去,反正他也沒有一日不是兇的。
蒼梧沒想到慕鴻羽竟真的爲沈舟霖的一個分身會去冒險,但還是應了。
慕鴻羽見天色不早將蒼梧收入識海,至於沈舟霖送的傀儡,慕鴻羽並沒有在意,他當着傀儡的面褪去外衣,只剩下一件中衣,甚至對着傀儡親切問候道:“傀儡哥,你睡嗎?”
傀儡木然的目光之中看不出情緒,他僵硬的吐出兩個字:“不睡。”
“哦。”慕鴻羽聽到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哪有傀儡要睡覺的,他就是禮貌問問。
似是想起來什麼,慕鴻羽躺在牀上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傀儡愣了一會,大抵是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問一個傀儡的名字,他僵了片刻道:“你若是要喚,便喚我沈白吧。”
慕鴻羽本是以爲對方是沒有名字的,本來還想給傀儡取一個,畢竟出門在外還是得有個名字,總不能傀儡哥傀儡哥的喊,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傀儡如此靈性,他剛剛問,人家就自己取好了。
“你怎麼跟着我師尊姓?”慕鴻羽此刻睡不着覺,便想打趣一下這傀儡。
“你若是想跟着你姓也行。”反正又不是真名,傀儡對跟着誰姓沒有什麼太大執念。
“你又不是我媳婦,跟着我姓做什麼?”慕鴻羽打趣沈白,想看看對方會露出什麼表情。
“那就不跟。”對方語氣冷淡,心中卻在暗罵:這小子竟然欺負到他頭上了。
也就仗着他現在附在傀儡身上不能怎麼樣。
想着,沈白心中還有些生氣,對着他就是‘不必介懷’,對着一個傀儡就這麼放得開。
慕鴻羽見對方一副不願搭理他的語氣也沒有自討沒趣,閉上眼睛便睡了過去。
牀上的人睡得死死的,獨留沈白一個人坐着生悶氣。
這個孽徒!
慕鴻羽還不知道自己因爲挑逗傀儡又成了孽徒,早上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從被窩裏爬起來。
他穿着一身中衣推開牀幔打了個哈欠,衣衫有些凌亂。頭髮也亂糟糟的。
他光着腳就下了牀,卻被人按回了牀上。
對上傀儡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慕鴻羽莫名心虛,疑惑道:“怎麼了?”
“你沒穿鞋。”沈白木木的眼睛盯着他,明明看不出什麼情緒,慕鴻羽卻下意識的底氣不足,卻仍是強硬,道:“我又不是姑娘家,沒必要講究那麼多。”
“不知打理。”沈白嫌棄地看着自己的邋遢徒弟,道:“你平日裏就是如此照顧自己的?”
“是又如何。”慕鴻羽看着沈白就莫名想起高中白主任,感覺沈白這個語氣比他師尊還像他師尊。
“穿上。”沈白簡短地道,語氣不容抗拒:“地上涼。”
“哦。”慕鴻羽不大在意,但看着對方的臉還是乖乖聽話。
即便過了一年慕鴻羽仍是不大習慣這個時代的鞋襪,他磕磕絆絆地將鞋襪穿好。
沈白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嫌棄,從前他師尊還說他是玉虛宮最邋遢的弟子,現在看來,他也不是最邋遢的,還有個徒弟墊背。
沈白看着慕鴻羽的有些凌亂的中衣爲他理好,拿起了外袍爲他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