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如何使用撿到的弟弟
就像是學習一樣,反直覺地苦,沒來由地苦。
景二少把手機放在旁邊,又拿起來,不自覺地打開翻了翻,又放下。
等到他覺得消磨了很多時間之後,擡頭一看,僅僅只過去了半個小時。
一個客服小姐姐走過來,猶豫着把手裏的文件都給他:“那個——艾……助理?”
是叫助理吧?總覺得這個小男生不靠譜啊。
雖然坐在助理的位置上,但是工作完全沒有工作的樣子,哪怕是當個橡皮圖章都不太會。
“什麼事?”景二少放下手機,望着那個客服小姐姐。
“是關於一個售後的審批,客服那邊沒有這麼高的權限……”
“以往是怎麼辦的?”
“一般都是王助理上報,或者直接給批。”
“那就按照老規矩吧。”景二少不想多生事端,拿起文件看也不看,直接蓋章簽字。
僅僅只用了十幾秒鐘,一摞文件就被光速處理完成,估計他都沒細看標題是啥。
“……哦。”客服小姐姐藏起鄙夷的眼神,某種意義上這種配合也算是對她有好處,免得扯皮。
“等一下!”景二少叫住她:“問你個事。”
“什麼?”
“怎麼才能被公司開除?”
“……啊?”客服小姐姐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吧,我就找你籤個文件,你就要讓我被公司開除?
“我是說,要做什麼,纔會被公司開除,聽明白了嗎?做什麼惡劣但是又不是那麼惡劣的事情。”
景二少說着看了眼自己的手錶,艾麗婭給的這玩意兒跟個手銬一樣,簡直燙手……
那個客服小姐姐想了下,不太確定地低聲道:“按時上下班,算不算?”
“……?”
景二少覺得對方有問題,我問你怎麼才能被開除,你跟我說按時上下班,你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嗎?
他瞪了眼對方,旋即又垮下肩膀,屬實是沒有什麼生氣的餘裕,無力地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別等下說話太大聲,把那個傢伙招惹過來,還得承認又是自己的錯。
他坐在工位上發了一陣呆,掏出手機準備打一局遊戲,卻不料一份文件抵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我不是說按照之前的規矩來就行了嗎?你是不是有——”
他不悅地擡起頭,然後瞧見艾麗婭那眯着眼睛很危險的眼神。
“有什麼?”
“……有需要我幫忙解決的問題。”
“有。”
“咳,那個,要不你坐這裏?”
景二少想了下,站起身讓開位置,貼心地就連凳子都朝向了對方的方向:“我不太懂這份工作,我怕做錯。”
“不學就什麼都不懂,上班的時候打遊戲,給主管扣你工資的藉口啊?又不是休息時間。”
“他不敢。”
“我敢——”艾麗婭啪地一聲把文件拍桌上,景二少整個人抖了抖,趕緊立正聽訓。
“把這些文件挨個看完,有問題的給我列出來,沒問題的確認簽字,不在你職權範圍內的去找王主管。”
艾麗婭說着瞥了眼他的手機,哼了聲轉身走了,不知道的以爲她纔是部門老大。
不過也對,她確實是部門老大,而且是所有部門的老大,所以她爲什麼非得發癲從客服做起……
難道是她想要寫一本自傳,就叫《當成爲小客服之後》?
景二少不爽地撇着嘴,也沒心思打遊戲了,拿起那幾份資料看了幾眼,準備順手扔到一邊。
但是他在大學裏面多少還是學了一點東西的,儘管是花錢買的名額,這一點點東西讓他眉頭下意識皺起來,又把文件重新拿起,然後發覺這並不是客服該接觸的文件,而是消費電子部門的季度財報。
……有問題,這份財報。
艾氏集團並不是上市公司,所以企業財報也沒有向社會公示的要求,這些資料往往都只是內部統計的時候用的。
景二少對於艾麗婭能夠搞到集團的核心財務數據並不感到驚奇,畢竟她身邊的雷凡可是整個集團的大會計來着。
只是這份財報,爲什麼要把賬面數據做得這麼‘漂亮好看’呢?
他往後翻了一陣,發現應該是有人用非常常見的手段,將明年應該獲得的收益甚至是一部分期望的收益給挪到了今年,這就導致僅僅只是二季度的審覈,這份報表就好看得不得了。
但是深究的話,就連景二少都能夠看出來有問題,集團裏面那麼多精英不可能是瞎子。
他放下文件,下意識地看了眼艾麗婭的工位,她是想要告訴自己,有人在挖集團的牆角,薅集團的羊毛?
六百億的消費電子部門,內裏有多少可以操作的空間,可想而知。
景二少本來不想管這些問題,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
這個不知道是躲在哪裏啃電線的老鼠,挖的是未來自己的家底,這能視而不見?
理了理袖口,景二少攤開資料,準備好好盤盤這裏面的門道,雖然知道艾麗婭是把自己當槍使,但是僅僅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和對方應當是利益一致的……大概。認真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或許是因爲之前他表現得太low,以至於都沒有客服再來找他。
等到他自覺忙完了一陣,一看手錶,這才恍然發現居然已經快要下班了。
而桌面上除了原本的資料之外,還有另外一堆記着亂七八糟的筆記的文件,這讓他想起來自己以前玩遊戲的時候辛辛苦苦到處查攻略做筆記的日子,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小學,媽媽也還是媽媽,而不是後媽。
……沉默了幾秒鐘,景二少吐出一口濁氣,隨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消費電子部門裏面有人在有意地轉移資產,雖然這個結論讓他無法理解,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通過不斷地注資皮包子公司,並且下放代工訂單和直接預付貨款讓其代採購,那一串子公司僅僅一個季度就從消費電子部門拿走了至少十個億的利潤,刨開微不足道的成本,這甚至可以直接理解爲從賬面上左手倒右手偷錢了。
而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整個消費電子部門不會超過一個巴掌。
不過既然艾麗婭把這個給自己看,那她一定知道是誰,自己的作用大概就是理解這件事,然後不拖她後腿?
實在想不到自己能夠做點什麼,同意自己純純的廢物的定位的景二少,卡着下班的鈴聲看到了又來到自己面前的艾麗婭。
他拿着文件想要說什麼,艾麗婭卻只是順手拿過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打量了下,然後摘掉了龜裂的鋼化膜。
“……你幹嘛?”
“強迫症,看着手機髒兮兮的不舒服。”
艾麗婭掏出剛買的鋼化膜,熟練地開始展示自己的百年祖傳貼膜手藝:“大城市的好處就在於什麼都有,買個鋼化膜都有同城速遞,比外賣還快,小城市次日達就已經很滿意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集團的物流升級一下,爭取做到每個省都有一到兩個集散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自營,要燒錢,要增加成本……”
輕鬆把新的鋼化膜換上,艾麗婭掂了掂手機:“你都不帶殼的,貼膜幹嘛?”
“打遊戲,有疏油層。”景二少乾巴巴地應聲,他沒說自己曾經想要當個手遊主播。
誰會覺得一個超級富二代的夢想,居然會是成爲一個能夠靠玩手遊賺錢的主播呢?
這實在是太扯淡了,他甚至都做好了艾麗婭嘲諷他的準備,就像是自己父親說自己天天玩物喪志一樣。
找女人可以,喝酒泡吧可以,飆車遊艇炫耀可以,打遊戲不可以——他覺得自己父親也挺有病的。
“哦。”艾麗婭把手機扔給他:“那確實是要定期換個鋼化膜,不過我還是不喜歡搓玻璃,我喜歡手柄。”
“你也打遊戲?”景二少手忙腳亂地接着手機,微微瞪眼有點不敢相信。
在他看來,艾麗婭是那種看似很青春可愛,實際上心機深沉,老謀深算,深仇大恨,表裏不一的超級野心家。
她難道不應該把自己父親的照片貼得滿房間都是,每天用飛鏢戳畫像,臥薪嚐膽想要奪回屬於她的集團嗎?
“這不廢話麼,我不能打遊戲?”
臥薪嚐膽打遊戲的艾麗婭翻了個白眼:“別讓我在競技遊戲裏逮到你……走吧,去喫飯。”
“……哦。”
“精神點,一天到晚跟個喪屍一樣,你這17歲?不知道的還以爲你27了。”
“爲什麼27就會像是喪屍一樣?”
“那爲什麼你大三的時候比不過你高三的時候?”
“我沒讀大三,我是一年制的碩士。”
“嘖——失算了。”艾麗婭看了看新買的手錶:“邊走邊說,先去食堂搶位置。”
“哦……那個,按時上下班,有什麼不對嗎?”
“什麼什麼不對?”
“爲什麼她們都不走?”景二少指了指辦公區。
事實上整個辦公區依舊沉浸在上班的忙碌之中,唯有艾麗婭和他的風格是如此格格不入。
“這就是你被我用着的原因了。”艾麗婭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這茬。”
“……”景二少有種不好的預感。
“去,把電閘拉了。”艾麗婭拍他肩膀的手一按,單手將他掰了個方向,堅實得像是x月重工老虎鉗。
“哈?”
“哈什麼,你要表現出那種任性的,狂霸酷炫拽的基調,拉個電閘怎麼了,我還指望你週一動員大會上直接飛鞋子罵街呢,去——電閘我知道在哪裏,你注意點安全啊,拉的時候我教你拉哪個……”
“???”
“哦,還有,來,站上來,站這個桌上。”
“幹、幹什麼?”
“對着大家大喊,下班了還不滾蛋,電費你們交啊——記得兇狠一點,惡劣一點。”
“不是,我——”
“聽話,喊出來讓我康康。”
“不要啊!”
“聽話——”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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