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娛樂
彷彿置身於滑膩膩的涼水中。
這是一方迥異於現實的世界。
天地一片青濛濛的，看不着邊際。
無處不在的迷霧遊蕩飄散，而後又重新聚起。
在那迷霧中，各色人皆有。
有的如同人一般，有的面目猙獰，一看便知是妖魔鬼怪。
見法王回來，這些人立刻肅然地分成整齊的兩排，拜倒在地上，齊聲祝頌。
一輛由三十六個惡鬼擡着，氣勢不凡的巨大法駕飄來。
法駕上放着張金燦燦的椅子。
椅子背後立着六個美麗的女子，各撐着一把豔麗的雉尾扇。
陰陽法王飄到椅子上坐下。
隨着一聲“起駕”，法駕便朝前方城池飄去。
城池極闊，有如青面鬼一般裝束的妖魔鬼怪巡守，對陰陽界其他居民頤指氣使，動則鞭打。
城中各色店鋪，千萬間相連，氣勢恢宏，儼然凡間。
只不過鬼氣幽幽，售賣的也不是凡物。
而是諸如白骨、狼心、狗肺、牛皮之類。
法駕一過，所有路人、店主均拜倒在地，齊聲祝頌。
一路皆然，蔚爲壯觀。
到了某處小型宮殿前的廣場上，法駕停了下來。
“升帳！”
一聲高喝響起。
鹿鳴和大約二十餘個同樣失去肉身的人被推了出來，全部按住跪倒在廣場上。
一個身披鐵甲的鬼將站在法駕前，將長槍往地上一杵。
大地震顫。
登時萬籟俱靜。
他轉過身來，面向法駕跪下。
“稟告法王，今日又截獲前往冥界的陰鬼二十二人，另有法王親自擒拿的要犯兩人，如何發落，請法王訓示！”
廣場上回響起陰陽法王陰惻惻的聲音。
彷彿用刀片颳着耳膜。
“爾等既入我陰陽界，便是我陰陽界的人了。
本王修行千年，法力通天徹地，只是爲了爾等的福祉，不願意獨自享福，纔在這陰陽界中爲大家闢出一塊樂土。
從此之後，爾等不人不鬼，不入五行，也不必轉世投胎再去陽間受苦，自在快活。
當然，本王向來寬宏大量。
若是有不願意的，絕不會勉強。
此刻但有不願意的，大可說出來。
本王送你去陰間轉世輪迴。”
鹿鳴左右瞟了瞟，發現這些鬼跟他一樣打量左右。
無一人出聲。
那鐵甲鬼將大聲道：
“法王在上，我等自入了陰陽界，歸於法王麾下，便享受到了無窮的快樂。
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神仙也換不來這種好生活。
這一切都是法王的恩情。
我們這裏無一人想要輪迴去陽間受苦，也無一人願意去陰間十八層地獄受難。
我等情願生生世世侍奉法王，永遠沐浴在法王的光輝之下，追隨法王在陰陽界裏享福！”
那陰陽法王十分得意，哈哈大笑。
“好，伶牙俐齒。不過呢，若是安心留下，就不可再起叛逃之心，如有背叛之徒，本王當讓他神魂俱滅，萬劫不復！”
鹿鳴等新人被押到一邊。
又擡上來一口油鍋，下面架着熊熊烈火，燒得油翻滾不息。
巡守妖魔押出來兩個人，正是逃出陰陽界被抓回來的兩個鬼魂。
陰陽法王一揮手：“忘恩負義之輩，炸了吧！”
衆鬼兵領命。
先將抓到一鬼扔進了油鍋。
這鬼一入了油鍋，便立刻掙扎蹦躂起來。
只是他的身體便如蠟燭遇火，滋滋地迅速融化，並散發出強酸一般的刺鼻味道。
約十餘息，那鬼就在油鍋中融化掉了。
用耙子撈起一大捧灰白色髮絲，卻是鬼還沒炸乾淨的心絲。
將心絲扔入火中，火焰立刻騰起。
鹿鳴聽到淒厲的慘叫聲從火焰中傳來，不過旋即消失了。
另一鬼嚇得瑟瑟發抖，卻連呼叫也不敢。
也被先炸後燒，處理得乾乾淨淨。
鹿鳴等新人面面相覷。
慶幸剛纔沒有說出離開的話。
這一番作爲，自然也是敲山震虎，讓這些新人開開眼。
完成之後，新人們便被押了下去，安排修宮殿去了。
名曰：勞動改造煉忠心。
“爾等的一舉一動，法王均看在眼裏，只有煉出一顆向着法王的赤膽忠心，才能成爲陰陽界的合法之民。
否則便仍需改造鍛鍊，爾等可聽清了！”
鐵甲將軍高聲道。
“他留下，待會兒有用。”陰陽法王一指鹿鳴。
四周妖魔頓時發出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鹿鳴隱隱覺得不妙。
“法王，我也想去改造，我也可以一顆忠心向法王！”
陰陽法王不耐煩地揮揮手，並不作答。
幾個鬼兵立刻將鹿鳴拉在一旁，卻不准他走。
這時，廣場中被清空，押了兩個還有人形的鬼出來，各給了一把刀，便被驅趕上場。
“勝者留，敗者下油鍋！”一個鬼將高聲喊道。
兩鬼持刀面面相覷。
突然一聲大喊，同時朝對方衝了上去。
這兩鬼倒也懂一些搏鬥的常識，估計是孤魂野鬼轉化而來，還懂一些鬼的手段。
先是打鬥了一陣，隨後乾脆扔掉武器，各自口中生出獠牙，手上化出利爪，如同野獸一般抱在一起，無所不用其極。
最後，一人被撕掉了半條腿，又在脖子上咬了個大窟窿，躺在地上喘氣。
勝者高舉雙手，捧着半條血淋淋的腿，仆倒在地。
頭重重磕在地面上，向法王致敬。
獎懲很快就出來了。
勝者換了身皮，成爲了鬼兵中的一員。
敗者則被扔進了油鍋，炸得乾乾淨淨。
陰陽法王冷冷地道：“陰陽界不養廢人，廢鬼也不行！”
鹿鳴正看得樂呵，卻突然發現氣氛莫名安靜起來，齊齊地看向他。
原來法王的指頭正對着他：“你上！”
鹿鳴正想往後面縮，被人一腳踢在屁股上，硬生生推到了場上。
另一邊，青煙中，現出一頭兩丈高的大鬼。
青面紅發，滿嘴獠牙，毫無人形。
大鬼手持等身高的巨木，巨木一頭鑲嵌着百餘根尺許長的粗大鐵釘，在手裏舞動起來，虎虎生風。
鹿鳴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對手，自己踮起腳尖都摸不到他膝蓋。
就算活着也不是這大鬼的對手啊。
苦着臉對押他的鬼兵道：“把我劍還給我吧！”
“當”，一把約莫尺許長，鏽跡斑斑的匕首扔到了他腳下。
鹿鳴撿起匕首來，比劃了一下對手的尖牙。
剔牙勉強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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