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嫉妒恨
這下可把柳中原氣壞了,雖然他也清楚自己心裏的那股怨氣毫無道理,可就是抑制不住,早就把自己和明玉的關係拋到九霄雲外,一門心思認定秦笑愚是他不共戴天的情敵,即便不能拳腳相加,起碼也要在酒量上決一勝負。
宴會已經進行了一個來小時左右,隨着賓客們酒意的增加逐漸進入了**,就在這時,場內的噪雜聲忽然靜下來,隨即便是一陣更加響亮的鬨鬧和掌聲。
韻真一看,只見妹妹韻冰身穿潔白的婚紗,在李明熙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大羣人,其中的兩位竟是李明熙的父親和母親。
頓時,大廳裏響起了婚禮進行曲,全場起立,掌聲雷動,更多的年輕男人則爲新娘的美貌發出一陣陣響亮的口哨聲。
韻真也覺得妹妹看上去美得驚人。這一方面當然要歸功於化妝師造型師,可妹妹本身的天生麗質卻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展示,那種美之所以體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可以說和新娘自然流露的內心的喜悅密不可分。
韻冰站在門口,一雙美目將整個宴會廳掃了一眼,在人羣中看見了韻真,只見她雙手微微提着拖地的婚紗,然後就小步向着前面跑過去。
“姐姐……”
“冰冰……”
在那一瞬間這對姐妹花好像有着太多的感慨,在衆目睽睽之下擁抱在了一起,韻冰一邊流下激動的淚水一邊連連親吻了姐姐幾口,一邊泣道:“姐,今天人家結婚,你高興不高興?”
韻真畢竟是當領導的人,自然不會像妹妹那樣隨意飆淚,可眼角也感到微微溼潤,一邊替妹妹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一邊嗔道:“你這死丫頭……姐姐高興的都快喝醉了……快別哭了,看哭花了臉明熙不要你了……”
這時明熙也走了過來,笑道:“姐,早知道讓你到上面坐了……冰冰今天都不知道把你念叨了多少遍呢……”
韻真故意板下臉來哼了一聲道:“是不是你欺負我妹妹了?”
李明熙笑道:“姐,你就饒了我吧,今後她不欺負我就阿彌陀佛了……哎呀,冰冰,咱們先過去吧,爸媽他們可那邊等着呢……”
就在所有的人把目光集中在新郎新娘身上的時候,韻真忽然發現自己的祕書徐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秦笑愚的桌子上,並且兩個人正有說有笑的聊得開心呢。不過,她也沒有太在意,畢竟秦笑愚在銀行當過一陣保安,他們之間也算是熟人了。
反倒是同在一張桌子上的柳中原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爲當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歡快的笑容的時候,只有他滿臉肅穆,神情嚴峻,一雙眼睛緊盯着緩緩走過去的新郎新娘,眼睛裏流露出嫉妒與仇恨的目光。
韻真忽然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一股酒意涌上來,極力抑制住纔沒有嘔吐出來,本想悄悄地起身去一趟衛生間,可一雙腿卻軟的站不起來,只好伸手扯了一把明玉的胳膊,低聲道:“我怎麼就醉了呢,你扶我去一趟衛生間……”
明玉今天喝的酒比韻真多了好幾倍,此刻的情況並不比她強多少,她還以爲韻真是在說笑呢,竟然又端起杯子來笑道:“你今天不醉怎麼行啊……別忘了……可是你妹妹的婚禮……”
韻真一看明玉的架勢比自己還嚴重,根本就指望不上,便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趁着沒人注意就走出了宴會廳。
韻真雖然心裏覺得想嘔吐,可在洗手池上半天卻又吐不出來,只是覺得頭重腳輕,最後她用涼水稍微洗了一把臉才漸漸清醒過來。
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她在外面的一個小休息室坐了一會兒,琢磨着過一陣感覺好一點的話就和母親說一聲先回去了,萬一要是醉倒在桌子上不但丟自己的人,還會讓妹妹覺得沒面子。
韻真坐在那裏昏昏沉沉的差點睡過去,忽然覺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身子,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徐萍。只見她也是一臉紅潤潤的顯然也喝了不少。
“哎呀,行長,我到處找你呢?是不是不舒服呀……”徐萍見上司的一張臉紅得厲害,並且一副萎靡的樣子,便關心地問道。
“小徐,你來的正好,你去跟我媽說一聲,就說頭暈的厲害,先回去休息了……”韻真覺得那股嘔吐的**好像又上來了。
“行長……你喝成這樣怎麼回去,下面有行裏面的車,我送你回去吧……”
韻真一想也對,自己這個樣子連路都走不成了,沒個人送也不行,不過她心裏倒是明白,妹妹的婚禮半途而退本來就說不過去,走的時候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算了,等一會打個電話對母親解釋一下,挨一頓罵是免不了的。
“小徐……你就別送了,你去把秦笑愚叫來……別讓人看見了……”韻真自己都不清楚,這個時候突然會想起讓秦笑愚送她回家,並且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女祕書奇怪的眼神。
沒多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徐萍和秦笑愚都一起來到休息室。“行長……你沒事吧……”
韻真勉強笑道:“也許這幾天太累了……喝了幾杯酒有點撐不住……你送送我吧……”
秦笑愚頓時受寵若驚,似乎沒想到這種美差會落到自己頭上,雖然他不敢有非分之想,可這個時候心裏難免有點心猿意馬。
“行,要不要打個招呼?”秦笑愚小心地扶着韻真的一條胳膊站起身來,一邊問道。
“不用了,等一會回家我再給他們打電話,走這邊,別讓人看見……”韻真一個身子軟綿綿地靠着秦笑愚的肩膀從後門走了出去。
徐萍站在那裏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眼神,而在她的身後,柳中原嘴裏叼着一支菸,眼睛裏竟似要噴出火來了。
韻真和徐萍剛走沒幾分鐘,只見劉定邦和吳世兵兩人從宴會廳裏走出來,一邊走似乎還在爭論着什麼,一走進小休息時,吳世兵就伸手把門關上了。
“老行長……我看你還是勸勸韻真……只要大家彼此過得去,我吳世兵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
吳世兵說着把一支菸遞過去,劉定邦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麼說,你今天來參加我小女兒的婚禮就是爲了來告我大女兒的狀了?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容不下她?”
老東西,裝什麼糊塗,你們父女兩個聯起手來折騰老子,今天來就是把話挑明瞭,要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麼就別怪老子對你寶貝女兒不客氣。
“老行長,有些事情也不用說的那麼明白……韻真放着自己副行長的業務不好好幹,一天到晚盡多管閒事,並且好奇心太重……看她那架勢好像非要就我的小辮子似的,你也知道,當初我是看在王子同的份上提拔她當了副行長,現在總不能幹過河拆橋的事情吧……今天我多喝了幾杯,請你原諒我說的太直……”
劉定邦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似很不高興地說道:“小吳,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看在王子同的份上?你把組織原則放在什麼位置?我女兒當初是由省行提名,破格提拔的專家型人才,怎麼就成了你的恩賜呢?”
吳世兵一聽,老東西抓住自己的一句話要上綱上線了,趕忙擺擺手止住他繼續說下去。
“”好好,就算我剛纔那句話沒有說……不過,就算她是省行派來的又怎麼樣?作爲副行長,她的職責是配合我的工作,而不是整天在背後監視我,如果她是紀委派來的人我倒是沒意見……
劉定邦哈哈一笑,說道:“小吳啊,你這話可又說的不對了,作爲領導幹部,我們每個人都要接受監督,不僅要接受相關部門的監督,更要接受羣衆的監督,別說韻真是副行長,就是一名普通的員工你也不能剝奪她這個權力啊,我不明白你到底怕什麼?”
吳世兵見劉定邦是打定主意護着自己的女兒了,也就不想再繞圈子,今天他本來就是打算碰碰運氣,他知道劉定邦一向剛愎自用,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話,乾脆就把話挑明瞭,讓他表個態。
“我怕什麼老行長還不清楚嗎?我也希望能夠像當年的老行長一樣功成身退,有一個平安的晚年……幹咱們這行的,這可是自高的境界了……”
劉定邦斜睨這吳世兵,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你心裏不踏實幹嘛非要死撐下去呢,急流勇退說不定也能給你一個平安的晚年……我聽說你那個信貸處長死在了酒桌子上,雖說也是一種境界,可畢竟不得善終……你今年有五十七歲了吧,見好就收吧……”
吳世兵臉色一變,強忍着纔沒有發作出來,心裏一陣冷笑。這老東西看來是一條道走到黑了,毫無疑問,他是想在這條老命結束之前看着自己的女兒坐上行長的寶座,如果自己不讓賢的話,父女兩個是絕對不會罷休了。
“老行長,我和你可不能比啊,我吳世兵能夠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奮鬥努力,所謂人活一口氣,不到最後時刻誰願意回家釣魚啊……我承認韻真本來很有前途,可如果照目前這樣下去,後果很難預料啊……”
劉定邦一下站起身來,伸手指着吳世兵憤怒地說道:“吳世兵,就憑你也來威脅我?我告訴你,你不配!”說完就氣哼哼地走出了休息室。
吳世兵盯着劉定邦的背影,把菸頭在菸灰缸裏狠狠的掐滅,自言自語道:“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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