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斷片了

作者:翩然煙雨中
我覺得自己靈魂出竅了。

  五感喪失到一定境界,眼皮沉重得睜不開,耳邊汽車的鳴笛聲都顯得如此遙遠,聽不真切。

  我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我們四人是怎麼下車的。總之就是在互相攙扶,像特麼喝多了的鐵哥們一樣,亂七八糟地手搭在別人肩膀上。

  藉助着彼此的支撐,跌跌撞撞走了兩步。

  然後我率先往下倒,都覺得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我這麼一到,就像起了連鎖反應一樣,四個人直接摔地上了。

  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疼,整個人完全是麻痹的。

  迷迷糊糊的,我想到了自己的九公——這是我們鄉下的稱呼,就是我爺爺的九弟。

  他就是個究極酒鬼,每天都要喝上幾斤白酒。

  誇張到什麼程度呢?

  回老家的時候,在路上就直接倒下睡着了,一睡就是整個晚上,直到有人把他叫醒。

  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有人喜歡潔身自好,過有規律的生活。但有的人覺得現實不如意,或者生來當盡歡,都不一樣。

  我九公就是個極度縱慾的人,那些年花天酒地在整個鎮上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當然這樣的快樂沒能持續太多年,他被查出來了肝癌。

  晚期。

  這種病症查出來的時候,往往已經是中期和晚期,沒得逆轉。

  當時看到很強壯的一個人,和我打羽毛球還能把球打到三樓那麼高,不喝酒的時候精神十足。

  但一次和九婆吵架,九婆一氣之下就說:“你還跳得了多久嘛?狗日都肝癌晚期了,你要死球了!”

  九公不知道自己的病症還好,一聽到整個人就萎靡了,沒半年就去世了。

  有時候我都覺得很神奇,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有絕症,保持樂觀還能撐得更久,也不知道是什麼科學依據。

  九婆在後來看到九公的狀態,也覺得很愧疚,感覺是自己做錯了事情。

  兩個人啊,其實吵了一輩子。活着的時候,都看彼此不順眼,一言不合就摔東西吵得天翻地覆。

  但到我九公真正去世之後,我九婆居然感嘆說挺想他的,沒有他感覺很孤獨,有時候都想早點下去陪他了。

  人總是到失去後纔會明白。

  我覺得自己已經醉到半死了,不然怎麼會突然想起死了這麼多年的九公?

  “我算是怕了你們了,給錢啊!”我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聲音,竟然聯想不起來是誰。

  在跟我們說話嗎?

  誰跟我們要錢?爲什麼?

  “收···收,保護費嗎?”我大着舌頭說道。

  “別鬧了哥,”那個聲音特無奈,“最怕就是接你們這種酒鬼了,代駕不用給錢啊?”

  “也不坑你們,一百五。”

  我迷迷糊糊地只覺得他好像真該收我錢,但還沒搞明白前因後果,大腦已經快宕機了。

  “給。”江安寧拿出幾張百元鈔票,直接順手摔到了空中,整個人還趴在地上不起。

  得,四個人都醜態百出。

  還喝酒?

  喝尼瑪的香蕉牛奶象拔蚌,喝尼瑪的終極魷魚蛇皮怪!

  “服了你們!”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們回去吧。”

  代駕說着,好像是走到保安亭那裏了,問清我們的住址。

  那個保安也是經常見到的,主要是物業費也是他們代收,竟然認出了我:“嗨呀,這個人我認識的。”

  “周國鵬嘛,我們這個安置房小區的名人。開寶馬的,經常還有祕書接送。”

  “不過之前見義勇爲救了個小姑娘,把車給整壞了,是個風雲人物。”

  保安知道我的詳細住處,就跟代駕說了,還讓別人看着門口,幫着扶我們上樓。

  反正我整個人迷糊得很,從沒感覺上個電梯樓這麼喫力。

  也不知道是誰扶着誰,總之整個局面就很迷。

  好像還有人在我褲兜裏掏來掏去,一把又一把鑰匙地嘗試,這才把門打開。

  我們四個人被亂七八糟地安置在沙發上,簡直堪稱羣魔亂舞地躺倒,然後保安和代駕就走了。

  我原以爲至少可以藉着酒意,睡個昏天黑地。不管醒來後宿醉的感覺如何,至少現在不用太痛苦地熬着想要保持丁點清醒。

  但好像不是這樣的。

  我不僅頭昏腦漲,而且還頭疼。

  又痛又昏,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睡着,總覺得迷迷糊糊的有點意識。

  那種感覺讓我很痛苦,忍不住輾轉反側。

  一轉身,手就搭在了一個巍峨軟柔的位置,情不自禁地用力感受了一下。

  沒有想象中那麼舒服,因爲神經反應太遲鈍麻木了,只能覺得是稍微有點舒適。

  當晚真的特別迷,我好像還聽到有人說夢話。

  也聽不清內容是什麼,更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出現幻聽了。

  後來我更是直接被誰一腳給踹到地板上去了,冰涼冰涼的,我竟然覺得還有點舒服。

  也是渾身都沒有一點力氣了,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乾脆特麼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睡下,也不想着挪個位置。

  半夢半醒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聽到了女人低低淺淺的聲音。

  那種嗓音特別熟悉,顯然是做那方面的事情,有點情難自禁。在這種夜晚,聽起來特比能撩動人的心絃。

  尤其是藉着酒意,我都有點衝動。

  我伸出手來,摸到沙發上的一隻小腳丫,覺得正在做事的人大概不是陳安琪。

  但也只是好像,因爲我踏馬手一下落到了地板上,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睡死過去。

  壓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覺得渾身暖暖的,根本懶得動一下。

  只是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就像有千萬根針刺過腦海一樣,讓我不得不捂着額頭清醒過來。

  我用手撐在地板上,特別迷茫地坐直了身體。

  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腦海裏一片空白,最後的記憶就是代駕找我們要錢。

  給錢了嗎?我們怎麼回到家裏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詞:斷片。

  所謂的喝斷片了,就是說酒後失憶。

  我看了一眼四周,徹底呆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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