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武山
顧陽退出內視，忽然有些高興，望着頭頂懸月，嘴角上揚。
“你好，能不能借個火？”一聲溫和的聲音在顧陽身前響起，打斷了少年的出神。
顧陽瞧見那個中年男人，身穿黑色長袍，腰間一邊佩劍一邊掛着一個酒葫蘆，很有禮貌的問道。
顧陽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帳篷小聲說道：“可以的，但請聲音小一些，我的同伴在睡覺。”
那人無聲抱拳，算是致謝的意思，然後輕輕坐在顧陽身旁。
顧陽繼續望着天空發呆，而那人從腰間摘下酒葫蘆，隨意的用那柄佩劍挑着放在火上溫酒。
過了一會，一股酒香瀰漫開來，那人拿回酒葫蘆對着顧陽擺了擺，笑道：“要不要來點？”
顧陽笑着搖了搖頭，那人便收回酒葫蘆自顧自的飲了一大口，然後滿臉陶醉之色。
顧陽有些奇怪，自己之前喝酒就像灼燒一樣，怎的這人喝的這麼盡興？那個同齡少年楚當似乎也是好酒之人？
想不明白，顧陽就只當是自己不擅長飲酒。
體力恢復差不多了，顧陽便起身打算再打一遍拳法。這時候眼角餘光看到少女胡靈打着哈欠從帳篷裏走出來，看了眼天色，約摸着還有兩個時辰才天亮，於是顧陽轉頭問道：“還早啊，不再睡一會？”
少女看了一眼望過來的黑袍男子，搖了搖頭，“不困了，你去睡一會吧。”
顧陽拒絕，還是不放心讓少女和這個看起來不像壞人的男子獨處，畢竟壞人臉上不會寫着“我是壞人”。
見少年拒絕，胡靈也就沒再說什麼，三人圍繞着火堆而坐。
一人飲酒，一人發呆，一人練拳。
天亮之後，練了一晚拳的顧陽和發了一晚呆的少女共同分喫剩下的乾糧，期間顧陽還遞給黑袍男人一些乾糧，被胡靈發了個白眼。
少年訕訕的笑了笑。
完早飯，兩人決定繼續上路，而那名黑袍男人也同時向兩人辭別。
望着那名黑袍男人遠去，身旁少女似乎鬆了一口氣，笑吟吟地問道：“我看你體內有神氣遊動，是突破泥胎境了？”
顧陽神色平靜點頭，眼中卻帶着掩飾不住的欣喜。
兩人有說有笑往北方慢慢走去。
真武山宗師殿。
兩排椅子整齊擺在大殿兩旁，最靠內的主位座椅稍微高出那麼一些，代表着對於坐在最上面之人的尊重。
真武山向來只有在宗內大事之時纔會召集各長老齊聚在宗師殿內議事，並投票確定最終結果，因此除了兩年前上任宗主傳位現任宗主才召開過大殿議事，兩年來這大殿內始終空蕩蕩。
這天，真武山上一道道各色各異的劍光從山上的傳法閣、演武場、兵器閣等等各處升起，一位位長老御劍而行，內心帶着疑問飛向宗師殿。
下方，一位位神情興奮的少年少女憧憬的看着飛過的劍光，暗暗發誓自己也要努力修煉早一天能御劍而行。
宗師殿內，一位位長老按照身份修爲已經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先到者甚至已經衝上一杯茶對後來者笑着打了個招呼，同時也在猜測這次會是什麼事情讓諸多閉關長老出關來此。
待到人已經來的差不多時，一黑袍男子緩緩從外面走進來，身後跟着一身白袍的真武山這任宗主。
見到此人，原本端坐着的衆位長老紛紛起身，恭敬一拜，整齊的說道：“見過許宗主，見過李宗主。”
黑袍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不是宗主了，你們叫我許長老即可。”
黑袍男子正是先前與顧陽兩人相見之人，同時也是真武山上任宗主，九階元嬰境，許恆。
兩人依次落座，不過修爲最高的許恆反而坐在了主位的下首，示意對宗主的尊重。
坐定之後，在李宗主一些客套話之後，許恆才慢慢開口：“這次的議事是我讓宗主開啓的，其中一些事需要告訴諸位。第一件事，黑水潭的那條黑蛟渡過了天劫成功化龍了。第二件事，那條本應重傷的黑龍在我到達之後已經不見影子，我追查之後應該是
被它的死對頭，那隻六尾天狐撿了個大便宜，估計過不了多久那隻天狐就能生出第七條尾巴了，實力相當於我們的第十境劍仙，而且天劫對天狐一族向來不是什麼威脅。第三件事，我也快要突破元嬰境進入知微境，和那天狐一個等級。”
說完，許恆拿起茶水輕啜一口，全然不理會嘈雜的宗師殿。
等到喝完一杯茶水，衆人也稍微平靜下來時，許恆才繼續說話：“所以呢，我就想讓諸位投票表決一下，是否要現在全力圍捕那隻天狐，畢竟一旦讓其生出第七條尾巴，再圍捕起來的代價太大了。”
椅子上的各位長老陷入沉思，許恆倒也不着急，慢慢飲着茶水，體悟自己的心得。
一炷香之後，投票結果出來了。
許恆看了一眼，點頭道：“也好。”
喚出飛劍，輕輕一躍，化作一道流光飛去。
留下的真武門李宗主擺了擺手，“散了吧，知道該怎麼做吧？”
衆長老苦笑，點了點頭，心裏暗道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做這種事，咱們真武山一向可是正經宗門啊。
不提已經回到各山峯對自家弟子交代事情的真武山諸位長老，此時，顧陽與胡靈已經到達了最近的一個小城，溯回城。
雲陽江是橫貫皓域東西的大江之一，上下游不少城池依水而建，皓域兩郡六大主城有三大主城都建在雲陽江附近，顧陽到達的溯回城正是其中一座。
溯回城外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綠油油的田地周圍還能看到一間間有些古舊簡陋的房子，有那磕着煙槍的老人坐在門口看着風塵僕僕的路人，眯着眼，一副閒適模樣。
顧陽有些想念高老頭了。
這時候高老頭應該是在守大門吧，一年一度的祭拜劍冢快到了，高老頭恐怕沒多少時間抽他那隻老煙槍了，不知道今年小鎮會不會有人引來本命飛劍，想必是沒有吧。
想到這兒，顧陽眯着眼笑了，與那抽着煙槍的老人一模一樣。
師父，你徒弟現在也是一名劍修了。
胡靈看着少年的側臉，也眯着眼，那模樣，就像一隻看到心愛之物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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