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夭壽啦!猴子來偷襲啦!
君子劍！
君子劍·寧我行？
甯中則還是任我行？男的女的？
男的，蜀中當年的第一劍客。
生平不可考，但是很厲害。
艾麗婭好奇有多厲害，新生代穿林北的腿也很厲害。
老唐說新生代什麼小喇叭，老爺子那是當年的豪傑。
當初袍哥會在蜀中橫行，這位就是和袍哥會對着幹的。
“袍哥會？”艾麗婭驚了：“他多少歲了？”
“那可不好說，八九十了大概。”
“八九十——你怕我捱揍？”
“拳怕少壯，棍怕老郎！”
老唐說這和年齡關係不大，自家的純電哈士奇泥頭車滿打滿算才七個月大呢。
大宗師喫得住它一記旋風衝鋒嗎？很明顯也不太行。
“老師傅當年人稱寧七爺——袍哥會最不喜歡就是四和七。”
要說寧七爺多厲害，就得知道他當年拿來刷成就的袍哥會多厲害。
當初的袍哥會雖然借鑑了天地會，但是沒有設立總舵主。
他們在蜀中的據點據點，被稱爲碼頭。
碼頭的首領叫大爺，類似於總舵主。
在大爺下面，分別是二爺、三爺、五爺、老六、老八、老九。
沒有四爺，也沒有老七。
原因是在方言裏“四”和“死”字是同音。
七和‘截’、‘切’同音，截是一截兩段的意思。
所以袍哥會覺得四和七都不吉利，因此就沒有四爺，老七。
寧我行簡直就是跳臉，這都沒被收拾，只能說是真的勇。
“這麼打臉都沒反應？什麼時候的袍哥會？”
“最鼎盛的時候。”
“哇……那是高手，真高手。”
袍哥會最鼎盛的時候，當時號稱七成蜀川男兒都加入了袍哥會。
一度填補了戰亂時候蜀中地區的基層管理空缺，可見其勢大。
不過這不是因爲它多進步，而是它鑽了個歷史的漏。
在更早的時候，皇權不下鄉，基層社會組織是靠所謂的宗族、鄉紳在管理。
那個時候的東煌是一個典型的鄉土社會，百姓祖祖輩輩都會守着一份田。
同一個村子裏，基本上都是同一個姓氏。
這種依靠血緣關係組織起來的，稱之爲宗族社會。
同一個宗族當中，彼此之間都有或弱、或強的血緣關係。
雖然不可能通過基因檢測、滴血認親等確認關係。
但是可以依靠祠堂，修族譜的方式，強化彼此的關係和認同。
日常的公共事務，都是由族裏有名望的鄉紳或者族長來負責協調。
比如要修建一個學校或者架一座橋樑，都是由鄉紳號召大家。
由於當時沒有金融手段，宗族的這些鄉紳還要負責收稅。
至於村子裏出現了官司、糾紛等，都不會去報官，而是由族長協調解決。
除非人命關天的大事，纔會由衙門來解決。
到了戰亂時期，大量的宗族崩潰，這些基層組織就失靈了。
袍哥會應運而生，承接了這份基層治理的權柄，因而稱雄一時。
但它的本質畢竟是幫派那套，和青幫洪門一個路數的，有好就有壞。
據說這位寧七爺，就是被袍哥會欺壓到的一員。
一怒之下乾脆跑山裏找老道士學藝，學的就是五斗米教的古道統。
三年下山，青衣長劍，蕩盡所見不平事！
他利劍下的亡魂據說二百有餘，個個死有餘辜，死不足惜，早晚。
所以明明是殺人的人，卻被尊稱七爺。
明明是殺人的劍，卻被認爲是君子劍。
最多的一次，一個人挑了袍哥會一整個堂口。
當時袍哥會的人都把槍架起來了，準備把他堵死。
然後他帶着一批被拐走的姑娘出來，說你們要殺我可以，讓這些可憐的姑娘走。
那個堂口明面上生意全都是糊弄，背地裏就是賣姑娘出去，他是來救人的。
當時負責堵他的哥佬倌二話不說把道路讓出來，說你這是幫我們清理門戶。
至於說被他一劍一個直接平滅的堂口五十五人，那就是真該死……
老唐爲什麼覺得艾麗婭會捱揍？
她艾麗婭懂功夫，可是知道什麼叫殺人技嗎？
人家老師傅實戰出來的，戳眼睛打喉嚨踢褲襠，無所不用其極。
用槍都攔不住的人，這可不是一般的大宗師了。
艾麗婭和他老人家對上，除了年齡優勢大概率沒得吹。
至於說爲什麼老人家不出名，那是因爲人家後來悟了。
行俠仗義是對得起這身武藝，修道修行纔是自己的生活。
時代變好了，他也不用搞什麼俠以武犯禁的路數，可以安安心心享受退休日子去了。
等到了現如今，偶爾下山更是混跡於各種培訓班之中。
年齡大、資歷老、輩分高。
他在武術培訓速成班教松風劍法，青城派敢說什麼？
有人敢說什麼，他就真敢去揍人！
艾麗婭說這個我懂，這個我見過的。
神仙姐姐打別人祖孫三代的時候，也沒人敢吭聲的。
“江湖這種東西，其實和袍哥會也挺像，比如說宮觀和寺廟。”
老唐不無感慨：“念相同的經，守一樣的義，可是沒有主張，就是按規矩做人做事。”
蹦躂來蹦躂去的，不守規矩的，早就死了，被拍死在了時代的浪潮裏。
什麼叫規矩？老道爺的君子劍是規矩，葉天心來踢館也是規矩。
葉天心遠道而來，哪怕是踢館，可是她光明正大地交流學習，那大家也接待她。
那些個網紅嘰嘰喳喳地叫喚，哪怕是拍彩虹屁呢，大家也懶得搭理這些紅塵矇眼的傻猴子。
這就是江湖，現如今的江湖，一畝三分地，週一是休息日。
爲什麼週末不雙休？誰家博物館啊景點之類週末休息的？
艾麗婭期盼的古武世家都市龍王什麼的，二十年前大家就不玩這套了。
更重要的是沒有人吹捧他們了，風向轉而去吹捧金錢。
有粉絲沒粉絲，這事兒很重要。
爲什麼艾麗婭在重櫻火得要命，成了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硃砂痣。
但是在國內的演藝圈，鹹魚得跟幾乎不混圈子一樣？
因爲沒有粉絲組織，尤其是沒有官方的粉絲團隊。
她在重櫻就有，尤其是安和由美子，最大的艾麗婭吹。
在她的組織下，艾麗婭哦卡桑一年露面一次，那都是對重櫻粉絲愛得深沉。
爲什麼平時不來？她一直都不來的，以前就是這樣的高嶺之花。
想想你們自己有沒有努力爲哦卡桑打榜好吧，找找自己的原因。
而在國內，除了一些小衆的粉絲覺得艾媽還挺有趣的，其他的更多都是路人。
艾麗婭的粉絲羣不是沒有，但是大家都不追星。
那關聯度更像是普通羣聊順帶掛個名，活躍度還不如玩客製化鍵盤的……
這其實就有點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什麼什麼菲，是圈裏最好的踏腳石沒有之一。
無論男女，無論什麼咖位，都可以借她給自己帶來點流量。
無論是紅還是黑的流量，關鍵是，還沒有副作用——劉亦菲不搭理這些事兒。
因爲她路線很明晰：演戲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所以外界看不到她除工作以外太多個人情況，總覺得若即若離。
她自己本人也挺鹹魚的，懶得澄清某些故意碰瓷的話題。
畢竟你但凡多看一眼叫囂火箭就該用水洗煤的，那都算你輸……
所以圈子這種東西，到處都是。
而能夠被爆出來的‘驚天大瓜’之類的，都是圈子裏半公開的消息。
給圈外人看的罷了——百曉生何嘗不是一個喫過期瓜的狗仔呢？
捨命玩文，可不敢真的捨命。
艾麗婭能夠和七噸半的泥頭車角力，把人家轉動軸都乾斷了。
這事兒她敢報道嗎？不敢！
同樣的道理，君子劍·寧我行什麼大佬，人家當年砍人都不用第二劍的。
修身養性是一回事兒，真要惹毛了，哪怕只是一換一，誰頂得住？
從這個角度來看，老唐是真把艾麗婭當朋友了。
他要是心懷不軌，暗地裏就該搞點武俠小說常見的幕後黑手。
製造誤會，挑起高手爭端，然後那位七八九十歲的老爺子一劍把艾麗婭攮死。
或者艾麗婭把對方打傷打死，緊接着各種徒子徒孫無窮盡，和艾麗婭爆了！
艾麗婭很感動，無以爲報，說這樣吧，我們一起去瓦屋山，你也見見你偶像。
老唐哆嗦了下，說距離產生美。
艾麗婭說那不行，老爺子要揍自己，那你還能擋一下，誰會欺負傷號呢？
所以說，艾麗婭這種傢伙不能深交。有危險的時候雖然她最安全，是值得信賴的超級大爹。
但是安全的時候，她自己就是危險——高低得給你整個活兒。
老唐說自己會被嚇死，老爺子有殺氣，他見識過的。
艾麗婭說不怕，這個世界觀也不是什麼末法時代，沒那麼多神神鬼鬼。
“但是要講規矩，那就先去青城山拜訪一下好了，提前敲個門。”
“……”
“走啊，還得我推你？好吧好吧，我推你。”
老唐嘆氣，感慨遇人不淑。
自己不說行俠仗義，可這麼多年也沒幹什麼壞事兒啊。
甚至還生了祖宗三代都沒能生出來的寶貝閨女！
怎麼報應沒在小棉襖身上，應在了忘年交頭上？
“老爺子真要動手，可不管你是不是富豪，你可別慪氣啊，他老人家有分寸的，頂多疼會兒，不受傷。”
老唐在這方面是有經驗的，他年輕的時候就冒犯過對方。
老爺子把他胳膊脫臼了，他硬氣說不疼，沒事兒，就這？
然後是被擡回去的——因爲太過嘴臭，下巴都被卸了。
找了個骨科的老師傅，捏吧捏吧給湊回去了，沒啥後遺症，十分鐘就能正常活動。
但是這教訓可有夠刻骨銘心的……
一行人溜溜達達去往青城山，艾麗婭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有點饞了，他們的蘑菇一定很好喫。”
“……蘑菇？”
“一看你就不懂風水，就這幽靜的地方，水土太適合植物生長了，插根筷子都能發芽。”
艾麗婭篤定青城山有蘑菇，但事實上是上山的路沒看到蘑菇，只看到了竹葉青。
樂樂捏着那條竄出來的小青，驚得一後背都是冷汗。
這東西看起來就好毒——實際上也確實是劇毒。
老唐不懂蘑菇，但是懂毒蛇，說沒關係，三公里之內就有解藥。
艾麗婭很好奇，這還有什麼奇珍異寶？
老唐說兩公里不到就有一家醫院，常備竹葉青的解毒血清。
好傢伙，這就跟滇省的醫院有菌子中毒科室一樣，地方特產了屬於是。
“上清宮有沒有蘑菇我還真不知道，但是他們的茶葉不錯。”
“竹葉青？”
“對，蛇也叫竹葉青，茶葉也叫竹葉青，就連酒都叫竹葉青。”
艾麗婭就懷疑這些宮觀是不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不是賣茶葉就是賣酒。
大嶽紫霄宮有自己的雲霄悟道茶，青城山上清宮有自己的竹葉青茶，風格屬實雷同。
樂樂說主要是宮觀都佔着好地方，好地方有老茶樹，日子長了就打出名號了。
老唐說青城山也有老茶樹，但是不在上清宮，在圓覺寺。
“和峨眉那邊佛教壓過道教不同，青城山這邊是道教壓過佛教，有寺廟，但是都是尼姑。”
青城山的寺廟叫圓覺寺，也有茶葉，是明前茶，遊客來也可以買點。
江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老唐腿腳不行，上山上了一半，要歇會兒，然後看到賣蘑菇的。
他自己都驚了：“松茸？”
沒錯，松茸不也是蘑菇麼——十五塊錢一斤，便宜得要命。
品相一般，但是這個價格還沒排骨貴，酒店裏翻二十倍賣給你都是實惠價。
老唐感慨自己久沒爬山活動了，不知人間疾苦。
自己在酒店喫幾百塊一份的菜就他媽幾片松茸，好處都被中間商賺走了。
艾麗婭買了點松茸，但是更看重對方提溜的那塊洗乾淨的臘肉。
帶着晶瑩的紅褐色，看着就像是油潤的寶石，口水一下子就出來了。
老人家說賣，但是要貴一點，主要是他這個工序比較複雜，煙燻用的都是精挑細選的柏樹枝。
老唐開兩倍的價錢，說這個好這個好，我要給我閨女喫，我閨女最喜歡喫蒜苗臘肉了。
你看，再豪爽的漢子，成了女兒奴之後都沒了豪氣了。
他甚至當面從艾麗婭嘴裏搶食！
艾麗婭最後只拿回來一半，就這都還是老唐看在自己是東道主的份上。
“這年頭老臘肉少啊，都是電烤箱做的，沒有煙火香味，你聞聞這個味道——可惜洗過了，放不長久。”
艾麗婭也饞，趕緊上山去喫吧，別耽擱了。
一行人加快腳步，倒是和之前等候的接待的人錯開了。
老唐是個體面人，誰的面子都給，講規矩講義氣。
艾麗婭來青城山，他也通知青城山這邊，免得大家雞同鴨講鬧誤會。
青城山原本不在意什麼有錢老闆不老闆的，但是你一說是那個新生代大宗師，那就尊重了。
小道童派到山下，還跟着一個非常專業的知客，老接待員了，江湖老手。
知客跟小道童實踐教學啊，比如說對付滿腦肥腸的大老闆什麼態度，對付江湖中人什麼態度。
講新生代有七秀，有四傑，有從南打到北想要復刻傳奇的半步宗師，還有新近出爐的大宗師。
可是等啊等，也沒見個人，日上三竿，午飯時間都過了。
不應該啊，沒理由啊，總不能這幫人半道兒上貪喫，掉飯館裏了吧？
知客帶着小道童往下走，走啊走終於見到了一個小姑娘，還帶着個女的。
信息對一對，小姑娘嘛，女保鏢嘛。
小姑娘眉眼和照片是很像的，可能是照片美顏過，老知客還是與時俱進知道什麼叫美顏的。
女保鏢也對得上，據說還是個持槍的，很凌厲，有殺氣。
至於說是不是，問問不就知道了？
知客帶着小道童迎上去：“可是艾道友當面？”
艾麗鈺小道友先是一驚，然後反應過來這是說自己，還知道自己姓什麼。
但是她也不善交際啊，琢磨了下提個關鍵詞。
“艾道友是指我還是我姐姐？我姐姐是艾麗婭。”
“你姐姐是艾麗婭？”知客也愣了。
怎麼還拖家帶口的，來走親戚啊？
“你姐姐是艾麗婭，那小妹妹你是來踏青郊遊的嗎？我們是在這裏接待你姐姐。”
你看，有情商在，不問你是來幹嘛的，反正也不缺一頓接待餐。
鈺妹妹說不是，我是來給姐姐送東西的。
抱着個小盒子，很小心，小盒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普通的古董錦盒。
知客說那不如這樣，去大殿等待，青城山不止一條上山的路，可能是走岔了。
鈺妹妹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有金珍珠在，她膽子大。
爬山的終點，不就是上清宮的宮觀麼。
她把小盒子放下，拍了個照片給姐姐，說自己到山腰了。
艾麗婭問她吃了沒，她說吃了飛機餐，艾麗婭又說那可以上山等，她在買臘肉。
……買臘肉？鈺妹妹看不懂，但是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還說青城山的人還蠻好的，道長也是好人，臘肉好便宜得嘞。
知客於是帶着小丫頭爬山，一邊爬山一邊介紹風景，業務熟練。
鈺妹妹氣喘吁吁，抱着個小盒子爬不動了。
小道童說客人我幫你拿吧，鈺妹妹說不可以，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說着又打開檢查了一下，確認沒問題，扣好抱緊，接着爬。
知客本來站在旁邊只是微笑，小丫頭是這樣的，可能是帶的什麼禮物，覺得很貴重。
古董嘛，大不了藥材，我青城山上清宮可是千年宮觀，什麼東西沒——吔？！！！
你看，他是真的與時俱進，他還知道吔。
吔——那是什麼東西？
不是，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是什麼東西？！！！
他一把揪斷了好幾根鬍子，手都哆嗦了下。
往上爬了幾步，說有點急事，小道童帶客人慢慢走，不急。
然後自己提起一口內氣，三步並做兩步，蹭地一下就上山了。
那速度，跟後面有竹葉青在追他一樣……
而另一邊的艾麗婭和老唐，這會兒正在看一個道長切臘肉。
青城山的居士很多，穿着道袍的不一定是道長，但是有這麼一手臘肉功夫的，艾麗婭就願意尊稱一聲了。
“這個好這個好！”
“這個是五花，當然好，一人一半。”
“我妹妹來了！我要三分之二，我妹妹胃口大，晚上要喫！”
『鐺—————————』
正在爲了老臘肉而爭論艾麗婭和老唐，在片刻之後雙雙擡頭，疑惑望向山頂。
“什麼時候？敲鐘？這也不是晚鐘的點兒啊，這才兩點！”
“……殿鼓也響了，不對啊，什麼意思？”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都開始準備上山了，感覺不對勁，有事兒。
“上山！”
“上山——臘肉包一下，包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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