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偷樑換柱
暮雨輕笑，道：“我本是罪臣之子。父親遭人陷害，這才淪落錦春樓。”
其實淪落錦春樓還算好的，他那些兄弟因罪臣身份在宮中做了閹人，這樣還算有個安身之所，而他的父母與嫡親兄長都被流放邊境，連是死是活都不知。
還是他的母親與兄長憐他自幼體弱，將他扮作嬌娥，這纔有了這樣的機會。
沈舟霖聞言沉默片刻，道：“那些信件，你可有線索？”
“那人走的匆忙在我房中遺落一張圖紙，我猜這張圖紙便與那些信件有關。”暮雨沒說的是那圖紙是他專門從那人身上偷出來的。
“那你所說信物是編的？”
“是。”暮雨坦率承認，道：“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暮雨心知沈家權勢，若是他想逃走沈裕必然能查出，所以他才找上沈舟霖，雖然他不會與沈裕與虎謀皮，但對於沈舟霖，他也不能全然的相信。
信物他不是沒有，但要看沈舟霖值不值得他拿出這個信物。
“零柒。”沈舟霖思索片刻喚道。
“主子有何吩咐？”零柒神色淡淡，他是暗衛，主子說什麼他聽就是了，至於主子和暮雨的關係不是他該管的。
零柒拋開剛纔的不愉快，很快進入狀態，主子是不是斷袖或是主子如何待暮雨都與他無關，他只是不知道爲何如此不高興罷了。
“若是讓你把阿木換下，你有幾分把握。”
“把阿木換下？”零柒有些茫然，道：“主子這是何意？”、
“你將阿木帶過來，讓暮雨到沈裕身邊。”沈舟霖解釋道。
“屬下明白了。”零柒沒有多說什麼：“主子放心，屬下一定辦到。”
“少將軍給我安排的這個差事可不省心。”暮雨有些失笑，若是被沈裕發現，他這條小命可都得交代了。
“你做是不做？”沈舟霖不與他廢話，只道：“你若是不做，你也可以走。”
“呵。”暮雨輕笑一聲，道：“能幫上少將軍的忙自是沒有不願。”
沈舟霖見暮雨沒有意見，隨後看向零柒身後的那些人，道：“這些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聽主子的話留一個活口就是。”零柒面無表情，理所應當的道。
“莫要被沈裕發現。”他還不知道沈裕知不知道零柒的存在，若是讓沈裕查到零柒的身上接下來的計劃便沒法進行了。
“主子放心，零柒是你的暗衛，除了您，沒人知道我的存在。”
除了沈舟霖和他的同僚便只有老爺和老太爺知道他的存在，如今老爺和老太爺已經戰死沙場，沈裕不過是一個庶子，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才能在將軍府上來去自如。
聞言，沈舟霖放心了許多。但仍是有些擔憂的道：“小心行事。”
“是。”零柒心底染上幾分暖意，這還是主子第一次擔心他。
沈舟霖見天色不早，又對零柒囑咐了幾聲便打算回宮了。
若是被沐熙發現就不好了。
沈府——
零柒帶着暮雨來到一處暗室，他將抓來的幾個黑衣人在牆角放下，看向暮雨的眼中帶着幾分威脅：“你離主子遠一點。”
“我都是他的人了，爲何要離他遠些？”暮雨故作疑惑，眼底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他看着眼前這個小暗衛炸毛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很想欺負。
“你！”零柒咬了咬牙，道：“你何時是主子的人了？”
“他買了我的身，我不是他的人難不成是你的人。”暮雨的指尖抵在零柒的鎖骨上：“也不是不可以，你若是與我在此處偷情......”
暮雨輕嘖幾聲，玩味道：“想想還挺刺激。”
零柒推開他，羞惱道：“別碰我。”
零柒像只炸了毛的貓，瞪着暮雨，道：“主子是不會喜歡男人的。”
“你我偷情爲何要你主子喜歡男人？”暮雨故作疑惑的挑了挑眉，佯裝不懂，零柒的劍卻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警告你。”零柒的眸光冰涼，像是淬了寒冰似的。
暮雨收起臉上玩味，面色平靜，道：“我不碰你家主子就是了。”
一點就炸，沒勁。
零柒冷哼一聲，道：“你在此處不要走動。”
“知道了。”暮雨收起臉上的挑逗之意，免得零柒又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在鬼門關反覆橫跳便也莫過於此，他還沒活夠，還是惜命些。
零柒見他收斂也不再多說，只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零柒關上暗室的暗門，飛到屋檐上，一名穿着夜行衣的少年藏匿在屋檐上，他看見零柒出現也並沒有意外。
“我帶回來一些人，你帶下去處理了，留一個活口。”零柒不是話多的人人，簡潔的問道：“那個阿木去哪裏了？”
“好，他剛從沈裕的書房出來，往如廁的方向走了。”少年也沒有廢話，簡單與零柒交代了一下情況便去處理零柒帶來的人了。
“對了，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少年是主子帶回來，不要對他動手。”零柒見零壹要走纔想起來囑咐暮雨的事情。
他雖然對暮雨沒什麼好感，但到底與暮雨也沒什麼過節，若是零壹不小心把暮雨當做那些人一起處理了就不好了，就暮雨那小胳膊小腿，估計在零壹手上還撐不過一招。
“知道了。”零壹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便離開了。
身爲暗衛基本的職業素養就是話少，更何況零柒這個悶葫蘆，他就算問了也不會告訴他，零柒這性子也就只對主子上心了。
零柒按照零壹的話到了如廁附近，果然看見阿木剛剛從如廁裏出來，他凝了凝眸，指尖飛出一根銀針。
只聽見銀針刺入皮肉的聲音，阿木應聲而倒。
零柒快速飛下，將地上的阿木拎上屋檐。
回到暗室，那幾個刺客已經被零壹帶走，暮雨坐在木椅上悠哉地等零柒回來。
零柒將手中的阿木扔在地上，沒什麼好氣的道：“把衣服換上。”
暮雨也不在意零柒的語氣，上手扒下阿木的外衣。
他將外衣換上，擦掉先前丫鬟給他畫的妝容，零柒眼中閃過詫異，他先前便覺得他與暮雨長得像，卻沒想到他們長得那麼像——
零柒收起眼中詫異，臉上歸回平靜，道：“小心行事。”
“好。”暮雨將零柒的表情收入眼底，他不禁有些好奇，零柒在詫異什麼？
暮雨自覺自己沒有長得到驚爲天人的程度，況且看零柒那性子也不是會爲美色驚詫的人。
他在煙花柳巷流連，對看人方面從未出錯。
仔細看來，零柒的眼睛似是與他極爲相似，只是不知他摘下面罩會是什麼模樣
不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不過是巧合罷了，這天下那麼大，有幾個長相相似的人也不足爲奇。
暮雨並沒有太多糾結於此，換好衣服便出了門。
他剛剛踏出門沒多久便被一人叫住：“阿木，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有點頭暈便想吹吹風。”暮雨臉上有些蒼白，看起來確實像是不適。
那人見暮雨看起來不大舒服也沒有多問，只擔憂地看着他，道：“二少爺正找你呢，你快些過去吧。”
“我有些不舒服，你能扶我幾步嗎？”暮雨哪裏知道沈裕在哪裏，心中暗中吐槽，什麼都不告訴，這是太信任他了吧。
其實暮雨多半清楚，以零柒那個腦子多半想不到此處，只不過他出來的時候也忘記了此事罷了。
“好吧。”那那家丁猶豫片刻，暮雨搭上他的手往沈裕的書房走去。
那人在書房前停下：“沒有二少爺的允許我不能進書房，你自己去吧。”
“好，多謝了。”暮雨心中有些凝重，這沈裕大半夜的喊他要做什麼？
他在侍衛的默許下推開房門，少年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他坐在桌案前似是等待許久。
暮雨看到那張臉慌神了一瞬，但爲了不被對方察覺異樣又很快壓下。
“來了。”沈裕的語氣看似淡漠卻帶着幾分柔軟，他看着暮雨道：“坐吧。”
暮雨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他的指尖不自覺拽緊了衣袖，怎麼會是他——
“怎麼？”沈裕挑了挑眉，道：“我很可怕？”
“沒有。”暮雨面色平靜，道：“我怎麼會怕哥哥呢？”
暮雨怎麼都都不會忘記這張生的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更不會忘記對方兒時對自己的寵溺。
這人根本不是沈裕。
沈裕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嘴角含笑道：“你一向是嘴甜的。”
這一夜，暮雨覺得無比漫長。
皇宮中，沈舟霖奔波一夜有些疲乏，想到現在還沒確定哪個是慕鴻羽他就有些頭疼。
一隻木鳥從窗外飛入，木鳥嘴裏銜着一張紙條，紙條落入沈舟霖的手中，入眼便只有幾個字：“刺客已服毒自盡。”
沈舟霖眼中有些憂鬱，這樣下去不知道幾時才能找到慕鴻羽，更別說幫慕鴻羽渡過紅塵劫了。
沈舟霖正思索着下一步，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老夫來爲少將軍診脈。”
沈舟霖沒多說什麼便讓對方進來了，老太醫將指尖懸在他的脈搏上，沈舟霖打量着此人，想起這人昨日在殿上診出失憶症的事情就覺得有些奇怪，這種東西還能靠號脈診出來嗎？
正當沈舟霖覺得奇怪時，老太醫低聲道：“是我，蒼梧。”
蒼梧？沈舟霖愣神，沒想到蒼梧會出現在這裏，他本以爲蒼梧已經離開，卻沒想到對方不僅沒走，還成了太醫。
沈舟霖已經沒時間糾結蒼梧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蒼梧知道沈舟霖說的是慕鴻羽的事情，道：“這件事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你帶上這個，他可以感應到真正的慕鴻羽。”
蒼梧遞給沈舟霖一枚雙魚玉佩，白玉色的玉佩底下掛着一條紅色的流蘇，白玉晶瑩剔透，觸上去有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很是舒適。
“靠近他就能感應到？”沈舟霖挑了挑眉。
“當然不是，要滴上精血才能感受到。”蒼梧有些無奈，道：“此事說來有些棘手，你感應到的那幾個，都是真的。”
沈舟霖聞言有些詫異，心緒有些複雜，若都是真的，他該如何帶慕鴻羽出去。
“那這個東西有什麼用？”沈舟霖疑惑道。
“妄月雖將他的靈魂割裂，但真正的主魂只有一個。”
“我不能在夢境久留，會被妄月發現，接下來的你就靠自己吧。”蒼梧急着走，丟下這麼幾句話就提起藥箱離開。
沈舟霖內心複雜，甚至有些雲裏霧裏，他將雙魚佩別在腰間，還沒清淨多久，沐熙便來了。
“少將軍昨日睡得可好？”沐熙在木椅上坐下，他身上還穿着明黃色的龍袍，頭戴帝王冠冕，眉梢輕挑地看着沈舟霖。
“尚可。”沈舟霖淡淡回覆，基本沒怎麼睡就是了，他回來的時候都是半夜三更，不過半夜溜出宮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和沐熙說的。
沐熙打量着沈舟霖腰間玉佩，道：“孤昨日似是並未看見將軍此物。”
“大抵是陛下沒注意到吧。”沈舟霖不在意的道，怕沐熙發現不對，轉移話題：“陛下又是來用膳的？”
“孤怕將軍一人寂寞。”沐熙笑了笑，道：“只是將軍看起來並不待見孤。”
“沒有。”沈舟霖眼中沒什麼情緒，道：“陛下誤會了。”
“我看將軍的表情還以爲將軍不樂意見我。”沐熙淺笑，道：“將軍也餓了吧，布膳吧。”
“嗯。”沈舟霖淡淡應聲，看着宮女將早膳端上來，目光移向沐熙，道：“你打算何時放我出去？”
“孤說了，等孤查出刺客的事情便會放將軍離開。”沐熙收起臉上的笑，道：“將軍是國家棟梁，將軍放心，孤不會對將軍如何。”
“孤也是爲將軍着想，那人既然敢刺殺將軍一次，自然也有第二次，待在皇宮中難道不比宮外安全。”
“你關不了我太久。”沈舟霖肯定的道：“你若是一直不放我出去，那人便會以你軟禁我爲緣由策反邊疆的將士。”
“你知道？”沐熙眼中帶了幾分危險，道：“你知道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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