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百人一起對着我笑
扛在肩上，爬過塌方的亂石堆，繼續沿着山路往前。
他試圖聯繫燕雙飛，卻發現山中無信號。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遠遠瞧見前方一片燈火輝煌。
走近一看，是個村落。
村子不大，但房屋都連在一處，形成了一個大圈。
石頭砌的屋背朝外，只有方圓一尺的窗戶，而大門朝內，外面看不出來。
村子進出只有一道門，如同一個堡壘陣營。
看形制，大約是爲了抵禦盜匪。
村子的大門此刻卻是敞開，裏面張燈結綵，沿途樹上掛着紅燈籠，烘托着濛濛的薄霧，也泛着紅光。
樹梢、村民，影影綽綽，帶着喜慶味的喧譁聲在村子裏飄蕩。
鹿鳴走入村子內，一羣小孩子追逐打鬧着從身邊跑過，轉眼就鑽到一間房內無影無蹤了。
一個佝僂着腰的老太太熱情地來拉鹿鳴的衣袖，卻拉了個空。
她也並不介懷，擡起頭，露出一對渾濁的眼珠，但分明帶着笑。
“這是外來的客人吧，正好我們在辦喜酒，你也來喝一杯，添點熱鬧。”
鹿鳴行禮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老阿姨了。”
鹿鳴跟着老太往裏面走去，越往裏走，人更多了些。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見了鹿鳴，都笑盈盈地揮手打招呼，顯得極爲禮貌。
“我們這個村子，可是出過好多大學生呢，很講禮！”
老太太突然說，十分得意。
走了幾百米，就到了一處大屋，裏面紅燭高照。
一對新人正坐在堂上，黑着臉，紅光打在他們身上，看不清面部。
大屋外面擺了二十幾桌，坐滿了客人。
桌上雞鴨魚肉，十分豐盛，只是冷冰冰的沒有煙火氣。
客人們也不動筷子，旁邊有那吹嗩吶的，打鈸的，全都停了下來。
他們齊齊別過頭，笑盈盈地盯着鹿鳴。
上百人同時朝着一個人笑，偏偏笑容都很真誠燦爛。
“客人，請入席。”
他們同聲道，聲音卻不大，彷彿在耳邊輕聲訴說，涼颼颼的。
鹿鳴嘿嘿一笑，道：“我倒是要入席，只是卻不是喫這些死老鼠爛青蛙之類，我想喫你們，要不要得嘛？”
說完，鹿鳴突然出手，抓住身旁那個老太太。
鹿鳴手上突然彈出一隻虛幻的爪子，抓住了那老太太。
老太太發出厲聲慘叫，轉眼化作一個渾身焦黑的惡鬼，被鹿鳴撕碎，化作青氣吸了肚子裏去。
一個吹嗩吶的，一個使鈸的衝了上來。
嗩吶變成了一條長長的血紅的舌頭，鈸變成了兩根雪白的筒骨。
鹿鳴長劍出鞘，橫削。
兩鬼如同紙片一般被斬成了四份，飄飄蕩蕩，過了約莫兩秒，瞬間從切口處燃起了火苗，旋即化成了四團大火球。
好劍！
鹿鳴大喜，思召劍破邪一說，果然是真的，而且更勝晴焰劍。
一陣陰風颳來，客人們亂作一團，四散奔逃，轉眼就消失在了陰風中。
穿紅衣服的兩個新人原本把嘴張得臉盆大沖了出來。
他們的臉漆黑一團，但見到火光，立刻閉了嘴。
把頭往地上一鑽，消失得無影無蹤。
燈籠熄滅，村子瞬間黑了下來。
鹿鳴放眼看去，哪裏還有喜宴的熱鬧，整個村子都是被大火燃燒過後的灰燼廢墟。
只剩下些土石的殘垣斷壁，高低不齊地聳立在冰冷的灰燼火炭中，被薰得漆黑。
月隱星稀，烏鵲嘶叫。
鹿鳴在廢墟周圍轉了一圈，在東邊兩裏處一個小林子找到了在兜圈子的燕雙飛。
她身體倒是沒事兒，只是神色焦慮。
中間偶爾振翅飛起，卻只飛到十幾米的高空，繞了一圈又落了下去。
鹿鳴走進林子中，到了燕雙飛身前兩米，她才發現。
見到鹿鳴，燕雙飛竟然莫名有幾分喜悅。
“鹿鳴，你怎麼來了！太好了，那個村子太難找了，這裏到處都是大山，繞來繞去，走着走着就發現走到了之前的地方，跟迷宮一樣，偏偏又沒有信號。”
鹿鳴笑道：“前輩，您不是可以飛啊，何必走路。”
燕雙飛沒好氣道：“在天上飛來飛去也是如此，這裏羣山遮蔽，感覺就是在山裏兜圈子，而且飛難道不耗體力麼！”
鹿鳴側過身來，往周圍掃了一眼，面上浮現出一個猙獰面孔，空氣微微震盪，然後又迅速縮了回去。
“你再看看呢？”
燕雙飛再看四周，頓時呆住了，這哪裏是之前走的懸崖峭壁上的羊腸小道，分明就是個大林子。
“我……我一直在繞圈子，竟然被鬼給迷了！”
燕雙飛難以置信。
鹿鳴點頭道：“這就叫鬼打牆，那些鬼未必能傷了你，但是可以給你製造麻煩。
不過也沒什麼，你到了天亮的時候，這鬼打牆就不管用了，只是會累得你白白轉悠一夜！”
燕雙飛怒從心頭起，看鹿鳴笑吟吟的神情，就更氣了。
想到自己之前一路上對鹿鳴各種嘲諷，又覺得羞愧，只是鹿鳴畢竟幫了自己，這時候不好口出惡言。
只是越如此，心中越發不爽。
鹿鳴瞥了她一眼，微笑道：“這也沒什麼，他們看你厲害，拿你沒辦法，所以纔會想辦法困住你。
若是真的強過你，反而不會如此做了。
這種鬼打牆的手段，習武的男子倒是好些，陽氣旺盛，百鬼避之，女子陰氣重，所以容易被迷惑。”
這話聽得燕雙飛心裏舒服多了，連帶看鹿鳴似乎也順眼了幾分。
“哼哼，抓住這背後算計的傢伙，非得好好教他做人不可，話說，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鹿鳴道：“我啊，靠腳過來的啊，山下遇到了塌方，車子開不上來，就只好走路。
不過我是個男的，而且帶了有破邪效果的思召劍，所以不會被這種鬼打牆迷惑。
我剛纔已經找到了一處廢墟，看到一羣鬼在辦喜宴，殺了幾隻，他們就逃了，找來找去，正好撞見你！”
燕雙飛想到鹿鳴竟然已經殺了幾隻鬼，心裏頗不是滋味，連忙道：“那趕緊過去看看！”
鹿鳴也不說現在鬼已經躲了起來，帶着燕雙飛到了廢墟。
“火災？”
燕雙飛從被鬼戲弄的憤怒中冷靜下來，看着一片白地，心中惻然。
鹿鳴道：“是起了火，但殺人在前還是放火在前，就不知道了。
我看到的足有上百的鬼魂眷戀不去，確實有些蹊蹺。
這羣鬼如果留着不管，這裏會成爲一個至陰之地，漸漸的，會從中間誕生一隻大凶厲鬼。”
燕雙飛：“你是說，有人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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