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就是我的口信
他立刻掛斷微信語音，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手機那邊傳來喧譁聲。
“爸，我是鹿鳴，你在嗎？”
“啊，我在街上擺攤，有點吵，怎麼啦小鳴？”
“爸，你現在聽我說，按我說的做，不要多問。兒子無意中得罪了人，外公出事了，他們現在過來找你了。你立刻馬上找到媽，不要帶任何東西，直接去我小時侯偷偷躲起來看武俠小說的地方。我過來找你！”
那邊頓了一陣子，半晌才答話。
“爸媽年齡大了，沒什麼好怕的了，你先躲起來吧，不要回來。”
“爸，相信我，我已經進過一次異世界了，我有辦法解決問題，記得是去我小時侯看武俠小說被你抓住的地方，現在，馬上！”
鹿鳴用的是小刀女友的舊手機號，並不擔心手機被定位。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連夜趕往老家。
一路上，他還在回想事情經過。
那個女人，顯然就是與劉飛一起進入異世界，唯一活下來的那人。
外公的離開，其實家裏人早有準備，畢竟是肝癌晚期。
甚至外公自己在清醒時，也主動提出，放棄治療。
然而，這種病太痛苦了。
外公長時間處於全身劇烈的疼痛中，難以忍受，甚至疼痛到，有時候會失去理智，連家人都分辨不出來，只知道胡言亂語。
即便是打了止痛針，效果也並不是很好。
而且，針對晚期肝癌的止痛針，價格也是不菲。
無論如何，作爲家人，不能眼睜睜看着至親受苦，這也是爲什麼家裏賣了房子也要給外公治療。
錢用了，還可以再掙。
但是親人的痛苦，卻是大家都無法忍受的。
只是外公終究走了。
雖然那人說，外公是自己離開的，看他瘋狂變態的樣子，大概率是沒有說謊。
不過，這筆賬，肯定要記在他頭上。
老家普州離成都差不多兩百公里。
三個小時後，鹿鳴在爺爺留下的祖屋裏見到了父母。
鹿鳴出生時爺爺奶奶就不在了，大概十多歲時外婆也過世了。
爺爺奶奶留下了四間瓦房，是鹿氏祖屋。
因爲位於鄉下，長期沒人住，所以近乎荒廢。
父母只是每隔一兩年，請人做做翻瓦之類的簡單修繕。
小時侯，鹿鳴喜歡看雜書。
尤其是武俠、漫畫。
但是父母統統不準，發現了就是一頓竹筍炒肉。
所以鹿鳴總是騎着自行車，躲到這無人住的祖屋來。
鹿鳴父親叫鹿衛國，剛年過六十。
母親叫謝春天，五十二歲。
一年前，他們還滿頭黑髮，精神旺盛，看上去也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
尤其母親，雖然開餐館，但並不去後廚，只是維持着前面的生意，還經常敷面膜做保養，偶爾去美容院，所以看上去最多隻有四十出頭。
然而，短短一年時間，兩人現在都頭髮花白，面容憔悴。
說七八十歲也有人信。
三人在祖屋見面，哽咽難語。
鹿鳴緩了緩神，將自己與劉家結冤的前因後果說了。
道：“你們就先住在這裏，暫時不要露面，後面的事我來解決。”
謝春天抓住鹿鳴的手不放。
“兒子，我們不跟他們鬥，可以去外地躲起來，好好活着！”
鹿鳴苦笑道：“媽，這個鬼世道不讓老實人好好活啊！”
鹿衛國抓住了謝春天的胳膊，道：“娃兒已經大了，讓他去吧，他有分寸！”
鹿鳴見兩人因爲悲痛導致心力憔悴，如今又有家不能回，住在這骯髒潮溼的祖屋，怕是要大病一場。
於是取出懷中的碧綠丹丸來。
剖爲兩瓣，分給二人。
“你們把這個喫下，對身體有好處，預防疾病，增強抵抗力，一個老中醫那兒弄來的，大補！”
這藥丸他帶在身上，只是嗅一嗅，就覺得身體舒泰。
料想是非比尋常的道家丹藥。
畢竟，凌霄子親口做了保證，這是他的大機緣。
“不能亂吃藥哦！”
鹿衛國表示懷疑，他經常看一些地攤書，喜歡掰扯。
“藥不對症，吃了並不好。”
“這藥不同，就是提高免疫力，固元壯本。”
鹿鳴勸道，態度堅定。
二人只以爲是普通強身健體的藥，推脫不得，就一人一瓣吃了下去。
藥丸進了肚子，便覺身體輕盈了許多，十分舒泰。
“這什麼藥，有點意思啊，喫下去好像瞬間精神都好多了，不會加了什麼罌粟之類吧！”
鹿衛國表示懷疑。
“老鹿，你頭髮！”謝春天驚道。
燈光下，鹿衛國原本花白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黑。
臉上的褶皺的皮膚也漸漸舒展開來充滿光澤。
鹿衛國指着謝春天，喫喫道：“天啦，你……你……頭髮！”
同樣的變化，也出現在謝春天身上。
鹿衛國突然覺得嘴裏有些異樣，皺着眉，吐了兩顆牙齒出來，卻沒有血沫。
他一驚，將手指伸進嘴裏往牙槽一摸。
“咦，是之前鬆動的兩顆牙齒掉了，現在長新牙齒了。”
“老鹿，你變年輕了！”
“你也是，難以置信！”
鹿鳴沒料到丹丸竟然有返老還童的作用。
只幾分鐘，兩人重生髮齒，分別年輕了至少二十多歲。
尤其是老媽，沒想到年輕下來居然是個美女。
如今看來，自己其實長得有點像母親，倒是一點不像父親。
鹿衛國原地蹦了一下，身體輕健，果然回到了壯年。
“小鳴，是哪個老中醫，這藥也太誇張了！”
兩人再實誠，也知道這藥不是平常之物了，老中醫肯定是個幌子。
“呃，我也沒想到這藥這麼生猛，其實是我剛進的那個異世界裏得來的丹藥，是個近似神仙的人給的，那個世界有神仙，有泰山府君，人死了都可以起死回生，怕你們不喫，所以先不說。”
見異世界居然有如此神奇，鹿鳴又從中回來，兩人對他頓時多了幾分信心。
兩人唏噓一陣。
鹿衛國道：“你現在也不用擔心我們了，現在這樣，就算是親戚朋友估計都認不出來，更別說那些來找麻煩的。”
鹿鳴也想到了這點，但仍叮囑道：“你們先不要回家，也不要跟其他人說自己的變化，低調，我先去處理一些事！”
兩人都點頭稱是。
外公過世的消息雖然突然，但因爲是絕症，所以他們也早有心理準備，此刻身體的變化多少衝淡了悲傷的情緒。
鹿鳴離開祖屋，徑直朝父母租住的地方而去。
出租屋是兩間瓦房，在縣城邊緣。
轉過一條巷子就是農貿市場。
白天這裏相當熱鬧，但此刻已是深夜凌晨，巷子裏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見響。
鹿鳴走到巷子口，便隱入了陰影中。
巷子角落隱蔽處，一個男子揣着手正無聊朝兩邊口子打望。
猛然身體一寒，旋即脖子被一柄劍刺穿。
他想要發出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咕咕作響，然後便眼前一黑。
男子死後，出來一個懵懵懂懂的鬼魂，不知要向哪邊去。
這倒是讓鹿鳴有些驚訝。
因爲在聊齋世界裏，鬼魂都是很快就被吸入冥界去了。
鹿鳴又等了好一陣子，發現鬼魂仍是懵懵懂懂不知該幹什麼。
反倒是身體飄出一些晶瑩的小粒子，開始慢慢消散。
他心中一動，神魂現身，一把將鬼魂抓住，撕成碎片吞進了口中。
屋內熄了燈，共有兩人。
一人坐在臥室，一人在客廳。
兩人都在抽菸。
黑暗中，香菸的火光一閃一閃，分外詭異。
鹿鳴依樣畫葫蘆，先對客廳裏的男子背後偷襲，扼暈了過去。
臥室裏埋伏的男子聽到聲音出來，被鹿鳴擲出一劍穿透右胸，釘在了牆上。
一柄黑黝黝的手槍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鹿鳴打開燈，把暈過去的傢伙反手綁起來，然後用水潑醒。
先審問的是釘在牆上的傢伙。
“我家人在哪裏？”
“呸！”
被釘在牆上的男子倒也硬氣。
有氣無力的吐了一口含血唾沫，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屑。
鹿鳴拔出晴焰，給了他左邊心臟一劍。
劍鋒指向了綁着的男子。
“我家人在哪裏？”
“我……他還沒出醫院，自己就死了……真不怪我們……誰想到他本身就得了絕症啊，早知道我們就沒必要去找他了……然後就送去火葬場，已經被火化了！”
鹿鳴目眥欲裂，儘管他早就猜到了這一結果。
之前看到的照片，便是送入焚屍爐的場景。
從男子口中，鹿鳴瞭解到，劉家出身莆田系，在把整形美容平臺做到全國三甲之前，開過十多家民營醫院，所以跟殯儀館有業務往來。
過去劉家處理一些特別的麻煩也是在此處。
人一旦進了爐子，就從世間消失了。
警察查起來無從下手。
“說說劉家的兄弟吧，特別是安排你們來的那個人，他是誰？”
“安排我們做事的叫劉震，是劉家兄弟的老大。”
鹿鳴一皺眉，在公司也有一段時間，卻從沒聽說這麼個人。
只知道劉家最得意的兒子就是劉飛。
“他是劉家的接班人？”
“不是，劉家兄弟姊妹多，最得寵的是劉飛，所以他被安排在整形美容平臺公司這邊任副總，爲今後接班鋪路。
劉震是劉飛的大哥，不過不是一個媽生的，他很早就開始幫劉家在管理民營醫院的生意。”
“劉震是個什麼樣的人？”
“劉大少很聰明，做事果斷，心也狠。
以前做醫院的時候，我們這些兄弟就跟他了。
他很擅長做生意，醫鬧來了也能果斷擺平。
他手上早就有人命了，但關係硬，雖然是福建人，卻在西南幾省特別喫得開。
黑白兩道都要給他面子，也很服氣他。”
“看來你很崇拜他？”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其實說不上崇拜。
不過他這樣的人的確很少見。
異世界剛出現的時候，有錢的大富豪肯親自去異世界冒險的很少，但是他卻很早就去了。
當然也不是一個人去，他花錢買到一個傳送門座標後，帶了十幾個人進去。
最後只出來了兩個，他是其中一個。”
“他去了幾個異世界？”
“我只是聽說，不一定準。
劉大少先後進了有七次異世界，具體幾個卻不清楚。
有的異世界應該是反覆進去的，出來的人也不肯說。
反正每次他都會帶一幫人進去，活着出來的很少。”
“死亡率這麼高，大家就這麼願意賣命給他？”
“一來是他做事確實讓人服氣，另一個就是每個人進去之前，家裏先給三百萬安家費，活着出來後給多少我就不知道。
所以總有人願意把這條命賣給他。
現在劉家除他和劉飛外，據我所知已經有六個開拓者了，大多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鹿鳴耳邊回想起那個乖戾的聲音。
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答案後，鹿鳴道：“你幫我給劉震帶個口信！”
男子大喜，這意味着自己能活下來了。
沒等他問是什麼口信，鹿鳴一抖晴焰劍，寒光乍現。
男子手上捆綁的繩子寸寸斷裂。
手腕上卻也濺出了血來，疼的大聲慘叫。
但隨即劍光又現，他頓時啞住。
滿嘴鮮血。
發出嚯嚯的聲音。
從嘴裏噴出血和肉塊的混合物。
“你的手筋斷了，舌頭也碎了，不過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去見劉震吧，你就是我的口信，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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