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作者:凌長天
“師姐能救他麼?”顧陽見雲清竟然一下就能探查出秦傲是受了什麼傷,便以爲她有治療的本事。

  雲清搖搖頭,道:“這奪陰指是地階下品的武技,極爲陰毒,中招者,一天內不祛除體內的毒素的話,必死無疑。能療此傷的人寥寥無幾,恐怕明玉壇之中,也只有老仙能做的到。”話說出口,雲清便已經後悔,她想着老仙袖手旁觀的態度,心道老仙是絕對不會幫顧陽的。

  “那就是沒辦法了。”顧陽說完這話,看着雲清道:“雲清師姐恐怕也明白,恐怕不管我如何去求那所謂的老仙,恐怕他都不會幫我吧。”對顧陽而言,若能救秦傲的性命,讓他做什麼,他都認了,可是他明白,不是他做不到,而是那人根本不可能幫自己。

  就在這時,彷彿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秦傲竟然緩緩的甦醒過來,一把抓住顧陽的手,他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用力的搖搖頭,而後他又闔目昏死過去。

  雲清看到這些,心中也是不忍,站起身來,道:“死馬當作活馬醫,我和你一起去,若是老仙不答應救人的話,我也不認他了。”

  “沒必要爲了這種事卑躬屈膝!”說話的竟是醉東籬。顧陽和雲清側目看向他,便見他揉了揉太陽穴,道:“明玉壇之中,能治療這個傷勢的人,不止枯燈老人一個。”

  “還有誰?丹清長老?”顧陽能想到的,大概也只有這一個人了。

  醉東籬搖搖頭,道:“煉丹他或許可以,治療這種厲害毒傷,他還不行。你們若信我,就帶上人,和我走!”

  顧陽與雲清互看一眼,都有些納悶。但顧陽還是背起秦傲,跟在醉東籬的身後,御風於蒙山羣山之間。

  醉東籬御風在前,顧陽與雲清在後,若以平時顧陽的修爲,是無法御風而起的,如今他使用了形銷,靈氣充裕,御風飛起,也不是什麼難事了。本以爲醉東籬會帶着自己飛去哪一峯,可孰料醉東籬最後竟然帶着他和雲清,落在了一大片竹林之中。如今正是竹林茂盛之時,風吹竹葉,沙沙作響,暖風拂面,說不出的舒服。

  “東籬兄,這裏是?”顧陽四顧看看,發覺這竹林似是無邊無際一般,在竹林當中,有一條細小的小道。醉東籬走上那條小道,招呼雲清和顧陽一同過去。

  “你來過這裏麼?”顧陽偷偷問雲清,雲清搖搖頭。顧陽心中便更是納悶。

  順着那條小路,幾個人走了一陣子,眼前豁然開朗,在竹林深處潺潺的小溪邊,蓋着幾間竹屋,院子之中種着一些花草,如果再多一些家禽的話,恐怕這裏就和普通的農人小院沒區別了。

  “東籬師叔就住在這裏啊。”雲清嚼着檳榔,四處看着,如今有醉東籬管這件事,她的心已經放下了,故而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態。關於醉東籬,雲清知道有這個人,但也是最近他才見到醉東籬,關於醉東籬的事,她可以說了解的十分少。

  “別亂說話。”醉東籬回頭認真的說道,看他回頭的樣子,顧陽和雲清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醉東籬已經完全不喝酒了,也沒了醉態。

  便見醉東籬來到小院的門口,對着院中道:“聖師在家麼?”

  “進來吧,我在。”醉東籬長舒一口氣,示意顧陽他們不要說話,他直接走進那院子,顧陽和雲清跟在他的身後,前後一起進了那最大的那間竹屋之中。

  竹屋外很普通,但竹屋內卻很不尋常,佈置的十分雅緻,牆壁上掛着各種各樣的字畫,雕飾。在竹屋的一角,一個一身紫袍的女子,正坐在桌邊,端看着手中的一幅字帖,根本沒擡頭看顧陽等人。顧陽發覺這女子似乎沒什麼修爲,或者說,這女子刻意收斂了自身靈氣,故意讓人無法看破。

  “不喝你的酒了?”那紫袍女子頭也不擡的問道。

  “早就戒了。”醉東籬摸摸自己的腦袋,哈哈笑道。顧陽和雲清互相看看,嘴上都沒說什麼,心中都道你騙鬼啊,雖然你現在沒有醉態,但身上一股酒氣。

  “找我什麼事?”那紫袍女子依舊沒看進屋的這幾人。

  醉東籬道:“我的一個朋友中了奪陰指,所以過來讓你幫他看一下。”

  那紫袍女子聽到這話,放下手中字帖,打量了一下來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身着明玉壇服飾的雲清,又看到她手腕上的靈氣。冷哼一聲,道:“中了這種毒,直接找枯燈不就行了,何必找我?”

  那紫袍女子擡起頭時,顧陽和雲清都頗爲訝異,因爲那紫袍女子的瞳仁不是黑色的,而是淡紅色的。看這女子的樣子已快到四十了,但風韻仍在,氣質悠然。可以想象這女子年輕時該是如何傾倒衆生。

  醉東籬聽那紫袍女子如此說,撓撓頭,道:“我怎麼好去求他?怎麼說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好不容易張回嘴,你就給個面子還不行麼?”

  那紫袍女子聞言,看看醉東籬,又看看顧

  陽等人。冷冷的說道:“我沒空,你們另請高明吧。”說完這話,繼續看他手中的字帖。

  話說盡,仍被噎回來,醉東籬也有些無奈了。他走到那女子的身後,看看他那字帖,搖搖頭,道:“還在看這個東西,這麼多年,也沒看你研究出什麼。”

  “哼,你這麼多年,不也是沉迷於喝酒,怎麼還敢講我?”那女子反駁道。

  醉東籬道:“酒的味道各不相同,每次喝的感覺也不同,你這字帖上面的字橫豎沒一個認識的,有什麼好研究的。”

  “這麼說,你就是根本沒戒,過來騙我了?”那女子反問道。

  一句話,醉東籬沒話說了。無奈看看顧陽,顧陽嘆口氣,心說千萬不要和女人吵架,不會贏的。

  顧陽將秦傲小心放在地上,慢步走近醉東籬的身邊,看着那女子手中拿的那副字帖。那字帖上似乎寫着幾十個字,每一個字都龍飛鳳舞,但沒一個是能認識的。

  “前輩一直在研究這個東西麼?”顧陽出聲問道。聽是顧陽講話,那紫袍女子,並未理會。而顧陽講出下一句話,卻讓她不得不回頭。

  “這不是什麼字帖。”顧陽確定道。

  “你說什麼?”那紫袍女子回頭看向顧陽,眉頭微微一皺。

  顧陽道:“我說前輩手中的這東西,並非是什麼字帖。”

  聽顧陽如此說,那紫袍女子面露不屑之色,道:“無知小輩,你知道這東西是誰寫的麼?”對紫袍女子來說,顧陽在這裏說這樣的話,多有譁衆取寵之嫌,故而直接出聲問難。

  “這有何難?廣明真人!”顧陽直接答道。

  聽到這話,那紫袍女子握着畫軸的手攥了攥,道:“你如何知道的?”

  顧陽見她肯問自己,心說只要你肯問,我便肯答。他道:“因爲晚輩以前看過他的一些字,所以認識一些。”

  “那你爲何說這不是字帖?”紫袍女子盯着顧陽問道。

  “這個麼……”顧陽想了想,認真道:“據我所知,廣明真人並非什麼書法大家,他不可能寫字帖流傳於世的。”顧陽說着話的時候,心說自己在龍牙谷內看到過不少廣明真人的留書,雖然說那些留書不用靈解之法看不懂,但光是看外形也知道,那字寫的不怎麼樣。帛卷之上,他又看到一次,那上面的字,依舊不怎麼好看。寫這樣的字,怎麼可能是書法大家呢。

  “既不是字帖,那它是什麼?”紫袍女子認真的問道。

  “一套劍技。”顧陽一攤手道。

  “劍技!”紫袍女子聽到這話後,很是訝異,而醉東籬聽到這話後,也是頗爲驚訝。

  “小子,你可不要胡說。騙我對你可沒什麼好處。”那紫袍女子還是不太相信,畢竟她研究多年,而眼前的這個小子,不過是隨便看了一眼而已。

  顧陽搖搖頭,道:“晚輩怎麼敢騙前輩。前輩可有劍,借我一用,我舞來看。”

  那紫袍女子站起身,在牀邊撿起一根竹杖,道:“用它代替吧!”

  顧陽接過那竹杖,用手一摸,便知道這竹杖只是普通的竹子,沒什麼特別。顧陽提着竹杖走出竹屋,而云清快走幾步跟在他的身後,低聲問道:“真的假的?”她剛纔沒說話,一是驚訝顧陽的膽量,而是覺得顧陽說的不太靠譜。

  “當然是真的。”顧陽一笑道。顧陽剛纔看到那幅字帖的時候,就已經用了靈解之法來閱讀,可是他讀到的並非是什麼字,而是看到那字帖之上,似乎有一個小人兒在舞劍,顧陽對劍的理解,可謂過目不忘了,只看一次,就已經可以記得清楚。

  顧陽來到院子當中,深呼一口氣,提手中竹杖,將一套劍技舞了出來,劍去如流星,奔騰似江流。旋飛似落英。劍風捲動,竹葉紛紛。顧陽舞的這套劍技,若說實戰的話,恐怕是沒什麼效果的,而若說是觀賞性的,那卻是極高的。也就是說,這並非是單純的劍技,而是席間飲宴,用來助興的劍舞。

  看着顧陽一招一式的舞劍,紫袍女子初時沒覺得什麼,可是看了幾招以後,他低頭猛的看看手中的“字帖”,發覺顧陽的一招一式,竟和那字帖上所謂的字是一樣的。那的確不是什麼字帖,而單純是劍揮舞的軌跡。

  “竟是這樣,不可思議……”那紫袍女子驚訝自己爲何這麼多年,竟沒想到這個。醉東籬在旁觀看,摸着鬍子茬,忍不住在自己的腰間摸了一下,他本想喝酒助興,可是忽然想起來之前把那些酒都丟在半路。“可惜啊!”醉東籬心說看到這樣的劍技,不喝點酒,真是的掃興。

  眼看顧陽一套劍技舞的差不多了,忽然顧陽竟從半空跌落,直接摔在地上。

  正看在興頭上的紫袍女子一驚,而醉東籬也

  有些納悶,急忙過去將顧陽給拉起來。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顧陽抱歉笑道。他之前開啓了形銷,因爲他修爲進境已經很高,加上肉身已經十分強大,所以形銷的時間比之前長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剛剛,形銷纔算是徹底解除。

  那紫袍女子走近顧陽,一把抓過顧陽的腕子,切脈一聽,道:“你竟有如此嚴重的內傷?”

  “內傷?”雲清和醉東籬都頗爲訝異。便聽那紫袍女子道:“很嚴重,若不治療,離死便不遠了。”

  “沒事的,休息一陣子就好了。”顧陽無所謂道。他很清楚,是因爲形銷的反饋,讓紫袍女子切脈時產生了誤判,自己也不好告訴他,是用了瞳術的原因。此時的顧陽,喪失了使用靈氣的能力,但憑藉肉身的強橫,走路還是不需要別人攙扶的。

  “這種事,還是要謹慎些爲好。”醉東籬提醒道,顧陽搖搖頭,道:“真的沒事。”見顧陽如此篤定,醉東籬也就不說什麼了。

  一行人又返回了竹屋之內,那紫袍女子將那字帖放在一邊,上下打量着顧陽,似乎要將顧陽給看透一樣,良久才道:“看不出來,你竟然對這些古物還頗有研究的。”

  “晚輩只是對古字之類的東西,有一點點研究而已。”顧陽應聲道。別人自然以爲顧陽說的一點點是謙虛,而顧陽心中卻說這一點點如果沒靈解之法的幫助的話,恐怕都算是胡吹的。

  “我看你想救的那人,不是這老醉鬼的朋友,應該是你的朋友吧,你想救他,倒也不難。我這裏還有一副字帖,你若能看出這幅字帖中的奧妙,我便救你朋友一命,否則你就哪裏來的,回到哪裏去吧。”說話間,她走進裏面的那間竹屋,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個卷軸。他將那捲軸在桌上緩緩展開,上面一樣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如同字一樣的符號。

  “這總不會也是劍舞吧?”那紫袍女子問道。

  “讓我看看。”顧陽來到那字帖前,上下看了幾眼。道:“這也不是字帖,而是一個藥方。”

  “藥方?”聽到這話,醉東籬拍了拍顧陽的肩膀。其實剛纔顧陽一眼看破那是劍舞,而不是字帖的時候,醉東籬就有些不信,他心說反正紫袍女子對劍技瞭解的不多,以劍舞誆騙她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如今顧陽卻說了藥方二字,那真是班門弄斧,撞在槍口上了。

  顧陽明白醉東籬是擔心自己胡說,輕輕移開他的手,道:“我可以把藥方念給前輩聽,不過前輩如何鑑定真僞呢?”

  那紫袍女子聽到這話,道:“你儘管念來就是,也不怕告訴你,這上面的字,我已經解開了一部分。”

  “壞了,這下死了!”醉東籬和雲清心中都劃過一絲絕望。

  顧陽倒是沒管他們如何,索性一味一味的靈草念出來。雲清自然是明白不少藥理的,聽顧陽背出來的,不少都是靈草的名字,可是又有許多是他沒聽過的。醉東籬對醫藥之事不太瞭解,但他看那紫衣女子,雖然時有皺眉,但並沒翻臉,心中便知顧陽唸的是沒錯的。

  “這小子倒是挺有本事的。“醉東籬心中高興,便又去摸酒壺,自然是無功而返,嘆氣之餘,索性在桌邊倒了一碗茶,如同喝酒一樣,一飲而盡。看到這一幕,那紫袍女子只是斜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因爲她還要仔細的記錄顧陽說的每一味藥。

  直到顧陽將最後一味藥說出,那紫袍女子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顧陽清楚她是打算立即去試試自己剛說的那個藥方。便出生道:“前輩,我的朋友……”聽到顧陽這話,那紫袍女子才側目看了看坐在牆角,已經暈過去的秦傲。

  “我差點忘了。”那紫袍女子來到秦傲身前,正欲出手相救秦傲,忽然想起了什麼。側目看向顧陽。看着她的眼睛,顧陽心中有不好的感覺。

  “我還要追加一個條件!”那紫袍女子臨時想起了什麼,忽然這般說道。似是知道她想要幹什麼,醉東籬的道:“喂,你說話要算數的!”

  “閉嘴!”紫袍女子微微揮袖駁斥道,看着顧陽,道:“想讓我救你的朋友也行,你留下來,嗯……幫我鑑定一些東西再走,如何?”

  爲救秦傲,顧陽也管不了許多,此時便是那紫袍女子提出多苛刻的要求,他也會接受,況且這個要求也沒什麼,索性他點點頭,道:“可以,前輩可以出手了麼?”

  “你同意便好。”那紫袍女子看着顧陽,左手手心卻凝聚靈氣,霎時間綠色的靈氣如同漩渦一般在他的手心轉動。她手一揚,綠色的靈氣整個將秦傲覆蓋,微微一用力,那綠色的靈氣轉的便如同風暴一樣,而秦傲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倏然那紫袍女子一巴掌按在秦傲的額頂,用力向外一扯,如同扯出秦傲的魂魄一般,一股黑色的靈氣從秦傲的身體中被拔了出來。而後就見她袍袖一甩,手中靈氣,直飛向一旁的一個罐子,便聽撲的一聲,一團黑水,裝進了那罐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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