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笑面骷髏
我拉住了即將暴走的郭子明，給他使了個眼色。
郭子明最近都比較聽我的話，當即就不做聲了，我們兩個一起把一頭霧水的阿龍拉了下來，在秦方的監視下，一溜煙跑了。
我們三個一口氣跑出二百多米，郭子明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凡，你跑什麼啊，那傢伙就是個新來的管理員，我分分鐘讓我爸給他開除了，你怕他幹啥？”
我也喘息着說：“我沒怕他啊，不是你一直在最前面跑，我還以爲你要去找人對付他，我是怕你惹禍，一路追你，誰知道你跑那麼快，累死我了……”
郭子明瞪大眼睛說：“難道不是你先跑的嗎？我以爲你又看到什麼東西了，看你那表情就跟見鬼了一樣，我還能不趕緊跑呀？”
我無語地看着他，說：“我只是想快點離開那，跟你們說點事，結果你越跑越快，我在後面喊你都沒反應。”
“是麼，你喊我了？我咋沒注意……你看這事鬧的，我還以爲又鬧鬼了呢。”
郭子明也是有些尷尬，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了阿龍，異口同聲問道。
“你爲啥跑啊？”
“廢話，你們倆跑的跟兔子似的，誰知道又怎麼了，我不跑，把我扔後面喂鬼呀？”
阿龍撓着後腦勺，一臉的無辜。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又往後面掃了一眼，那個秦方已經不在了。
“你們聽我說，剛纔還真見鬼了。”
我話音未落，郭子明就嚷了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的吧，我跑絕對是有原因的，是不是見鬼了？又見鬼了吧！”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別吵吵，我看到的不是鬼。”
“不是鬼是啥？”
看着他們兩個疑惑的眼神，我又往周圍望了望，然後壓低聲音說：“我看到剛纔那個老師，沒有腦袋。”
“臥槽？！”
郭子明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嚇的身高都矮了一截，我低頭一看，這貨腿肚子都哆嗦了，差點沒跪地上。
阿龍比他強一點，但也是一把抱住郭子明，眼神明顯毛毛的。
我無奈地一攤手，說：“你們要不要這樣，又不是沒見過鬼，至於麼？”
郭子明哆哆嗦嗦地說：“問題是這大白天的，你說剛纔那個老師沒有腦袋，這誰受得了啊。”
阿龍補充道：“關鍵是這話分誰說，要是別人，我早就大耳刮子直接上去了，但是你說的話……我說小凡，那個老師，難道是鬼？”
“你們先控制一下情緒，剛纔那個老師不是鬼，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只不過，很可能就快變成鬼了。”
我耐心地解釋着，但我不解釋還好，這一下子，他們倆直接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
這兩個慫貨……
看來指望不上他們什麼了，我還是自己去調查這件事吧。
直覺告訴我，剛纔那突如其來的血腥場景，恐怕絕對不是我的幻覺，而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時。
“那兩個男生，你們什麼情況？！”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不遠處，我擡頭看去，無語了。
又是那個鄭老師……
我舉起雙手，示意跟我無關，然後向後退了兩步。
郭子明和阿龍這時候正抱在一起，一見鄭老師也傻眼了，甚至都忘了分開。
鄭老師氣的直跺腳，指着他們兩個，說話都結巴了。
“你……你們……還差一年就畢業了，學校不讓談戀愛！”
阿龍是個神經比較粗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聽鄭老師這麼說，下意識地就說道：“老師，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
鄭老師看看他們倆，又看看我，一副秒懂的表情，做恍然大悟狀。
“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和郭子明異口同聲。
鄭老師卻擺擺手，轉過身，飄然而去。
“不用解釋了，老師也是過來人，都懂……”
他的聲音裏，彷彿略帶着一絲悵然，還有深深的遺憾，以及莫名其妙的感慨。
這一下，輪到我們三個目瞪口呆了。
這都哪跟哪啊！
爲了避免讓人誤會我的取向問題，我選擇了逃之夭夭，獨自去了學校食堂，要了一份炒飯，心不在焉地吃了起來。
我倒不是關心那個秦方老師的事情，主要是剛纔的畫面太震撼了，我心裏明白，這應該是蟒天花在提醒我什麼，但她說過，這些都是我的歷練，她不會直接參與，也不會直接告訴我什麼。
所以，當我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我恐怕是逃脫不掉，又會被捲入其中了。
既然逃脫不掉，那還不如趁着事情還沒發生，先一步去阻止它。
匆匆吃了飯，我便在學校裏轉悠了起來。
我看到的畫面是秦方沒了腦袋，但是這學校又不是工地，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機器，按理說，這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平白無故掉了腦袋。
而且秦方是生活老師，他要管理寢室，基本上全天都在學校裏，我曾經瞭解過，他們只有週末的時候纔會休息一天。
可直覺告訴我，秦方出事的時間，應該就在這一兩天，絕不會是週末。
我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把學校每個角角落落都轉遍了，重點就是體育樓，那裏器材多，也容易發生意外。
但是，我看來看去，也沒覺得什麼體育器材能把人的腦袋弄掉。
糾結了半天，最後我決定，還是找個人先探探這個學校的底。
那天小樹林裏的累累白骨，就已經讓我疑慮叢生了，只是不願意多事而已，但現在，我這好奇心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一次，我找的是學校醫務室的董老師。
據說，這個老師從學校建成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這裏工作，已經差不多十年左右了。
如果說學校裏的事情連他也不知道的話，恐怕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來到醫務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這個時間很安靜，也沒人會來醫務室，董老師差不多也快要休息了。
爲了找個更好的理由，我還用了點小心思。
我把自己的胳膊卸了。
別誤會，不是大卸八塊那個卸，我從小骨頭就特殊，只要我喜歡，隨時可以把胳膊或者某個部位的骨頭弄下來，也就是脫臼。
當然，我自己也會弄上去。
我耷拉着胳膊，一個人悄悄來到了醫務室，由於已經很晚了，醫務室關着門，只能看到窗戶上透着光，但看不清裏面在做什麼。
我伸手敲了幾下門，片刻後，一個五十歲左右穿着白大褂的人，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同時，他嘴裏還嘟囔了一句。
“你怎麼纔來……”
我不由一愣，心說什麼情況，難道他知道我要來？
當他看清是我的時候，也是一愣，目光隨即往我的身後掃了一眼，然後才落在我的身上。
“你怎麼了？”
他語氣平靜地問，說着又打量了我幾眼。
我敢確定，他第一次開口問的絕對不是“你怎麼了”，明明就是“你怎麼纔來”。
“董老師，我在宿舍也不知道怎麼弄的，胳膊脫臼了，疼死了，麻煩你幫我看一看。”
我故意做出齜牙咧嘴的樣子，他皺了皺眉，目光又往外瞥去，然後纔對我說：“那你進來吧，我給你看看。”
我順勢便進了醫務室，這還是我頭一次來這裏，還沒等我看清屋裏的陳設，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了。
隨後，一陣詭異的陰風，冷颼颼的，不知從何而來，打着旋鑽進了我的褲腿裏。
情不自禁的，我打了個寒顫。
同時我也看清了，就在我對面的牆壁上，掛着一個人體骨骼標本。
昏暗的光線中，我分明看到，它彷彿在對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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