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斷劍
李承乾看向鹿鳴的目光柔和了幾分：“賢侄什麼時候見的小女？”
剛纔還是冷冰冰的，但現在卻立刻口稱賢侄了。
“就在日前！”
鹿鳴將與李思思相遇之事說了。
當然是半真半假，並沒有提及安順義，只說是偶然相遇。
又說起李思思與李承乾單獨相處的幾件事。
待說完，李承乾已是虎目含淚。
李承乾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朝鹿鳴肅然施了一禮。
待站直身軀，李承乾又恢復了面無表情，邀鹿鳴到內室坐下。
鹿鳴心裏歎服，人家這才叫演技，控制得多好，白髮人送黑髮人，還能強裝鎮定。
內室極大，四周架子上各式兵器，有七成都是長短不一的各種劍，正中是一個小型演武場。
李承乾關了房門，與鹿鳴兩人坐下。
李承乾跪坐在墊子上，臀部放於腳踝，上身挺直，雙手規矩的放於膝上，身體氣質端莊，目不斜視，氣勢不凡。
鹿鳴原本想要隨意盤腿坐下，見了李承乾的樣子，知道如果真盤腿的話會很失禮，也只好有樣學樣跪坐下來。
李承乾道：“七日前，小女在長山城裏看戲，突然一陣怪風颳來，便昏了過去。
待醫師趕到，已是沒了呼吸。
只說是驚悸而亡，我九成是不信的，小女從小習武，膽子極大，怎麼會因爲驚嚇而亡，不料竟然是妖魔作祟。”
鹿鳴問：“怪風麼，我從外地來，這兩天也看到長山城有一件特奇怪的事。
原本是熱得難受，爲什麼突然狂風大作，然後大雪飄零，一下從夏天進入了寒冬。
我還聽說，氣候變化的時候，常常有人失蹤。
莫非是同一個妖魔作祟？”
李承乾道：“賢侄所言頗有道理，不過長山城近數十年來皆是如此。會突然由夏轉冬，或又突然天氣放晴，寒雪消融，氣候變化莫測。有高人言，這是本地處於陰陽交接之處。”
他沉吟片刻道：“至於說狂風大作，伴隨着人失蹤之事，則是近幾年纔有。鄉民曾言或是風伯過境的緣故。畢竟大風一起，把人吹走也是尋常事。只要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關閉門窗，倒不會有事。”
鹿鳴道：“莊主既然看了信，有沒有辦法除了害了你女兒的妖魔？”
李承乾沉吟道：“看信中所言，我便對上這魔頭，只怕也無從下手。而且，我失去了一個女兒，但還有八個兒子，不能再有喪子之痛。不過，我認識一道人，人稱赤雲真人，就住在西去近百里西霞嶺上赤雲觀內。我與他相交甚久，知他慣會降妖伏魔，或可能除掉這個妖魔。”
鹿鳴道：“如此甚好！”
李承乾道：“只是如果那法王真那麼神通廣大，多半也監視着此處。這一點小女在信中也有提及，稱長山城內外的遊魂野鬼，都是法王手下，專門爲法王打探消息。只怕我一動身，就會被盯上。如果託付其他人，知道的人越多，這事泄露的機率就越大。一旦引來妖魔注意，則大禍臨頭。老夫在此拜請賢侄能再幫一個忙，由我手書一封，由賢侄去邀那赤雲真人前來。”
鹿鳴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覺，這對父女都把自己當做郵差了，婉拒道：“此事原本不該推辭，只是在下武功低微，怕是會誤事，我看老葛不錯！”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山莊的人，恐怕都被盯上了，小女信中說，她傳了你奔雷劍？”
“正是！”
“你可知我山莊爲何取名叫風雷？”
“還請莊主解惑？”
“風雷山莊有兩樣絕學名震天下，皆是一位先祖所傳下來。這位先祖憑這兩樣絕技會遍天下英雄，難逢敵手。一是風神腿，此乃先祖於夢中得神人所傳授。二是奔雷劍，是先祖與一位道人交流之後，自創的劍法。我雖不肖，身上功夫不及先祖三成，但是若單論劍法，天下之大，我也能排入前十之列。你既然得了風雷山莊的傳承，就讓我看看你學到幾分吧！”
奔雷劍鹿鳴在地球上時並沒聽過，風神腿可是如雷貫耳。
鹿鳴腦子一激靈，當即問道：“莊主，你可聽說聶風這個人？”
李承乾回憶了數秒，道：“未曾。”
“雄霸呢？”
“也不曾。”
鹿鳴靈機一動，又問：“莊主可曾聽說過燕赤霞？”
李承乾笑道：“燕赤霞乃天下有數的劍俠，我自然知道。有人稱他甚至已窺劍仙之境，我早欲與其一會，一較高下。縱然不敵，也可以一窺劍道無上奧祕。”
有蘭若寺，有燕赤霞，還有陰陽法王。如此看來，聊齋中的許多人物都在同一個世界內。
在聊齋世界中，人、鬼、妖混居，天下混亂不堪，危機四伏。
可是也未必不能找到救治外公的方法。
鹿鳴越發覺得自己來對了。
鹿鳴雖然學了奔雷劍，卻並沒有劍。
李承乾只拍拍手，便有人捧了一柄鯊魚皮鞘的長劍送進來。
鹿鳴接了過來，拔出一看，寒氣森然。
李承乾隨意取了架子上一把烏木劍。
看上去普普通通。
當他拔出劍來時，整個人氣勢登時一變。
鹿鳴視線所及，恍惚間似乎只有那柄劍了，整個人都不見了。
並非是人消失，而是李承乾的氣勢完全融入了劍意之中。
鹿鳴雖然纔剛學會奔雷劍，卻是灌頂所得，關於劍法的感悟全在。
唯一差的是內功修爲沒法灌頂得到。
不過，他昨夜就順利開了右手的陽谷穴。
另有一處竅穴已經鬆動。
已經能勉強運使奔雷劍了。
奔雷劍主攻。
鹿鳴知道自己在李承乾的劍意下堅持不了多久，所以無須防守。
一招斜斜的撩上去，劍鋒上淡淡的電光四溢。
這還是鹿鳴第一次用出奔雷劍，他瞬間信心達到了巔峯。
似乎在面前無論是什麼東西，都能被一劍削斷。
李承乾的劍更快。
隨意一橫，就將鹿鳴的劍輕輕擋下。
鹿鳴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也不多想，叮叮噹噹就與李承乾交手十多招。
劍影縱橫，兩人劍上都有噼裏啪啦雷聲作響。
只不過李承乾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顯然沒有出全力，只是在考校鹿鳴罷了。
鹿鳴卻不知，李承乾心中驚訝極了。
李承乾並不知道李思思給鹿鳴灌頂的事。
但縱然知道，也難以想象鹿鳴才學奔雷劍，竟然就能將劍法使到了這種程度。
想到這裏，手上的真氣下意識多吐了三分。
鹿鳴的長劍應聲而斷，成了兩截。
鹿鳴如遭重錘，蹬蹬連退五六步。
“好鋒利的劍！”鹿鳴苦笑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撿起地上的斷刃，兩指夾住，往自己的劍上劈去，長劍應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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