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娘子跑了
周本辛收拾好情绪,去奶奶的衣柜裡翻找干净衣物,又去打热水。
因为男女有别,周本辛只能麻烦云见月给奶奶擦拭身体换衣服。
死人的触感并不好,奶奶显然已经去世十几個小时了,在這样炎热的天气下,已经有明显的尸僵,身体也有些发臭。
“還是你的尸体好啊,死了這么久都不臭。”云见月一边干活一边跟陆长雪說话。
陆长雪现在化作鬼魂的形态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老太太的遗体,幽幽叹了口气:“走的挺安详,一点怨气都沒有,真好。”
說完,陆长雪又道:“刚才那两個人說悄悄话,我隐约听到什么祭祀,什么万一跑了让你来顶。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你为什么非要留在這裡?”
按照她了解的云见月,刚才那两個人出言不逊的时候,云见月就该阴阳怪气了。
“而且我老觉得,這個村子裡到处哪裡都充满了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我现在浑身上下难受的很。”陆长雪抱怨道。
云见月给老太太穿衣服,道:“我也觉得這個村子有点奇怪,总觉得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
“那你還不跑?”陆长雪可知道,云见月的直觉一般都很准。
“我走了剧情還怎么进行?”云见月反问。
陆长雪:???
云见月:“人要勇敢作死推动剧情发展啊!”
开玩笑,她才不信世界上有巧合這种事。怎么她到了周本辛的城市,周本辛就刚好电脑坏了還死了奶奶?
好不容易将干净衣物换上,云见月一出门,就听到周本辛在和别人打电话。
“就算我出三倍的钱,棺材今晚上也送不過来是吧?”
“可我奶奶的尸体不能一直躺床上吧?老板你直接开個价,多少钱我都出,只要你把棺材今晚上拉過来。”
“什么叫我這几個臭钱?喂?喂?!”
周本辛恼怒的看向已经黑屏的手机,发现云见月過来,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今晚村子不让外人进出,棺材铺的老板把棺材送不进来。”
如果沒棺材,那按照当地风俗,老人只能在床上再度過一晚。
“今晚你们村子有什么大事?”云见月觉得奇怪,到底有什么事大的過生死?要是在她老家死了人,周围的邻裡街坊,只要沒什么大事,都会過来帮忙。哪還有什么村子不让进出,棺材都送不进来的事儿?
周本辛语气无奈:“我們村每年的今天,都会集体祭祀。”
說着,周本辛视线看向供桌,显然今晚祭祀的主要人物就是這对儿双生神。
“我打小就在城裡上学,从来沒参加過村裡的祭祀活动。倒是我奶奶生前,每年都会去参加。說什么神会庇佑仙隐村的每一個人,仙隐村的人死后都会通往极乐净土。”
周本辛望着那对儿双生神,语气是从未有過的虔诚:“如果当真有极乐净土,我奶奶這么供奉爱戴你们,希望你们真的能让我奶奶去极乐净土。”
原本漆黑的木头,在周本辛话落的时候,隐隐透出一丝黑色的雾气。
云见月震惊不已,等她再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黑木還是那两块黑木,并沒有什么黑雾。
“你刚才看到了嗎?”云见月皱眉问。
“看到什么?”周本辛疑惑。
“黑雾。”
周本辛眉头紧锁:“哪儿来的黑雾,是不是天黑了,屋子裡的灯太暗,学姐你眼睛花了?”
反倒是鬼魂形态的陆长雪发出尖叫:“看到了!我看到了!那是阴气!”
云见月听到陆长雪的尖叫,面不改色。
屋顶,老式的灯泡正幽幽散发昏黄的光芒。虽然不明亮,却也足够看清屋内的事物。
良久,云见月才对周本辛道:“或许,是我看错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棺材进不来村子,两人只能想办法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度過今晚。
村头大槐树。
每個村民脸上都带着肃穆的神情,他们虔诚的跪拜在祭台下。
祭台上,摆放着两個黑色的诡异木头。木头黑雾缭绕,村民却看不见。
在他们眼裡,愚昧的信仰也是带着光芒的。
周五公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颤抖:“新娘呢?還有十五分钟祭祀就要开始了,为什么還沒送過来?”
“我去看看,五公您先别着急。”一個花衬衣中年妇女面带讨好的对周五公說完,立刻招呼周围几個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一起走。
她们很快就抵达了王桂芳破旧的宅子。
王桂芳是村子裡最穷的人家,老公和公公前些年就在矿上死了,留下她和一儿一女。
因为家裡穷,女儿一直沒能读成书。就连儿子的学费,都是村裡人给她凑出来的。
“人呢?”中年妇女推开王桂芳的门,语气凶狠的问坐在院子裡的王桂芳。
王桂芳泪流满面,她手裡還紧紧的抓着一块红盖头,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在沟壑裡的蚯蚓。
“对不住大家,那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她语气悲怆,浑浊的眼泪顺着黝黑脸颊滑落。
中年妇女脸色一变,上前一脚踹翻了王桂芳,招呼人进屋子裡去找人。
然而她们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新娘子,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跑到王桂芳面前,抬手便给了她重重一巴掌。
“王桂芳!這是我們村子裡的大事,你怎么敢放跑你女儿?要是因为你惹怒了双生神,你承担得起后果嗎!”
中年妇女暴跳如雷:“這些年要不是咱们大家伙资助,你儿子能去城裡上高中?你個白眼狼,你要害死我們所有人!”
王桂芳只是不停的流泪,一句辩驳的话也說不出来。
其余几個中年妇女也气愤不已,对着王桂芳拳打脚踢。
“别打了,赶紧去跟五公說情况!”花衬衣中年妇女气急败坏的往外跑,找到周五公說明情况。
周五公脸色铁青,手裡的拐棍重重杵在地上:“现在献祭的新娘跑了,你们谁家還有适龄女子能当新娘?”
乌泱泱一百多個村民,沒有一個人开口。
很多人家都有未婚的姑娘,可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孙女推出去送死?
一片死寂中,周二叔开了口:“本辛那小子,不是带了個女朋友回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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