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一面鏡子
幻覺，一定是幻覺！
萬鬼山和她們之間，可是隔着黑雲的，視線怎麼可能看的這麼清楚呢？
忽然，我見到幾個黑影落到了二人身邊，二人明顯驚覺，和那幾個人鬥在了一起。
但那些人很厲害，哪怕何雨晨喚出了仙家，仍舊被他們很快制服！
古茶想要融入大樹之中，卻被人一把按住，動彈不得！
雖然明知這是假象，但我心臟還是狠狠的一抽！
下一刻，那些人開始教訓她們，似乎是在質詢什麼。
忽然，其中一個人拿出了槍，對準了古茶，砰，槍聲過後，古茶應聲倒地，隔着空間，我似乎都看見了她那雙不甘的雙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變得猙獰，我只知道自己的內心十分的憤怒。
我想起了那日人間地獄中，陰十九製作的幻象裏，郭子明斬殺蟒天花的情形，每次想起來都讓我鑽心的痛。
然而，越是不想，這一幕便越快的上演，那人收起了槍，拔出了匕首，在何雨晨的臉上劃了一道。
何雨晨露出了痛苦地表情，有被人抓着頭髮，狠狠的砸在了石頭上。
“住手……”
我低吼着，這一刻，我的情緒根本難以抑制！
唰！
一個人手裏的砍刀落下，何雨晨大好的頭顱，頓時就跟脖子分開了。
我張着嘴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明明知道這是假的，但心臟就是無比的抽痛！
該死……
該死！
我猛地收回視線，看向了周圍：“你讓我看這些做什麼？是想告訴我，放下仇恨方成正果嗎？”
我聲音裏充斥着憤怒！在這一刻，我絲毫不想掩飾！
我寧可放棄這枚神府令，也不願意被人如此挑釁，如此羞辱！
哪怕，這個挑釁我，羞辱我的，只是一座早已死去的佛塔！
這時，一個老僧出現了，他拎着一個蒲團，丟在了我面前，然後盤腿坐下。
“你憤怒了？”他問道。
我眼睛一眯，這一刻，我分明感覺到，這是一個十分強大的靈魂，他是真實的，並非虛妄！
難道這個老僧，就是萬鬼山上的一個鬼？
這鬼的實力可有點厲害了，比入我堂單的姥姥還要更強！
姥姥的實力和我不相上下，也就是說，此人光是展露的氣息，就已經是超凡境了。
“我只想得到神府令，得不到也罷，天一亮，我就離開。”我沒好氣的說道。
“你的心不平，一切罪孽，皆源自憤怒，貪念，自卑，妄想，你犯了憤怒大戒。”
“那你又犯了什麼罪？”我反問。
“你說貧僧犯了何罪？”他居然也反問我。
我冷哼一聲：“你犯了挑撥他人憤怒之罪，我之所以憤怒，都是因爲你們讓我看見了那些事情。”
“巧言辭辯，你這樣是上不了最高層的。”老和尚搖頭。
我大笑：“哈哈！佛塔都塌了，早就沒有最高層了！”
老和尚顯得很失望，搖着頭起身，拿起了蒲團。
我深吸了口氣，道：“你應該死了很多年了吧，你執念這麼重，怎麼成佛？我說的不順你耳，你就不愛聽了？如果佛沒有盡頭，那麼何來最高一層？當初佛舍利失竊，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嗎？你們在這裏裝神弄鬼，以爲就能感動佛了？不要虛僞了，這些年死在這裏的人不少吧，你們還在犯錯，難道想永遠的犯下去？你們抄再多的佛經有什麼用？你們心中無佛，佛經不如廁紙！”
如果是以往，面對一個如此有佛氣的老僧，我是不忍說這些話的，但之前的畫面實在讓人憤怒難平，我有感而發，毫不壓抑，盡數傾瀉而出！
老僧忽然停住，他猛地朝我看來，神色間滿是難以抑制的驚疑和怒意！
“你爲何羞辱我們！我們爲佛而死，心中怎會無佛？”
他忽然朝我走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此時此刻，他身上再無一絲佛氣，剩下的只有猙獰。
我被鎮住了，說實話，對方這個樣子，讓我剛到了一絲恐怖。
這可是佛塔高層，在這個地方，爲何會有這樣的瘋子？我能想到的形容詞，就是這個僧人魔怔了，已經唸佛唸到瘋魔了。
“你告訴我，我心中爲何無佛！”他質問我，狀若瘋癲。
我看着他，心中不自禁的升起一個念頭，這和尚真的瘋了……
我深吸了口氣，道：“照個鏡子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佛祖喜歡見到你這個樣子嗎？”
“佛祖無悲無喜，怎會不喜？”他呵斥。
“那你自己喜歡嗎？”我大聲道。
對方站直了身體，真的招出了一個鏡子，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裏面的自己。
此時此刻，他又變成了慈悲的樣子，渾身上下滿是佛氣。
“我佛慈悲……”他念叨。
我笑了：“你家佛的確慈悲，但你可不慈悲呀。”
“你胡說！”他憤然看來。
我指了指鏡子：“看看現在的你。”
和尚朝着鏡子看去，忽然就愣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雙手合十，盤腿坐在了鏡子前，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腿上的手消失了，而一個樓梯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這一關，過了?
這是什麼意思？是映照本心的意思嗎？
我不懂佛家這些彎彎繞繞的道理，反正過關了，我就大步流星的上了樓。
結果，樓上卻是到了樓頂，周圍一片開口！
這一瞬間，我看見了萬佛來朝的景象，山下，密密麻麻，滿是僧人！
“這是……”
我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後，才發現周圍還站着幾個僧人，不多不少，正好八人，其中一人最是威嚴，其餘衆僧隱隱以他爲首。
他看着我，道：“樂平大師，被心魔所困，衆僧爭鋒，釀成大禍，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只能以大法力將他封禁佛塔，從此佛國消亡，佛塔，佛山封閉於此，我本以爲不會有人上來，沒想到你會讓樂平面鏡思過，他心中執念，這一刻，應該已經消散了，鏡中人映己身，執念破，開天階，過往歲月，無人能夠讓樂平反思己身，你是第一人，這鏡子好啊，好啊……”
那大師雙手合十，其他僧人全都照做。
“非佛塔兇戾，不肯讓擅闖者自在離去，那些瘋魔者，皆是過不去自己的心魔，他們來此，便是要走捷徑，卻苦了自身。”
說罷，他朝着我手腕上的佛珠指來：“我們自封佛塔無窮歲月，這一身佛力於我等無用，你能讓樂平反思，實乃功德無量，願這些佛氣，可以讓那佛珠內的凶煞，變成救人的良藥。”
這時，他們幾個人身上飛出了幾道豪光，瞬間涌入了我手腕上八奇盒所化佛珠之內。
一瞬間，這些佛珠上竟然出現了經文的圖案。
我心中狂喜！
“多謝大師！”雙手合十，我對着幾人道謝。
“你身上有佛氣，心中有正氣，當得如此！”
說着，那和尚伸手一招，一枚牌子落到了我面前。
我低頭一看，赫然是神府令。
我心中驚喜，將神府令拿起，結果周圍景象頓時一變，變得黑暗，變得腐朽。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房間裏，而周圍卻是幾道端坐的身影，只是那些身影早已化成了乾屍，此時我正站在他們中間。
那些乾屍全都是僧人，不知死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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