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師父留下來的洞府，又沒指名傳給你，我爲何不能來？”聖師反問道。
“哈，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可不許動我的東西。”那細小而沙啞的聲音出聲道。
“你的髒東西，我才懶得碰。”聖師冷聲說道。那聲音咯咯笑了幾聲後，聲音便消失了。
“應該是遲渠前輩吧，怎麼不見人？”顧陽用眼睛四處蒐羅，也沒看到那個說話的人。
聖師拂袖道：“他不在這裏，他只是用了傳聲之法而已。”而後她指了指在地宮一角的一個石室道：“那個石室是他的，裏面都是他的東西，你們不要過去碰他的東西，很危險。
“知道了。”顧陽側目看看那個石室，發現那個石室內擺着幾個丹爐和木櫃，倒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殊之處。
聖師帶着二人瞭解整個地宮，整個地宮左右兩側加在一起共有三十二間石室，大多數石室內都是空的。這裏算是地宮的臥室部分，越過一道石門後，裏面還有一個的地宮，裏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丹爐，丹石，石刻、及一些沒什麼用的刀劍，及妖獸的骸骨等等。看着那些東西上面厚厚的灰塵，便知道這裏應該很久都沒人用過了。
“這裏原來是我師父御青君的修煉之處，外人並不知曉，在這裏，不必擔心其他人再來找麻煩。”聖師回頭對顧陽說道，直到此刻，顧陽才明白聖師的用意。
“是顧陽連累前輩了。”顧陽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心說因爲自己的原因，現在聖師都要帶着他們躲起來了。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別和那個醉鬼一樣說這樣的話。我告訴你，我帶來這裏，可不只是避難的，我師父御青君，活着的時候，就不喜歡和人爭這爭那，就喜歡收羅古董，和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個人躲起來研究。”
“怪不得。”顧陽自言自語道，他還有沒說出口的話。他之前便在想，能教出遲渠、聖師和醉東籬這三人的人，應該是何等樣的人物。聽聖師的一番講述，他算是恍然大悟了。
聖師給魅兒安排好住處，鋪好牀以後，便忙自己的去了。這種地方，絲毫不影響她煉丹。魅兒喊累先睡了，而顧陽則被聖師指派，去鑑別那些已經落滿了灰塵的古董。
顧陽拿着一塊粗布，一邊擦拭那些古董，一邊一個一個鑑別。如果說單純的說古董的金錢價值的話，顧陽鑑別不出來，而聖師也根本不在乎這些。她想要的，是一些諸如功法、藥方、及稀奇古怪的法寶等等。
顧陽看了許久，發覺這些古董，幾乎都沒什麼靈氣可言。畢竟作爲聖師的師父的御青君的修爲擺在那裏，即便他沒有和顧陽一樣可以看到靈氣的眼睛，但如果一件物品存在靈氣，他還是可以察覺到的。
顧陽鑑別了許久，幾乎沒了耐心的時候，忽然他看到地上有一塊方形的，巴掌大小的石頭，上面雕刻着奇異的花紋，還有不少鏤空的部分，看上去像是一個很精緻的藝術品一樣。石頭上有微弱的靈氣，卻不知道這石頭到底有什麼用。
顧陽左看右看，也沒看到那石頭上有什麼字。
“奇怪，這東西是做什麼的。”顧陽發覺那石頭擦去灰塵後，很是油亮。這種光澤，很明顯是過去有人長期摩挲，纔會有這樣的光亮。
“有什麼斬獲麼？”爐火安穩後，聖師來到身在一大堆古董中間的顧陽身邊，查看並詢問道。
“沒什麼有用的，不過這個東西好像有點用，前輩你看看。”顧陽將那塊方形石頭遞給聖師看。聖師拿在手中，凝視許久，竟然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自言自語道：“原來這個東西還在。”
“前輩知道這個東西？”顧陽好奇問道。
“自然。”聖師嘆了口氣，道：“當年我師父常年手裏握着這個東西發呆，我們問他他在做什麼，他也不說，只道我們當時修爲還低，不能使用這塊聖石。”
“聖石？”顧陽心說莫非這石頭有什麼妙用。便聽聖師道：“我先試試。”便見聖師手握那塊聖石，兩根手指插到那石頭的鏤空部分。便見她雙眼霎時沒了神采，呆立在那裏。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聖師一個激靈緩過神來。竟時間氣喘噓噓。
“原來這就是天羅劍界，好厲害！”聖師說話間，將那塊石頭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則原地打坐，顯然她累的夠嗆。
“天羅劍界？”顧陽心中奇怪，伸手拿過那塊石頭，學着剛纔聖師的樣子將手指插入那鏤空的地方，霎時間顧陽便覺得那石頭髮出異樣的光芒。
“解！”顧陽看的出那石頭對自己用了某種仙術，他幾乎本能一樣，用了靈解之法，把那仙術給破了。但用出後，他立即後悔，心說這石頭的祕密，多半就在那仙術之上。無奈之下，他只好重來一次，看着那石頭再度散發光芒。顧陽覺得眼前一閃，天地變換。轉眼間，自己已站在了一座山的腳下，擡頭仰望，那山直入雲端，高萬仞而看不見山頂。而周遭更是黑暗一片，便是憑顧陽的視力，也一樣看不出周圍有什麼，除了一條斜着向上的小路外，只能看到無盡的虛空。
忽然天空之中，閃過天羅劍界四字，而後便見那四個字化爲點點金光飄落而下，落在顧陽的身邊，竟是數十把寶劍。每把劍都是熠熠生輝。而就在同一時刻，十幾道靈氣飛馳而來，直襲顧陽，顧陽隨手抄起一把寶劍，抵擋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靈氣。打了十幾個回合後，顧陽發覺，每一股靈氣，都彷彿是一個人一般，從不同角度，用不同的方式攻擊自己。和十幾道靈氣交手，便如同和十幾個人過招一般。顧陽劍揮如狂嵐，十幾道靈氣的圍攻，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因爲他覺得，這些靈氣的攻擊方式，很像是劍招，但卻都是比較普通的劍招，沒什麼稀奇的。
打着打着，顧陽向前一縱，沒有縱出多遠，但他立即發覺就在提高了高度後，周圍的靈氣竟然也多了十餘道。
“原來越向前的地方，靈氣便越多！”顧陽發現了這個祕密後，便試圖向更高的地方奔走，以達到更好的修煉目的。
顧陽現在傷勢未愈，無法使用靈氣，但就光肉身而言，他的修爲已經不次於一般的靈水境一重的強者。他在天羅劍界之中，打了許久，他向前走了二十餘步，便再難前行了，周圍的靈氣也已經多達近百道。最終他力竭中劍，在中劍的剎那，他回過了神來。
回過神的顧陽發覺，方纔雖然自己是中了仙法而產生了幻覺，可是身體的疲憊程度，卻一點都不是假的。
“原來這東西是用來練習用的，怪不得剛纔聖師前輩累成那個樣子。”顧陽心中稱奇，左右端詳着那石頭，心說好奇妙。
“爲何我覺得過了許久，可是前輩你依舊在打坐呢？”顧陽忽然發覺聖師還在身邊打坐，他粗略計算，自己剛纔在天羅劍界之中，打了足足不下一個時辰。可看眼前的這個樣子，似乎沒過去多久。
“你也發現了麼？我剛纔在裏面打了幾乎一天一夜呢。”聖師閉目打坐說道。
“一天一夜……”顧陽看着那石頭，心說方纔聖師明明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緩過來了，可她卻說她在裏面打了一天一夜。
“難道這石頭髮出的仙術，能讓人產生嚴重的時間錯覺麼？”顧陽驚訝道。
“應該是了，小子，你打到多高的地方？”聖師忽然睜開了眼睛，問顧陽道。
“不過二十步左右而已。”顧陽尷尬一笑。
聽到顧陽說出這個答案，聖師冷哼一聲，道：“二十步……凌霄劍意果然神妙，你一個受傷之人，尚且可以走到二十步的地方。若你不受傷，還不走到山頂上去了。”
“前輩已經打到山頂了麼？”顧陽驚訝道。
聖師搖搖頭，道：“怎麼可能，拆招破招，不是我的特長，若是那醉鬼說不定可以。我只打到一百餘步而已，再向上便難了。”
“一百餘步……”顧陽清楚，這石頭越向上那攻擊的靈氣便越多，十幾步的時候，他壓力就已經極大，難以想象百步之後之上，該是何等光景。
“你沒事可以玩玩，不過還是注意自己的爲先，不可以逞強。”聖師叮囑道。
“知道了。”顧陽回答道。
聖師道：“我不知道你之前說的那個枯殘七絕是什麼功法，但我告訴你，你之前用了它，超出了自身的承受能力，它幾乎撕裂了你的奇經八脈，對身體的重創可謂極大。你即便傷勢痊癒，這一招也要慎用，否則它再次撕裂你的經脈，這世間恐怕就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多謝前輩叮嚀。”顧陽之前強用了枯殘七絕的第三式與第四式，他早就清楚代價必然是巨大的，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從此以後，顧陽每日閒暇之時，便拿着這塊石頭練習劍技，那些靈氣雖然就劍技而言，遠不如那個神祕女子高明。但是仗着數量衆多，也能讓顧陽感受到壓力，進而劍技得到提高。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顧陽的傷勢也逐漸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已經可以開始繼續修煉自己的功法，而他一修煉，便發覺這所謂的清虛洞府，竟也是一處靈山妙府，雖然屬於地脈之中比較中等的，達不到冷泉熱泉的那種水準，但也算是極爲稀有了。
看着顧陽使用神火珠來修煉功法，便是聖師也是嘖嘖稱奇，
只道這功法前所未見。有了地脈相助，又有神火珠之中的地獄烈火相隨。加上顧陽本就對之前受傷而荒廢了練功內疚不已，顧陽日夜修煉，沒出十日，便神速一般，到達了靈氣境巔峯，若依照他自己的心思，便直接突破靈氣境巔峯，到達靈水境一重，畢竟靈氣境巔峯和靈水境一重，只是一步之遙。可是不管是劍靈，還是聖師都勸顧陽緩一緩。只道顧陽大傷初愈，且剛剛到達靈氣境巔峯，不可太快去追求突破。且先緩一緩，讓身體適應了靈氣境巔峯以後，再行突破。
顧陽既不能練功，索性便將全部的時間放在那塊石頭之上，他沒日沒夜的在那天羅劍界之中修煉。顧陽如此修煉，聖師倒也不說什麼，對她而言，顧陽給她翻譯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她試驗很久了。且見到肯這樣努力的後生，聖師嘴上不說，心中卻很是欣賞。
在別人看來，不過是過了一個月左右，而對顧陽來說，則像是過了幾年一般。在天羅劍界之中，他從最開始的二十幾步，逐漸上升，最終竟然打到了六十餘步，這個高度上的靈氣，並沒有之前的數量多，但從攻擊強度，和攻擊技法上，已經遠勝下面許多許多了。顧陽憑藉的是自身用劍的技巧，勉強抵擋而已，若說可以擊退那些靈氣，那簡直是癡心妄想了。
天羅劍界幾乎到了瓶頸，顧陽清楚如果自己沒有更好的劍技，或者說更強大的靈氣的話，想要在天羅劍界之中取得更好的成績，恐怕是不可能的。故而他想起了和聖師的約定。
“怎麼，你想去凌霄峯。之前我就想問，你要去凌霄峯做什麼。”聖師看到顧陽尋她，和他提及凌霄峯之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顧陽並不傻，這些天來和聖師的相處，他在聖師時常說的話之中，聽話聽音，也聽的出來，聖師對現在明玉壇宗主妙華真人，以及枯燈老人意見很大。自己去凌霄峯當然不是去找妙華真人的，可他清楚聖師卻未必這麼想，畢竟自己是會凌霄劍意的，自己即便說自己和妙華真人沒什麼關係，恐怕她也難以相信。
“我要去見一個人。我和她有一份約定。”顧陽說道。
“見一個人？凌霄峯上還有幾個人？”聖師反問道。顧陽不解。便聽聖師繼續道：“凌霄峯乃是明玉十三巔之首，照道理說，內院之中，凌霄峯是最難進的，歷代宗主選拔弟子，都極爲嚴格，不論天資機緣，都要俱佳纔可。每一代凌霄峯上的弟子，都不會超過五個人。”
顧陽道：“晚輩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她救過我三次，但她自己因爲強練凌霄劍意，已命在垂危。她曾約我來明玉壇一見，晚輩這纔來得明玉壇。”
聽顧陽如此說，聖師知道自己留不住顧陽。便道：“你若執意想去，便去吧，我也不攔你了。”說到這裏，她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盒三枚裝的丹藥來，道：“這是幻形丹，吞服之後有什麼效果，你比我清楚。”
“多謝前輩！”顧陽接過幻形丹，揣進自己的懷裏。這種丹藥是顧陽幫聖師翻譯出來的，顧陽當然清楚藥效。幻形丹吞服下去後，本人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但是周圍的人看到你的時候，皆會把你當成飛鳥、老鼠等等小動物。屬於可以遁形的上品靈丹，
“那塊破石頭你也帶走吧，留在我這裏也沒什麼用處。”聖師所指，自然是說能進入天羅劍界的那個聖石。
“多謝前輩賜石。”那塊石頭顧陽本來就帶在身邊，聖師這般說了，算是名正言順的歸了顧陽。
“你記得和別人的約定，這很好，說明你信守諾言。希望你也信守和我的承諾。珍惜自己的性命，去了凌霄峯，能活着回來。這裏可還有一大堆的東西，等着你幫我翻譯呢！行了，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要走就快走吧！一會兒魅兒醒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說完這話，聖師一拂袖，繼續去煉她的丹去了。顧陽躬身一拜，轉身離去。
顧陽如此急切的想去凌霄峯，不僅僅是想提高自己的劍技。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留下任何的遺憾。那個之前和他過招的神祕女子，在流雲殿時，便已是一個身軀受創極深的人了，如今已經過了這麼久，便說她已經死了，恐怕也沒什麼奇怪的了。而這偏偏就是顧陽最擔心的事情。
出了清虛洞府，顧陽乘鶴直向凌霄峯。
凌霄峯，明玉十三巔之首，亦是蒙山之中最高的一峯。直上雲霄，最高處已在蒙山結界之外，遠遠超過其他的山巒，獨樹一幟。
與其他山峯不同，凌霄峯竟沒有任何看守山門的弟子。顧陽吞了化形丹之後，直接落在了山門之下，竟昂首挺胸，直接走上去了。
順着臺階向上，顧陽心說想不到竟如此的容易，早知如此，自己早就來了。顧陽向上走了一陣子，忽然發覺前面層層靈氣，如同霧氣一般，顧陽清楚，這是結界。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結界已經被人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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