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啵咿
肯定不會是談豐華她自己,這是她親口否認的;也肯定不會是李芙珍,否則她就不會幹了二十幾年的醫務室主任而得不到升遷了。
又不是柴少妍,那會是倪海琳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蠻大的,因爲倪海琳容貌不俗、身材傲人,又顯得非常囂張跋扈,肯定是仗着大靠山而有恃無恐!
自己剛進監獄就跟倪海琳結下了深仇,那減刑豈不是霧中花、水中月?
“啪啦啦……”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監獄長和書記兩位監獄領導的致辭相繼結束,聯歡晚會節目表演正式拉開了帷幕!
平心而論,黑林鋪監獄的春節聯歡晚會還是頗具水準的,登臺表演的人妖個個能歌善舞、才華橫溢,其間還摻插着眼花繚亂的雜技和出神入化的魔術表演,把車間裏的氣氛烘托得熱鬧非常。
但十幾個節目觀賞下來,總給人一種太過死板和正經的感覺,就好象登臺者都是在雷區裏表演一般,束手束腳、謹小慎微,穿的是嚴嚴實實,唱的是祖國人民,演的是美好生活,連魔術表演變出來的都是五星紅旗,不覺讓人莞爾。
而柴少妍並沒有騙我,期間確實穿插了幾個互動節目,每次我都強忍着胸骨牽扯疼痛而舉高了手用力揮舞、大聲呼喊,但都被別人搶到了先手——其中,坐我旁邊的安吉拉一個人就上臺了兩次!
看着他喜滋滋地拿着一條毛巾、一塊香皂在我面前挑着眉毛亂炫耀,我恨不得給他來上一拳!
“看咩看?不服氣吶?”安吉拉挑釁地衝我扶了扶近視眼鏡,仰着鼻孔牛逼道,“也不看看老孃是哪個監艙的!”
咦?這跟哪個監艙搭什麼界?我心中一動,看着舞臺上的主持人,腦子裏總算有點反應過來了——影文他肯定也是一監艙的!因此他在邀請互動觀衆的時候,肯定會盡量讓一監艙的“姐妹們”上臺,把領取獎品的機會留給自己人!
而看安吉拉一個人就獨得兩次上臺機會,他倆很有可能是同牢房的!
孃的!那自己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我暗暗着急,節目已經臨近尾聲了,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互動節目,自己的牙刷看來要成泡影了。
想起莫玲那小子我就來氣,要是拿不到牙刷,回牢房後就再揍他一頓解解氣!
舞臺上,一曲紅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演唱結束,主持人影文再次走上舞臺:“接下來,是由二監艙的姐妹帶來的山歌對唱,現在,我又要從臺下挑選一名姐妹上來了,喜歡唱山歌的姐妹們快快舉手呀!”
“我來!我來!我來……”
影文話音一落,場下呼啦呼啦競相揮舞起了幾十隻手,我也不甘示弱地舉起手,要不是旁邊獄警厲聲呵斥,我都快要跳起來了。
我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影文,希望他能看到我!看到我!
他真的看過來了!真的看過來了!
我心頭劇跳,眼看着他笑吟吟地望着我這邊的角落,正興奮不已時,突然感覺到了不對!不好!他看的是我身邊的安吉拉!
我心裏一沉,眼看安吉拉安逸地舉着手、得意地朝影文擠了一下眼睛,甚至已經準備起身了,我急得滿頭大汗!
影文已經會意地鎖定了目標,輕柔玉指遙點着這邊,動人嗓音鶯鶯飄起:“好的,就再由那位……”
再由?再由你個老母啊!我心火大盛,不待他把話說完就隱蔽地弓起右肘,猛地一下撞在了安吉拉腰腹處,未等他感覺到疼痛,便呼的一下跳將起來,滿臉歡呼雀躍地揮舞着雙手朝舞臺上跑去,嘴裏還樂呵呵地叫道:“來了來了!謝謝謝謝!”
“額……”影文臉色一滯,驚奇地朝安吉拉座位處看了一眼,不過隨即很老練地微笑着引我上臺,處亂不驚、渾當沒事地請出了唱山歌表演者。
我站在舞臺上看了眼後邊角落裏,發現安吉拉正蜷身捧肚深埋着腦袋,估計已經開嘔了!
唱山歌的表演者一登臺,我頓時一愣:媽的,竟然是閨蜜——莫玲!這小子居然還是鬍子拉茬的,一點都不注意形象!
莫玲估計是被我打怕了,眼睛都不敢跟我對視,朝臺下監獄領導們深深鞠了個躬,便開始唱了一段不知道哪座山的山歌,還博得了一陣掌聲。
接着影文持着話筒出場讓我跟莫玲開始對歌!這個狗日的似乎已經知道我對安吉拉下毒手了,居然對我附加了條件,拿他原話來講就是:“親,對上了纔有禮品送哦~~對不上可是不送的哦~~”
尼瑪的!老子國歌都不會唱,別說唱山歌了!
不過既然已經上臺了那就索性接招吧。希望莫玲這小子長點眼光別給老子出難題,否則回去揍死他!
莫玲躲閃地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唱道:“誒~~~~什麼~~~東西~~~兩個洞嘞——咿呀哦誒!什麼~~~東西~~~兩邊毛嘞——咿呀哦誒!”
我日你祖宗!!!!我心裏大罵莫玲這狗日的不懷好意,,而且還要老子把羞不啓齒的物什唱出來!狗日的東西!
“誒~~~~”我拿着話筒也不敢看臺下,硬着頭皮學莫玲的調子唱了個開頭,只覺得背心發寒、腦門淌汗,連語調都是顫中發抖、抖中發顫,心想這下是死定了,爲了一把牙刷要惹監獄領導勃然大怒了,總不會被關禁閉吧?關禁閉還好,總不會加刑期吧?
“你倒是唱啊!”影文皺着眉頭在旁邊催促道。
“誒~~~~”我狠狠地瞪了一副無辜模樣的莫玲一眼,鼓起勇氣重新起了個頭,音調還是那麼顫,總感覺臺下那麼多監獄領導的眼睛正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貼在我脖子上,一個不爽就一刀切割下去!
“你怎麼老是誒個沒完呀?”影文小聲抱怨道,“唱啊!”
你媽格逼,這個怎麼唱啊?
聽到臺下已經響起了幸災樂禍的偷笑聲,我扭頭狠狠地瞪了影文一眼,深深吸了口氣!不管了,豁出去了!
“誒~~~~”這個胯下的玩意該用什麼文雅的詞來描述纔不會闖禍呢?我腦子裏電閃來電閃去,還是沒能急中生智找到合適之詞來,只好偷偷擦了下額頭上的涔涔冷汗,戰戰兢兢地唱道,“兩個~~~洞的~~~就是~~~就是……啵、啵、啵咿……啵咿逼……”
“啊——對啦!!!!!!”莫玲突然對着話筒大叫一聲,把本來就神經高度緊張的我嚇得差點當場癱軟在地!
“耶——”莫玲居然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小跑上前伸掌跟我對擊了一下,對着話筒大叫道,“你答對啦!就是鼻子!耶——”
日你娘哦!我傻傻地看着莫玲那副興奮樣,七葷八素的腦子總算開了竅:靠,原來鼻子也是兩個洞啊?!我還以爲是那啥呢!幸虧鼻和逼是同音,不然老子闖大禍了!莫玲如此興奮地呱呱亂叫,擺明了是在替我掩飾——順便把臺下的鬨笑聲掩蓋住!看來這狗日的也捏了一把汗了!
艾瑪,這個失憶真是太可怕了!這麼簡單的送分題目,老子沒失憶前肯定不會做錯的!
但還有下半句的呀!什麼東西兩邊毛呀?這個、這個難道也不是逼?
我驚魂未定地看了莫玲一眼,發現他悄悄地對我擠了一下眼睛!
什麼意思?
正納悶間,發現他又悄悄地對我連續擠了好幾下眼睛!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頓時明白過來了!媽格!
我趕緊起聲唱道:“誒~~~人的~~眼睛~~~兩邊毛嘞——咿呀哦誒!”
這次莫玲倒還算冷靜,沒有呱啦呱啦上竄下跳,只是偷偷地在額頭上抹了一下。
“恭喜這位妹妹,總算把山歌對上了,不容易呀!呵呵,大家來點掌聲!”影文給我討來了一陣鬨笑加掌聲,送瘟神般將我推下了舞臺,“去那邊領獎品吧!”
我做賊心虛地低頭走下舞臺,發現自己囚衣裏面的襯衫都已經溼透了!
而走到舞臺邊側禮品發放處,忐忑不安地偷瞄一眼觀衆席時,發現衆人妖還在掩嘴彎眉、花枝亂顫地看着我嬌笑不已,連前面幾排數名獄警都在抿嘴皺眉強忍笑意,只有坐在最前排的林韻和那個高書記則黑着臉一言不發。
唉,第一印象就此糟蹋了,看來以後要想減刑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垂頭喪氣地向負責發放禮品的人妖伸出了手,他卻給了塊香皂!
“喂,姐姐,能不能給把牙刷啊?”
人妖壓低了聲音皺眉道:“你腦子有病啊?有香皂不要,要什麼牙刷?”
我疑惑不解道:“我有肥皂的還要香皂幹嘛?麻煩你給我換把牙刷!”
“真是服了你了!”人妖惋惜搖頭,重新遞了把牙刷給我。
我拿着牙刷看了眼他的胸牌,囚犯編號:9066,也是他媽的姓莫,叫莫姬。[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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