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戀
夜色之下的溯回城充斥着車水馬龍，歡聲笑語，以及灰暗之地的苦苦掙扎，就像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暗一樣，朱門酒肉臭的富裕大戶對應着的便是生活在社會底層下苦苦掙扎的窮苦人。
顧陽看着蹲在路邊乞討的皮包瘦骨的那個約莫也就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從身上爲數不多的盤纏中取出幾枚銅幣，遞給那個孩子，輕聲說道：“攢一些錢就找個賺錢營生吧，乞討不是一件可恥的事，但也不是一件能讓人過得更好的事，攢一些錢，哪怕不去讀書也要學一門可以真正養活自己的手藝。”
拍了拍孩子的腦袋，顧陽轉身離開。
一臉迷茫的小孩子看着那個白衣年輕人，捏了捏手上的幾枚銅幣，喜滋滋的想着晚上能買幾個饅頭，然後發現自己起碼能買到六個大饅頭，便更開心了，於是眼巴巴的看着過路的人，期待下一個好心人。
對於那個乞討的小孩子將來會如何，顧陽不知道，只是看到了那個小身影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的那段時光，沒錢沒糧，肚子餓的難受的要死，舉目無親，當時自己何嘗不是想要去乞討呢？只是心裏僅剩的自尊心讓他死死呆在屋裏，躺在牀上，心想，餓死就餓死吧，死了也好過一些。
也許是命不該絕，或許是父母在天之靈的保佑，少年在牀板間翻到了幾枚銅幣，呆看了很久，少年最終大口吞嚥熱乎乎的饅頭，淚流滿面。
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少年的主要任務就是上山找食物。
所以顧陽看到那個相似的身影，願意拿出幾枚銅幣以及幾句勸告，至於之後，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了。
自助者天助。
下午從客棧回來之後，少女便待在屋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顧陽過去詢問時，胡靈什麼也沒說，只是顧陽去給她買一些素雲齋的糕點回來，答應好的。
顧陽無奈，只能一個人出來客棧，素雲齋在接近城中心的一處偏僻的小巷子，雖然位置偏僻，
可素雲齋的糕點在溯回城卻大有名氣，據說老闆祖上就是做這個的，一直傳承了近百年，鮮香味美，價格反倒是不高，因此還獲得過城主的大加讚賞，特意讓手下送來一副匾額，忠善人家。
顧陽循着路線，慢悠悠的走過去，溯回城的夜晚纔是最熱鬧的，尤其是夏天，大部分人都選擇在晚上涼爽的時候外出散步。
走到一處拱橋邊上，前面是一條從雲陽江引流過來的小運河，河上漂浮着一座座綵樓燈船，畫着淡妝手持搖扇的風塵女子便站在樓船上，白麪紅妝，黛眉柳葉，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含情脈脈的看着過路年輕公子。
顧陽看到那個梳着環形髮髻的豆蔻少女對着自己輕笑，眼神如電，暗送秋波，讓顧陽有些尷尬，也暗自慶幸自己今晚只是一個人出來，打定主意以後和胡靈一起時絕對要遠離這片地方。
腳步急促的穿過這片區域，顧陽很快就達到了素雲齋。
穿過古舊的兩扇門，顧陽走到櫃檯旁，這會已經晚了，沒幾個人過來買糕點，可惜也沒剩幾種糕點，顧陽暗歎可惜，胡靈喜歡喫的那兩種糕點，一種純白的芙蓉糕，一種粉色的桃花糕，只剩下幾塊桃花糕，顧陽只能把剩餘的桃花糕買完，想了想，估計胡靈不太夠喫，又拿了幾塊豌豆糕，這才心滿意足的提着一袋糕點返回客棧。
輕輕敲了幾次門，胡靈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了出來，看到顧陽提着的一袋子糕點，燦爛的笑了。
顧陽把糕點遞給她，囑咐道：“糕點趁熱喫，豌豆糕要是不喜歡的話不要扔，留着給我，還有別太勞累了，早點休息吧。”
少女昂首，“一點都不累。”
顧陽有些鬱悶，鬼才知道你到底累不累，我連你在幹嘛都不知道。
返回房間，有了少女的教導，顧陽已經能看懂第七式拳法，慢慢摸索打了兩遍，逐漸有一點感覺了。
顧陽忽然有些發愁，這第七式拳法已經到頭了，自己暫時也沒有別的修煉法訣，以後要怎麼辦自己還得好好琢磨一下，不
如拜個宗門？自己現在也有本命飛劍了，雖然來歷不太正，但不說核心弟子，一個普通弟子的身份還是能獲得的吧？
至於胡靈那邊，顧陽雖然知道少女來歷非比尋常，但還是沒去打少女的主意，不知是欠債太多了還是心中的那一點自尊心作怪。
顧陽覺得是前者。
坐在牀上，顧陽的心神卻早就跑到了十幾年後，有時候還嘿嘿的傻笑幾聲，最後收起心神，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非禮勿想，非禮勿想……
不知不覺，顧陽眯起眼睛，腦袋如同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就這麼坐着睡着了。
每年六月，滿十五歲的少年少女均會在家人的帶領下前往劍冢參與祭拜，期待獲得自己的本命飛劍。
劍冢名爲劍冢，實則只是一座圓形的廟堂，如同供奉菩薩、神仙之類的祠，不同的是，劍冢供奉的卻是一柄通靈長劍，少年少女們只需要在十五歲之後的那一年來劍冢祭拜，無關窮困富裕癡傻聰慧，皆有可能引來飛劍。
一個星期之後，就到了溯回城祭拜劍冢的日子。
顧陽坐在客棧一樓和少女喫着早飯，聽着大堂內興高采烈的討論，有人說去年祭拜劍冢時，有一個少年引來一柄黑色的飛劍，劍氣沖天，直接把同期來臨的另外十幾把飛劍衝散，堪稱最強。旁邊聽到的人頓時反駁，據說城主家的公子可是引來了一柄藍湛湛的水性飛劍，直接導致城內下了一場大雨，那纔是真正的天驕……
胡靈饒有興趣的聽着這些傳聞，不時輕笑一聲，最後望着顧陽，“可惜公子的金色飛劍被人截走，不然公子可是要出盡大風頭，這時恐怕已經在山上潛修呢。”
顧陽搖頭，眼神清澈，“那樣就遇不到姑娘了，不是嗎。”
少女略有羞澀，低下頭專心喫飯。
一旁暗中觀察這個明眸皓齒清麗動人的女子的青年，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紮了個透心涼。
這就是失戀的感覺嗎……
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