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羈絆
郭生野回想了一下，堅定搖頭道：“我父皇曾說我和他性格南轅北轍，衆人無一反駁。”
小唐吐槽道：“那是不是你父皇說你長得像他，衆人也無一反駁？”
郭生野頓了頓，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帥哥的事你別管。”
小唐噎住，說道：“不過你父皇又是遺傳的誰，不會是太上皇吧？”
郭生野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遺傳的是皇祖母。”
小唐震驚了，脫口而出道：“那看來你父皇小的時候也少被你皇祖母忽悠啊。”
郭生野連連否認道：“這親母子的事情哪裏能叫忽悠呢。”
他頓了頓，又道：“說起來，皇祖母和父皇之間的相處像極了我和金女士。”
小唐點了點頭，畢竟是親父子嘛，哪怕已經換了個世界，那遺傳以及言傳身教的特質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抹消掉的。
郭生野感嘆道：“不過我倒是沒有父皇的好豔福了。”
小唐欲言又止，還是說道：“聽起來，女帝這位了不得的人物也曾經被你父皇氣得跳腳，您……”
哪個瞎了眼的還敢嫁給你們郭家啊。
然而，令小唐震驚的是，郭生野淡淡道：“其實是女帝差點將我父皇和皇祖母忽悠瘸了，不然的話，你以爲她一個罪臣之女如何能有‘神女下凡’的名聲，又如何登上了皇后之位？”
小唐嚥了咽口水，呆滯道：“合着你們家全是心眼篩子精啊。”
能把皇帝和宮鬥冠軍太后忽悠住，那女帝也不是個等閒人物。
郭生野笑道：“說起來也是我父皇太過固執，畢竟一開始女帝也不曾想過當女帝，別忘了，她的系統一開始可是皇后養成系統。”
小唐來了興趣，問道：“你父皇是如何惹怒了那位女帝？”
郭生野淡淡道：“封建社會的大男子主義和現代社會的平權思想之間的碰撞。”
小唐懂了，但又不是那麼的懂，問道：“能說詳細點嗎？”
郭生野想了想，舉例道：“比如女帝生下的龍鳳胎，哪怕女兒比兒子更出色，更適合當皇帝，但是我父皇卻從未想過要女兒當皇帝，再比如我父皇的腦子裏壓根兒沒有一夫一妻的想法，或者說，他沒有爲某個女人守身如玉的思想。”
說完，郭生野又糾正了自己的話語，說道：“後者女帝倒是不在意，畢竟她也不愛我父皇，我父皇在她眼中也就是個完成任務的工具人，主要是前者，女帝忍受不了自己的女兒生活在一個這樣的環境之中，並且會因爲別人重男輕女的思想而壓抑自己的才華與性格，心中的抱負無處可施展，所以女帝乾脆爲了自己的女兒攻打下了一個國家並且在之後傳給了自己的女兒。”
小唐聽得瞠目結舌：“說真的，這女帝太牛了。”
郭生野開口道：“她和我父皇相處多年，知曉我父皇的固執己見，知道他不是那麼一個容易被改變的人，所以她直接選擇放棄了這裏，重新開始。這等魄力，難怪她是開國女帝。”
小唐聽得連連點頭，頗爲贊同，問道：“你父皇后來後悔了嗎？”
郭生野想了想，笑道：“我碰到過穿越到未來的父皇，這是女帝和系統做的一次交易，她被我父皇氣過很多次，所以想要讓我父皇去往未來睜眼看世界，我父皇倒不後悔將女帝放走，他只是有些可惜自己曾經治理的國家維持了百年便被女帝的國家攻破佔領。”
小唐嘆道：“你父皇也是個能人，居然真的不後悔。”
郭生野輕笑道：“後悔又怎樣，哪怕重來一次，我父皇估計還是會這樣選擇，畢竟讓他國家消失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的無能的子孫後代，他有什麼臉後悔。”
總不能因爲敵人太過強大，所以就忽視己方的弱小無能吧。
小唐喫驚地看向郭生野，讚歎道：“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我能在您口中聽到這麼有條理的話。”
郭生野翻了個白眼，說道：“有條理？你想找死嗎？”
小唐連忙改口道：“不是有條理，就是您居然能這麼清楚他們是如何想的，這讓我有點喫驚。”
郭生野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看過的人太多了，更何況那是我相處多年的父皇和我曾經的母妃。”
小唐又不解地問道：“她不是在後來當上了皇后，你不應該叫母后嗎，爲何一直叫她母妃？”
郭生野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因爲她當上皇后那年，我去世了，後來的事情我也是聽女帝以及在未來的父皇說的。”
小唐震驚道：“你在初始世界的時候，壽命就這麼短暫了嗎？”
郭生野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似乎是從一開始就被輪迴選中了，所以我一直以來的壽命都這麼短。”
小唐又問道：“那你在地府的百年時光怎麼說？”
郭生野頓了頓，說道：“被上一任輪迴陰了，地府的百年時光加上我在這一世恢復記憶之前的事情，都算是輪迴給的考驗，若是沒有回想起所有記憶，那我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地府的主人，永遠只有‘陰’的權柄，而沒有‘陽’的權柄。”
小唐皺眉道：“輪迴給的考驗？是上一任輪迴的考驗吧。”
郭生野點頭道：“當然了。”
畢竟輪迴也不是什麼狗東西，做不出這麼陰險的事情，只有掌握輪迴的主人才能做出這種彎彎繞繞的事情。
小唐嘆道：“上一任輪迴……其實也難怪他狗急跳牆了，畢竟一旦失去執掌輪迴的權柄，下場就是灰飛煙滅，能活着誰又願意去死呢。”
只是說完，小唐就想起了他眼前這位，可不就是活夠了所以直接擺爛被坑去了地府的嗎。
郭生野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小唐卻問道：“您當初……又是爲什麼不想活了呢？”
郭生野頓了頓，說道：“許是因爲經歷了太多，幹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不管發生了什麼，情緒上也沒有任何波動，這種了無生趣的日子，我可過不下去。”
小唐鬆了口氣，幸好被上一任輪迴坑了，郭生野那時候失去了記憶，自然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從而將自己給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走在成神之路上，甚至這一路上的羈絆還越來越多。
幸而現在恢復記憶後，郭生野也無法徹底將一切撒手不管。
小唐的表情很是明顯，讓郭生野一時無言，許久才道：“你和小白當時嚇壞了吧？”
小唐頓了頓，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倒沒有。”
郭生野：“？”
小唐笑呵呵道：“當初我和小白只是以爲你是丟下我們兩個，自己跑去尋歡作樂了。”
郭生野露出了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主要是小唐的這個描述像極了……單身父親丟下兩個拖油瓶，自己出門找樂子。
小唐又接着說道：“不過後來輪迴越發不穩定，我和小白才徹底確定了心中猜想，也是那時候我和小白才知道原來輪迴沒有繼承者也會出現問題。”
多殘酷的輪迴。
不管現任是死是活，是能力出衆還是無能，輪迴永遠有着自己的繼承人，永遠在選拔自己的下一任。
三界是大型養蠱場，輪迴又何嘗不是。
當初郭生野被動或主動選擇了這個世界，冥冥之中倒是有一番機緣巧合。
郭生野嘆氣道：“我知道了。”
小唐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郭生野的離去確實是讓二人感到心慌，甚至差點掀翻了輪迴後才得知郭生野的去處。
幸而郭生野作爲輪迴最出色最看好的繼承者，輪迴不願讓他就這麼離去，也不願讓他死去，所以纔將郭生野轉至了地府。
郭生野和小唐在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蒼貓左看右看，看了一會兒，又伸出爪子來抓住了郭生野的衣服下襬。
然而蒼貓錯誤估計了自己的殺傷力，郭生野和小唐眼睜睜看着蒼貓的爪子極爲鋒利地劃開了那衣服。
“刺啦——”
這刺耳的聲音劃破的不止是衣料，還有蒼貓難得剩下的自尊心。
郭生野忍笑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肌肉線條極爲流暢漂亮的身軀，又從空間中拿出了新的衣服換上。
蒼貓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爲自己的行爲找補，郭生野的衣服就已經換好了。
震驚蒼貓一百年。
蒼貓好奇道：“你換衣服怎麼這麼快？”
郭生野輕飄飄瞥了蒼貓一眼，反問道：“除了我之外，你還看過誰換衣服？”
蒼貓心虛了一瞬，才說道：“好多人呢。”
它強調道：“都是同性，不怕看。”
郭生野還沒說話，小唐便開口說道：“小野哥以前當過模特。”
蒼貓懵懂問道：“男模？”
小唐一時啞然，不知道蒼貓口中的“男模”是哪個男模。
不過蒼貓肯定是不知道男模有兩種說法，小唐忍着笑意說道：“對啊，當初他可厲害了。”
蒼貓不懂，問道：“爲什麼當模特，換衣服就快？”
小唐解釋道：“因爲模特走秀的時候要換不止一套衣服，但是時間又很緊張，所以模特只能練就一手快速換衣服的技能。”
蒼貓點了點頭，問道：“小野哥爲什麼要當模特呢？”
小唐笑着說：“你問他。”
郭生野面無表情道：“當男模怎麼了，我還當過愛豆呢，小唐，你怎麼還有職業歧視呢？”
當模特當愛豆，當然不是因爲生計所迫，而是因爲郭生野想要嘗試自己的多種可能性，不然的話，人生也太過於無趣。
蒼貓問道：“愛豆又是什麼？”
郭生野不假思索道：“向粉絲販賣夢想的唱跳型偶像。”
小唐豎起了個大拇指，說道：“總結得挺精闢的。”
郭生野翻了個白眼。
蒼貓豔羨道：“小野哥居然還跳過舞。”
它也想當一隻多才多藝的貓，奈何生活不允許，它只能做一隻躺平鹹魚養老貓，哎呀呀，上天真是不公平。
郭生野一眼就能瞧出蒼貓那張貓皮下藏得是顆什麼心，勾了勾嘴角，手指動了動，蒼貓就發現自己的四肢不聽自己的使喚了。
於是，在小唐和郭生野的注視下，蒼貓當場給二位觀衆跳了一支極樂淨土，動靜之大讓人覺得會將天子殿蹦塌。
一曲終畢，蒼貓幽怨地看向了郭生野，忍下了自己想要質問的話語，反而問道：“小野哥，你當時就是跳的這種舞蹈嗎？”
小唐當即就噴出來了，不停地劇烈咳嗽着，臉都被自己憋紅了，恨不能自戳雙耳，逃離現場。
郭生野和善地笑着問道：“你還想再跳一曲嗎？”
蒼貓猶豫了一下，雖然說被控制的感覺很差勁，但是它的四肢從未像今天這樣靈活過，現在回想一下，除了自尊心和麪子之外，它也還挺喜歡載歌載舞的。
於是，蒼貓小聲道：“要不就……再跳一曲？”
郭生野：“……”
好小子，沒看出來，這居然還是個文藝苗子。
蒼貓甚至還舉手提出了新的要求：“可以一邊放着音樂一邊跳舞嗎？”
郭生野頓了頓，看向了小唐，問道：“有什麼可以放音樂的機器在地窟不會失效？”
還未等小唐說話，郭生野就從空間中搬出來了一臺老式留聲機，又拿出來了一張黑膠唱片，說道：“試試能不能用。”
於是蒼貓被短暫地遺忘了，看着小唐和郭生野二人在忙碌，最後郭生野不耐煩地又從空間中搬出來了一臺鋼琴，看向小唐說道：“你來伴奏吧。”
鋼琴是小唐的拿手樂器，自然不會怕，點了點頭，就坐在了鋼琴前面。
而郭生野也找了個椅子坐下，看着蹲坐在大廳中央的蒼貓，開始了玩貓二輪遊。
他之前確實是沒發現這小東西居然還挺好玩。
起碼比人類幼崽好玩多了，畢竟蒼貓聽得懂人話，也不怕被玩哭。
這次郭生野讓蒼貓跳了一曲芭蕾，腳尖點地，旋轉跳躍，真是又好笑又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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