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映元太謙虛,這院子哪裏小了?
位置還不錯,距離田馨的學校五站公交的距離,蘇蔚冬上班也不遠。
院子裏是三間房,另外帶着一個廂房,可以放雜物,院裏很寬敞,還有個菜園裏,夏天能種菜。
這裏常年沒人住,金溪月偶爾來打掃打掃,推開門,滿屋的灰塵。
田馨:“舅舅,你沒虧欠我什麼,那套四合院給我,我留着,你別把房子都給我啊。”
白映元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舅舅手裏還有房,這兩處房產本來就是分給你媽的,現在交到你手裏,理所當然,你不用承我的情,你媽去世的早,我當替她守着了,下午你拿上證件,咱們一齊把房子過戶了。”
這個院子周圍比較安靜,不像四合院,周圍擠擠巴巴全是房子,大雜院裏住着十多戶人,進進出出總有眼睛盯着。
這裏離繁華的街道不遠,走路兩分鐘,屬於鬧中取靜的地方,路也寬敞,每家都是自己的院子,鄰居也少。
田馨在院子裏轉了轉,她很喜歡這裏,聽舅舅說,白映南和田鐵軍結婚之後,姥爺把這個院子騰出來,給小兩口住。
這個院子,承載着她媽好幾年的或喜或悲的時光,田馨摸着院子的每一處角落,這些都是舊時的印記。
現在,田馨回來了。
既然這兩處房產都是留給她的,田馨也沒再客氣,蘇蔚冬騎車回去取證件,房產局就在附近。房產證很簡單,就是一張薄薄的紙,辦過戶手續需要本人到場,然後把證件準備齊全。
這兩處房產的證件都是近幾年新辦的,到了房產局,白映元闡明經過,雙方同意,田馨繳納了房子的契稅,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田馨拿到了嶄新的房產證,戶口一欄寫着她的大名。
臨走前,田馨聽見工作人員嘟囔:“真有錢,一下子過戶兩套房子。”
另外一個接:“可不是嗎?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我們家還擠在二十多平的房子呢。”
田馨沒吱聲,捏緊了手中的房產證。
現如今,無論是那個城市,住房問題都是大問題。
老百姓還是老思想:等國家建房、等單位分房,人多房子少,一排就是七八年。
不少老百姓都是蝸居着的狀態,三代人同住一個小單間的也有。
在今年夏天,政府公佈一項政策,說是要興建商品住宅,找了南方几個試點城市,號稱以成本價向廣大居民銷售。
成本價也得花錢呀,願意買的人寥寥無幾,端鐵飯碗的,還是把希望寄託在單位分房上面。
田馨在報紙上見過相關報道,明晃晃的黑字寫的清楚,住房要走商品化的道路。
商品,自然跟米麪糧油一樣,根據市場的情況,自掏腰包購買。
談到這一點,白映元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是大勢所趨,現在這種單位分房的情況不會持續太多年,最後還得自己花錢買房子。”
白映元又道:“想在大城市立足,哪朝哪代都不容易,詩魔白居易當年也發出過長安米貴,居大不易的感慨,就說魯迅先生,也是三十九歲纔在北平買房。”
房子是家,是幸福和安全感,有了房,日子才能安逸富足。
田馨很幸運,能夠在首都有自己的房子住。
從房產局出來,田馨回了院子,和蘇蔚冬商量,有時間把院子好好拾掇一下。
住處多也有煩惱,之前的房租了一年,現在才住了三個多月,搬走太虧了。
其實田馨不太喜歡那邊的環境,人多是非也多,環境嘈雜,時常聽見吵架拌嘴,之前還有鄰居過來挑撥離間,跟她說金秋芳的壞話,目的就是想取代金秋芳做枕頭生意。
當然,好人也不少,除了金秋芳,還有幾家嬸子大姐都很實在,下雪時,順帶着把田馨院前的積雪掃乾淨,平時熱心愛幫忙。
要是沒對比還不覺得,這麼一比,還是西邊這個院子更好,又大有寬敞,坐北朝南,每天的陽光充足,離學校也近,要是下午沒課,田馨回來睡都行。
田馨感慨:“那邊好不容易收拾乾淨,這麼折騰着,還得花錢。”
蘇蔚冬:“這些都是小錢,住的舒服更要緊,我們單位最近要發一些票據,拿回來你看着添置東西。”
先收拾吧,無論住或者不住,這房子都得歸置出來,不能帶着蜘蛛網和灰塵。
回到租房那,田馨去了隔壁金秋芳家一趟,金秋芳正在屋裏踩縫紉機,笑道:“田馨,你找到舅舅了,我還沒恭喜你呢。”
都在附近住着,有點什麼風聲都知道,衚衕裏傳遍了,大學生田馨,是那家四合院男人的外甥女。
四合院男人,是衚衕人對白映元的稱呼。
那家四合院常年上着鎖,從門口路過的,總會忍不住透過門縫往裏張望,好大一個院子啊,羨慕的、拈酸的、說什麼的都有。
白映元不常回來,這些閒話也傷不到他。
有人去了房管所投訴,說憑什麼我們擠在大雜院,十幾口人用一個搭建出來的廚房,那一家能獨佔一座四合院。
房管所的人好心相勸,說人家是祖產,有房產證明的,別說是一處院子,就是有三五套,也和別人沒有關係。
金秋芳提醒田馨:“衚衕裏沒有私隱事,那家人是你舅舅,大家都知道,正常的羨慕,那些歪心思的,沒準怎麼講說,你有點心理準備,別搭理。”
田馨嗯了一聲,人得藏點拙,故意冒尖的事她不幹。
四合院雖然轉到了田馨名下,田馨囑咐蘇蔚冬和白映元,這事誰也別提,先瞞着。
光是認親就讓別人紅了眼,羨慕田馨攀上了好親戚,要是知道她繼承一座四合院,更得說閒話了。
住房條件緊張,也不是田馨鬧的,這和她沒關係。
田馨和蘇蔚冬在這租房,目的就是等舅舅。
現在認了親,租房的目的達到了,在這住着一堆鬧騰事,聽金秋芳一提,她更想搬了。
當時蘇蔚冬交了一年的房租,就是九十塊錢。
按月算,七塊五還不覺得貴,一年的租金攏到一起,田馨心疼夠嗆。
九十塊錢,是四件麪包服的利潤。
錢都交了,這房也不能閒置着,田馨沒臉找金秋芳退房,當時白紙黑字籤的合同,定下的就是一年,手印蓋了,錢也給了,現在反悔不厚道,除非是能轉租出去……
田馨嘆口氣,好幾十塊錢呢,也不能打水漂。
“秋芳姐,我舅舅借給我們一處房子,就在我學校附近,上課更方便,我和我愛人打算搬過去住,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問問,要是這房能轉給別人,剩下的房租能退嗎?”
田馨又補充一句:“要是轉不出去,咱們還是按一年的合同走。”
關於房產的事,除了家裏人,任何人也不能透露,都知道白映元條件好,找到了親外甥女,借一處房子給小兩口住也是人之常情,沒人會懷疑。
金秋芳一愣,隨機痛快道:“成,要是能轉出去,我退你錢。”
隨後,金秋芳又說:“你也知道,這家院子,不是我家的房,是親戚的,我們就是給看房子,老爺子立了遺囑,說是房子留給親外甥,老爺子的小妹妹遠嫁去了外地,多少年沒有音訊,這外甥,連個影都沒見到,沒辦法,我們就先給守着,順便也有寬敞地方住,不怕你笑話,我們家的房子小,在宣武那邊,就是一間小破間,真是住夠了,老爺子臨終前,讓我們搬了過來,說他外甥沒來找,我們就住着,你交的房租,我都得攢着,到時候一起給人家。”
這麼看,金秋芳倒是個實誠人,多年來不見傳說中的外甥,有遺囑又如何,換成別人也得生出其他心思,這房子佔着佔着,就不想歸還了,更別提還留着房租。
金秋芳又說:“我們家跟老爺子是遠親,論輩分,是我姑表叔祖父,關係遠了,但答應人家了,也能好好守着,現在住着半個院子,也不虧。”
金秋芳一邊和田馨說話,一邊踩着縫紉機,兩不耽誤:“田馨哪,枕頭你別擔心,到時候我給你送過去也行。”
離得不算太遠,田馨說:“我讓蔚冬過來取也行,時不時還得來。”
有這枕頭買賣,金秋芳每個月有鈔票拿,連丈夫都高看她一眼,日子越來越紅火。
田馨歲數不大,是個有想法的,腦子活,平時不顯露,但她知道,田馨有錢有門路,不然也支不起這個枕頭生意。
跟着田馨幹,金秋芳省心又踏實。
金秋芳是本地人,比田馨喫得開,田馨問:“秋芳姐,我想買布料,你知道首都有什麼廠子嗎?”
首都廠子多,什麼服裝廠、紡織廠、絲綢廠都有,還不止一家,有向國外出口的,也有做國內市場的,這方面,金秋芳不太懂,就籠統知道個大概。
田馨問的是紡織廠,紡織廠產布料,金秋芳說:“紡織廠有好幾家呢,什麼紡織一廠二廠的,市裏遠郊都有!”
金秋芳記起來:“我愛人他家親戚,家裏是密雲的,那邊還有個第一棉紡廠呢,開了十幾年了,他侄子中專畢業,前兩年就去了廠裏上班,在密雲也是鐵飯碗,挺好的待遇,現在的人啊,都願意進廠子,當工人喫香!”
密雲太遠了,田馨首先排除到,離着市區六十多公里呢。
她做枕頭,對布料的要求很低,過不了審的殘次布料也行,什麼染色不均、抽絲,這些都不重要,做個枕芯,外面最起碼還有一層枕巾呢,沒人仔細看,成本越低越好。
田馨打算去三環外的紡織廠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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