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作者:舟舟沐
蘇全友愣住。

  這就是她一心照拂的親侄子。

  爲了蘇蔚江,她搭人情四處託關係,想把侄子的工作安排到首都。

  首都好啊,首都是大城市,發展前途廣闊。

  蘇蔚江是她親侄子,她一向很疼愛,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有了意見。

  蘇全友想起剛纔罵了雙雙,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

  自從侄子住進來以後,雙雙就開始鬧脾氣,開始她覺得,是雙雙不懂事,爲此還和女兒起了嫌隙。

  結果如何?她這個所謂的好指侄子,開始惦記上這點家產!

  她還沒死吶!

  有雙雙在,家產怎麼會輪得上外姓人!

  老二一家的胃口未免太大。

  這些年,張秋蓮一直巴結她,對她畢恭畢敬,每次回老家都誇讚半天。

  蘇全友也享受她的這種恭維,張秋蓮嘴甜,兩個人關係還不錯。

  蘇全友琢磨明白了。

  張秋蓮巴結奉承她,只不過是因爲她在首都生活,有鐵飯碗,條件好,想佔便宜呢!

  要不是看到這封信,蘇全友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親侄子會這麼算計她。

  她一向疼愛蘇蔚江,哪怕不常回來家,每年也寄包裹回去。

  布票、糧票、紅糖、日用品,她的好心全都被辜負了!

  蘇全友氣的胸口疼。

  看來田馨的說辭,得有七八成是真的。

  張秋蓮真爲了高價彩禮,活生生把閨女推進火坑。

  還有蘇蔚江那些污糟事,田馨說的有鼻子有眼。

  本來將信將疑的她,此刻信了一大半。

  原來,這纔是真是的蘇蔚江啊。

  是她看走了眼。

  門口的鐵門有動靜。

  是蘇蔚江倒垃圾回來了。

  這些天,他確實任勞任怨,做家務,輔導雙雙的功課,幫忙買菜洗衣服。

  因爲這些殷勤的表現,蘇全友被他矇蔽了。

  蘇全友把那張信紙撿回來,重新放到了信封裏。

  她面向儲藏間門的方向,等待着蘇蔚江。

  蘇蔚江回來後,喊了兩聲姑姑,沒人應和。

  蘇蔚江朝着儲藏間走來。

  蘇全友聽到了他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蘇全友搖搖頭,發出一聲輕嘆,似乎在嘲諷自己的愚蠢。

  下樓扔垃圾,蘇蔚江的手腕碰到了髒東西,他厭惡的洗了好幾遍手,打算回儲藏間休息。

  推開門,迎面的是姑姑蘇全友。

  蘇全友揚揚手裏的信封:“好侄子,給你媽寫信了?”

  蘇蔚江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後,他看見信封是完好的。

  強裝鎮定,他說道:“對,好長時間沒聯繫我媽了,打算寫封信回去,免得她擔心,再說了,那筆錢還沒籌到,爲了我的工作,家裏得費心了。”

  “嗯,找工作是大事,要是端上首都的鐵飯碗,下輩子就不用發愁了,你的個人條件不錯,以後再找個首都的媳婦,日子會更好。”

  蘇蔚江也是這麼打算的。

  學校裏有女同學喜歡他,他都沒有答應。

  他的意向不在省城,他想去更好的城市發展。

  首都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早早的談對象,會影響他的前途。

  就如同姑姑提到的,有了鐵飯碗,還愁沒有女同志喜歡他?

  蘇蔚江浮出一絲笑容,他把功勞攬在了蘇全友身上。

  “姑姑,我的工作還得你費心,您放心,我會給您爭氣的。”

  爭氣?

  蘇全友在心裏冷笑。

  “信裏都寫什麼了?借錢着急,發一封電報也行,寫信慢。”

  蘇蔚江低着頭,小聲說:“電報價格高,一個字就得三分五,想把話說明白,沒七毛錢下不來,我捉摸着寫信便宜,八分錢郵票就夠了,家裏條件不好,我也得節省着花錢。”

  瞧瞧,蘇全友就是被蘇蔚江這幅懂事模樣騙到的。

  蘇全友的內心毫無波瀾:“就沒寫點別的?”

  “別的?”蘇蔚江不解。

  他的心砰砰跳的飛快,今天姑姑去找了堂嫂,是不是堂嫂挑撥了?

  想到此,他道:“姑姑,堂嫂一直對我有誤會,爲了我三姐的事,兩家人鬧僵了,她說的話,你別信。”

  “嗯。”

  蘇全友輕描淡寫道:“你堂嫂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你媽爲了高價彩禮,把你兩個姐姐嫁人,過的都不如意,你三姐有主意,自己偷跑出來,你們全家大鬧結婚現場,還想收彩禮。”

  蘇蔚江慌了,他怕姑姑真的相信這些。

  “姑姑,他們血口噴人!”

  蘇全友沒理會他,繼續道:“還有你。”

  蘇全友犀利的眼神掃過來,蘇蔚江不由自主的心虛。

  “田馨說,你上大學花錢大手大腳,打傷同學還撒謊,管你媽要二百塊錢,說是培訓費。”

  真真假假蘇全友也懶得問。

  光是信裏那幾句話,已經把她傷的體無完膚。

  蘇全友舉起這封信:“就是普通的信,不介意我瞅瞅吧,我也想你媽了,往信紙裏填上幾句。”

  蘇蔚江害怕了,他連忙跑過去想搶,蘇全友早有準備,一側身,蘇蔚江撲了個空,整個人倒在牀上。

  蘇蔚江也明白過來,惴惴不安道:“姑姑,信裏的內容你是不是看到了?”

  蘇全友俯視望向她,嘴角上揚:“是啊,要不是看完信,我都不知道我的侄子這麼關心我,連家裏的財產都惦記上了。”

  “姑姑……你聽我解釋……其實都是因爲我媽,這都是我媽的想法,我就是敷衍她,我……”

  蘇全友懶得聽蘇蔚江的狡辯,四十多歲的人,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算我看走眼,幫了你這個白眼狼,老天有眼,幸好沒幫你辦成工作,你滾吧,以後也別再來了,我沒你這個侄子。”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蘇蔚江連應對的時間都沒有。

  他只是下樓去扔了一趟垃圾,姑姑就和他斷絕關係了。

  不行!

  首都的工作,所有的指望都在姑姑身上,他得想辦法讓姑姑回心轉意。

  “姑姑,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咱們有血緣關係,都姓蘇,是一家人!”

  蘇全友指指外面:“一家人?我的一家人只有外面的杜雙雙,那纔是我的親閨女!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侄子,就想覬覦我們夫妻的家產,我跟你姑父還沒死呢!你那個糊塗少教的媽,也養不出好孩子!”

  蘇全友捂着胸口:“給你半小時時間,把包裹收拾好,從我們家滾出去,首都是我的地盤,你要是再糾纏,我就報公安。”

  公安?

  這兩個字嚇到了蘇蔚江,他是沒畢業的大學生,檔案上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污點。

  蘇蔚江痛哭流涕,抱着蘇全友的褲腿哭:“姑姑,我是你親侄子,你別趕我走,我想在首都上班,你幫幫我,幫幫我吧。”

  丈夫杜巍沒在家,家裏只有她跟女兒,所以她纔敢直接跟蘇蔚江對峙。

  孃家人拖後腿,幹出這種缺德事,她都不好意思在丈夫跟前提!

  杜雙雙聽到動靜,一直在門口躲着聽。

  她看見表哥撕扯她媽的褲子,連忙跑過去,一腳把他踢開,叉腰道:“表哥,你沒臉沒皮嗎?我媽都讓你滾了,你還賴在我家!當初你就不應該來!”

  蘇蔚江抹了抹淚,一切都好好的,突然間全變了。

  他開始懊悔,自己不應該大意,那麼重要的信,應該隨身帶着纔對。

  可轉念一想,姑姑也不像偷看別人信封的人啊,她連雙雙的日記本都不看,說是要尊重孩子的隱私。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不謹慎。

  信紙裏的那些話,姑姑看完必然會生氣。

  爲了博得姑姑的好感,他苦苦討好了一年,一切都白搭了。

  在這一刻,他徹底清醒。

  首都的工作,姑姑不再會幫忙了。

  沒有人會幫助一個覬覦自己財產的親戚。

  蘇蔚江失魂落魄,全完了。

  蘇全友離開了儲藏間,臨走前厭惡的望了他一眼。

  蘇蔚江下意識的躲閃。

  這樣的困境他從未料到過。

  蘇蔚江還想試圖和蘇全友解釋。

  “姑姑,你聽我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一句玩笑話……”

  “玩笑話?之前你就說,以後給姑姑姑夫養老,當時我還挺感動的,以爲你有良心,原來,養老是假的,爲了財產纔是你真正的目的。

  蘇全友難受鬱悶結,被自己親戚背叛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自己信任的人。

  “你別找藉口了,姑姑一句都不信,信紙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我沒瞎,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門路去,我們家不再插手,也別讓你奶奶摻和進來,無論是誰,我都不會給面子,別等我徹底翻臉。”

  “東西不想收拾也行,一會兒我直接扔出去。”

  蘇蔚江一瞧,姑姑是鐵了心要跟他斷絕來往。

  心思轉了幾轉,蘇蔚江只好暫時低頭。

  他回儲藏間把東西收拾好,三步一回頭出了門。

  蘇全友毫不留戀,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蘇全友癱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杜雙雙跑過來,哭道:“媽,你別嚇我。”

  蘇全友摸摸女兒的頭髮:“放心,媽沒事,你去寫作業吧。”

  杜雙雙挺擔心的,她怕媽媽心腸軟,表哥還能回來。

  “媽,萬一表哥去找我姥姥怎麼辦?你會原諒他嗎?”

  蘇全友抹抹女兒眼角的淚水:“傻孩子,你放心,無論誰來,媽媽都不會再幫你表哥了。”

  不僅不幫,這段時間爲了蘇蔚江的工作,她往裏面也搭了三四十進去。

  這些錢不能打水漂!

  想到這,蘇全友去抽屜裏拿了鋼筆和信紙出來。

  她要給張秋蓮寫一封信,把這些冤枉錢都討要回來。

  這些年是她識人不清,沒想到那家人心腸毒如蛇蠍。

  外面有人敲門。

  蘇全友打開一看,是樓裏的鄰居,也是同事。

  對方指指下面:“樓下有個年輕孩子站着呢,看着挺可憐的,我買菜回來一問,說是你侄子,做錯事被趕出來了,說是想在樓下站着,直到你原諒爲止。”

  鄰居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就是覺得有點可憐:“看着歲數也不大,要是哪裏錯了,你當長輩的就擔待點,別跟孩子計較,快讓他上來吧。”

  蘇全友剛稍微平復的心情,又跌宕起來。

  她笑道:“你不知道細情,這本來是家醜,我都要被冤枉死了,不提也不行,這個侄子心機深,還惦記着我跟老杜那點家產呢。”

  蘇全友簡單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要不是我發現那封信,還被矇在鼓裏,傻乎乎的替人家安排工作呢。”

  同事也覺得稀奇:“你也不是沒後代,還有雙雙呢,有閨女在,能輪得上一個侄子?”

  蘇全友無奈道:“誰說不是?攤上這麼一門親戚,實在頭疼,要是家屬樓誰講說這件事,你可得替我分辨分辨。”

  “包在我身上,你這侄子,是個人物,差點把這盆子髒水直接扣你頭上。”

  從客廳的窗戶往下看,蘇蔚江還站在樓下。

  剛纔上門的同事下去吵了幾句,過了一會兒,蘇蔚江離開了家屬樓。

  終於把人送走了,蘇全友鬆口氣。

  蘇全友又想起了蘇蔚冬。

  還是這個大侄子人品好,明是非,懂禮貌,平時話雖然不多,不會討好人,卻是個靠譜的。

  她皺皺眉,唯一的缺點吶,就是福氣差,沒娶着好媳婦。

  蘇蔚江雖然是個白眼狼,也不代表着田馨就是好人。

  她還是個攪家精,如果不是她在中間摻和,蔚冬不會和她生分。

  蘇全友抱着女兒,輕輕哄道:“前些天是媽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杜雙雙從她懷裏鑽出來:“媽,我早就看出來,表哥不是好人,你不信我。他都是裝的,給我講題的時候,特別不耐煩,嫌我笨,當着你的面,就裝的特別有耐心。”

  蘇全友嘆口氣,她被矇蔽了雙眼,見識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要是肯相信女兒的話,也不會被蘇蔚江哄騙這麼久。

  想起喫到蘇蔚江肚子裏的各種肉,她就覺得虧得慌。

  給誰喫都能念個好,偏偏餵了那個白眼狼。

  蘇蔚江這邊的消息,過了十多天才傳到田馨那。

  蘇全友又去單位找蘇蔚冬,說蘇蔚江惦記她的家產,被轟出了門。

  田馨並不意外,她沒在現場,也能想象出當時的情形。

  一定很有趣。

  蘇蔚江是橫亙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如今他灰溜溜離開了首都,就算大學畢業分配工作,也只能留在省城,或是回老家,沒有了首都的指望。

  眼不見爲淨,蘇蔚江離她遠遠的,省心。

  田馨估摸着,蘇蔚江大概會留在省城。

  省城是大城市,各方面的條件都比老家更加優越。

  他是一個志向高的人,首都去不成,肯定會想辦法留在省城。

  趙桂芬心腸軟,趕明兒還得寫封信囑咐囑咐,一家人別跟蘇蔚江來往,就當沒這個親戚。

  至於蘇蔚雁那,田馨不想插手。

  人家兩個畢竟是親姐弟,她這個堂嫂是外人,摻和太多惹人嫌。

  蔚雁無論願不願意跟弟弟走動,都是她自己的事。

  蘇蔚江那個人心高氣傲,這次被姑姑狠狠數落一通,心裏一年半載都不會痛快。

  張秋蓮那個人唯利是圖,這兩家人且得鬧一鬧。

  還有那個不明事理的奶奶李改花,她是最疼愛蘇蔚江這個孫子了,難免會一味的護短。

  蘇全友夾在親媽和侄子中間,也得煩惱一陣子。

  蘇蔚江離開了首都,田馨暢快不已!

  說蘇蔚江聰明吧,他也傻的要命。

  在信裏毫不顧忌,竟然敢坦露自己貪圖家產的真實想法,也不怕被姑姑一家看見。

  田馨給趙桂芬的信沒拖沓,第二天就寄了出去。

  洋洋灑灑三頁紙,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摻和二叔一家的事。

  另外,田馨還往蘇蔚蘭的學校寄了信,蘇蔚蘭在省城,回家方便,幾乎每週都能回去。

  蘇蔚蘭辦事拎得清,有她在身邊時常勸着,蘇蔚江的主意也打不到他們家身上。

  蘇全友討要的那四十塊錢,張秋蓮要是拿不出來,說不準就會去找趙桂芬借。

  沒多久,倒是蘇蔚雁給田馨寫了一封信。

  在信裏,知道了事情的後續。

  蘇蔚江去找蘇蔚雁借錢,蘇蔚雁找藉口,一分錢沒借,說養孩子費錢,家裏日子不寬裕,婆婆家還有欠債,拿不出來。

  最後,還是張秋蓮東拼西湊了四十塊錢,寄給了蘇全友。

  蘇蔚雁說,蘇蔚江的學習成績還算優異,省城有一家很不錯的單位想提前籤他,福利好,是穩定的鐵飯碗。

  對於畢業生來說是個好選擇,其他人都爭先想去。

  當時蘇蔚江惦記着首都的工作,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姑姑身上,認爲自己肯定能分配到首都去,就婉拒了那份工作。

  後來,首都的工作徹底沒戲了,蘇蔚江又惦記上那個單位,人家不招人了,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果。

  雖說畢業前也能分配工作,但那麼好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蘇蔚江懊悔不已,說自己不應該心氣太高,一心想往首都跑,喝了好幾天的悶酒。

  對於這個弟弟,蘇蔚雁沒太多的情緒,最後她總結了一句。

  都是蔚江自找的,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算計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前五十發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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