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誰？
沈夕照輕撫丈夫的臉，眼底的愛意被微溼的眼眶包裹。
“夫君，如果此番你能逃過這一劫，妾身這輩子一定會當牛做馬照顧你。倘若你逃不過，妾身也隨你一起前往極樂。”
沈夕照的淚水滴落在慕華樓臉頰上，慕華樓的睫毛顫了顫。
她聽說過向家大小姐的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向嵐清並不是真心追隨二皇子。
她不想聽從衍月門的安排害死慕華樓，她的夫君雖沒有其他皇子那樣優秀，但卻是個尊重夫人、心懷善良的真男人，這些年來她早已對慕華樓動了真情。
她得知向嵐清進攻的消息後，猜到向嵐清一定會來找向和風，畢竟是一家人，又同在宮中，因此便心生一計。
只要自己故意將毒藥露出馬腳，以向嵐清的聰慧，一定會發現。
於是沈夕照將玄櫻草藏在了牆角的泥土中，爲的就是讓向嵐清發現端倪。
她看向窗外，默默在心底祈禱，希望向大小姐能救下慕華樓的性命。
……
此刻的向嵐清聽了向和風的話，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衍月門這些年來竟悄無聲息地在皇都各處安插了這麼多勢力。
向嵐清心中有個疑影，“堂兄聽到三皇妃要暗害三皇子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前了對嗎？”
“妹妹是不是覺得間隔得太久了，但三皇妃卻遲遲沒有下手？”向和風反問道。
“若是想下手，同牀共枕的夫妻之間有的是下手的機會，但三皇子一直安然無恙。我倒是覺得，三皇妃是不忍心動手，纔會一直拖到現在。”
向嵐清冷靜分析道。
向和風點點頭，“三皇子與皇妃十分恩愛，我們都看在眼裏。妹妹的話也有道理。只是，剛纔你在三皇妃面前故意裝傻充愣，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異樣？”
向嵐清調皮地笑笑，“還是瞞不過堂兄！我猜三皇妃將玄櫻草藏在了西偏殿外的院子牆角下！”
“你怎麼知道？”
“三皇妃在故意等我發現呢！”向嵐清輕笑着說道：“三皇妃一定是覺得，只要我發現了玄櫻草，一定會銷燬毒藥。到時她就可以將自己沒有完成任務的理由，推到我身上。我名義上是二皇子的人，衍月門還不能拿我怎麼樣。這樣她便能救下三皇子。”
“但二皇子跟衍月門的關係人盡皆知，三皇妃又怎麼會不知道。讓你發現，難道就不怕你替她下手嗎？”
向和風的猜測不無道理，向嵐清思忖片刻，心中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我們暫且不管三皇妃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既然已經知道玄櫻草的下落，那三皇子的性命我們就得保住。”
向嵐清堅定地看向堂兄，見向和風也同樣堅定，兩人相視一笑。
“清兒妹妹，我們先將玄櫻草收起，日後說不定會派上用場。”向和風提議道。
玄櫻草……
向嵐清雖不知道爲何衍月門會得到這麼大量的玄櫻草，但他們執着於用玄櫻草毒害他人，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而這些原因，就藏在這磚牆之內。
她擡頭望向四四方方的天空，一輪明月懸掛於墨色中。
“堂兄，上次你說的關於我父親的死……”
向嵐清眼眸一沉，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一樣。
“其實那日跟妹妹說完，我就後悔了，”向和風深嘆一口氣，“我知道妹妹的個性，一定會不惜一切前去探究個真相。但楠伯父的失蹤至今沒有一個結果，妹妹難道不害怕嗎？”
向嵐清眼神凝成冰，“怕？我向嵐清從不害怕！即使那些人想要用對付父親同樣的手段對付我，我也不怕。讓他們儘管放馬過來就好了！”
向和風爽朗地笑起來，“果然是我們向家家主！你那日離宮後，我也多方打探了一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五皇子是在楠伯父前往萬獸峽谷不久後，後腳便出發了。五皇子身邊的人說過，他就是奔着楠伯父去的。”
“這是什麼意思？”向嵐清眉頭一緊，“五皇子就是爲了殺父親纔會跟着去？”
“那人說，是陛下派五皇子監視楠伯父的，但回來的卻只有五皇子。”
向和風緩緩說道。
監視？
慕天章爲何要監視父親？
父親是犯了什麼錯嗎？還是慕天章發現了什麼？
“堂兄，你在宮中諸多不便，二皇子和衍月門的人既然已經決定對付三皇子，說不準也會牽連到你。你一定萬事小心。”
時間已經不早了，明日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向嵐清只能先行告退。
“清兒妹妹莫要衝動行事，多加保重！”
……
向嵐清在安和堂的院子中坐了一宿，深秋的風吹得她身子冰涼。
雪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幻化出一根長而柔軟的巨尾，將向嵐清包裹在其中。
“你怎麼不睡？”向嵐清回頭看看屋中打着呼的雪玉，問道。
雪山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明日我可以帶你進鹿華閣。”
向嵐清明顯一怔，“你？”
不顧向嵐清的疑惑，雪山合上雙目，在月光下彷彿一座冰雕一樣，雪白無瑕。
向嵐清靠在雪山的身體上，也漸漸沉入夢中。
夢裏，雪山似乎長大了不少，背後的長尾竟幻化出了九尾的模樣。
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通透明亮，能看穿向嵐清的一切。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給了向嵐清無比的心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向嵐清甚至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做夢，直到曦光灑在臉上，向嵐清才清醒過來。
然而眼前哪裏還有雪山的身影，自己睡在安和堂院子中的大石塊上，身上只蓋着一牀並不厚實的蠶絲被。
一陣冷風吹來，向嵐清不禁打了個寒顫。
“啊——嚏！”
向嵐清打了個噴嚏，剛醒過神走出屋子的雪玉嚇得蹦了個高。
“要不是習慣了你這個笨東西，本少爺都不知道嚇死幾回了！”
“雪山呢？”
向嵐清一睜眼沒看到雪山，好奇這隻小狐狸又去哪裏了。
“本少爺在你面前，你心裏就只有那隻蠢狐狸嗎！”雪玉喫醋，怒吼着就要給向嵐清一記大逼鬥。
向嵐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雪玉的小爪子。
“原來沒覺得自己升入地階之後有什麼區別，但現在察覺到了，原來我反應這麼敏捷了啊！都能躲過你的貓貓爪子攻擊了！”
說着還故意在雪玉的肚皮上撓着癢。
“笨東西，你放我下來！嘿嘿！你放我下來！嘿！”
雪玉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在向嵐清手中掙扎。
“看來你在這裏呆的挺舒坦啊，枉本皇子怕你住不慣，一大早便進宮看望你。”
一聲帶着笑意的深沉嗓音響起，向嵐清忙回身。
“二皇子，”她躬身行禮，順便放下雪玉。雪玉看到慕凰承身邊跟着的千羽，憤憤地張嘴哈了口氣。向嵐清笑道：“多謝二皇子記掛，我在這裏一切安好。”
“本皇子沒瞎，看得出來。”慕凰承沒好氣兒，“千羽。”
千羽得到命令，將手中的食盒端到石桌上。
“我家主人怕你在宮中放不開，喫不飽，特意從風間堂給你帶的早餐！”
向嵐清看着眼前豐盛的餐食，既無奈又煩厭。
“多謝二皇子，二皇子進宮應該還有別的事吧，快去忙吧，別耽誤了時辰！”
“你這是在攆我走？”慕凰承嗤笑着，向前一步，想要勾勾向嵐清的鼻子，卻被她躲了過去。他放下手，笑道：“清兒，父皇今日召皇子們入宮覲見，這是你的機會。”
“我明白，二皇子放心吧，我定不辱二皇子的信任。”
向嵐清再次躬身，送客的意味很明顯。
慕凰承揮揮手，帶着千羽大步離開。
待他走後，向嵐清看着眼前的喫食，冷哼一聲。
“誰稀罕！”
說着就將桌上的包子摔到地上。
誰知雪玉饞貓鼻子靈，躍身將包子叼在嘴裏。
“好喫！”
向嵐清見他那沒出息的喫貨模樣，徹底無語。
院子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向嵐清警惕地站起身，謹慎地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手中的白鶴劍緊緊握住。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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