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

作者:陳鳴謙
柳中原剛說完,馬上就掛上了電話,然後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嘴裏乾嚎了兩聲。出賣劉蔓冬讓他感到一陣痛苦,可是他無法下決心放棄韻真的那筆貸款,所以只好用出賣劉蔓冬來補償她幫助明玉的這個人情,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逼着韻真給自己貸款了。

  忽然想起剛纔在會所見到的喬巧,心裏頓時就有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慢慢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發狠道:

  “你這個小賤貨,從老子這裏賺了這麼多的錢,居然還和別人合起夥來陷害老子,這口氣不出今晚怎麼睡得着覺啊!明玉損失的錢只好從你身上找回來了……”

  柳中原紅着眼睛慢慢往前溜達着,腦子裏想象着喬巧每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手裏提着的那個大皮包,他知道那是會所一晚上的毒資,初略估算也有五六十萬,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是由一名保安幫她提到車上,然後她一個人開車回家。

  他不知道喬巧是不是會把那筆錢帶回家,不過這無關緊要,他已經打定主意在她回家之前把這筆錢搞到手。

  柳中原徹底把韻真剛纔的交代忘記了,腦子裏只想報復,只想把明玉的損失奪回來。剛好路邊有一家小商店,他走到裏面買了一圈寬膠帶,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買了幾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後就坐在一個陰影裏一支接一支地抽菸,一雙眼睛一直盯着會所的大門口。

  三個多小時後,客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從裏面出來,一輛輛高級轎車駛離了停車場。直到門口再沒人出現,停車場上也沒剩下幾輛車的時候,他站起身來,沿着牆根來到了會所前面的停車場,一輛輛車看過去,最後就看見了那輛本田雅閣。

  他把身子靠在一扇車門上,站在那裏點上一支菸慢慢抽着,另一隻手裏卻拿着一根細鐵絲插進了鎖眼。幾分鐘後,就見他扔掉菸頭,一轉身就拉開車門鑽進了車裏面,隨即就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二十分鐘之後,喬巧和一個保安從樓裏面出來,柳中原趕緊蜷着身子半臥在車座前的夾縫裏,屏住呼吸,由於內心充滿仇恨,心中反而沒有多少恐懼,只是緊張的渾身顫抖,祈禱着那個保安千萬不要上車。

  前車門被打開了,車身微微一顫,喬巧坐在了駕駛座上,緊接着另一扇門也打開了,那個保安把皮包放在了喬巧身邊,然後就像柳中原祈禱的那樣關上車門離去。

  喬巧並沒有馬上發動車,而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喂,我馬上就回來了,你在樓下接我一下,包死沉死沉的拿不動……”

  柳中原制定的計劃是先藏在車上,等到喬巧家附近再動手,現在一聽有人下來接她,立即就改變了主意。

  汽車一旦開動,在到家之前肯定不會停了,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

  喬巧已經放下了手機,一隻手鬆開手剎,眼看就要伸手去發動車,就在這時,她彷彿聽見車後面有什麼響動,正準備回頭看看,忽然,只見一個黑色的東西朝着她當頭罩下來,正好把她的腦袋套住,憑感覺就知道那是個塑料袋。

  “別殺我……錢給你……”喬巧一瞬間就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毫無疑問,這是有人劫財,她並沒有打算反抗,所以在脖子被勒緊之前先表明了自己的求生願望。

  柳中原其實也沒有打算殺喬巧,儘管他恨死了這個女人,可還是沒有殺人的膽量,不然剛纔他就不會買寬膠帶而是買一把別的兇器了。

  他見女人乖乖的不反抗,正合心意,一隻手箍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把早就已經粘在椅子靠背上的寬膠帶往女人身上繞,等到把她的身子連帶兩隻手都緊緊纏在了座椅上,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個過程中柳中原一聲沒吭,車裏面只有兩個人急促的喘息,一個是由於緊張,另一個是由於呼吸不暢,儘管塑料袋後面已經掏了一個洞供空氣進入,可隨着急劇的呼吸,薄薄的塑料袋貼在了她的鼻子上,所以,只能張開嘴不斷地朝前吹着才能呼吸。

  柳中原雙手抱着喬巧的腦袋仔細看看,直到確定她不可能偷看,就直起身來湊到前面去拿那個皮包。

  一瞥眼,看見女人的襯衫被扯掉了一個釦子,隨着胸部急速起伏,隱約可以看見裏面的春光,上面一個小小的紋身引起了他的主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色彩鮮豔的小蛇,吐着長長的信子。

  這個小賤貨真夠浪的,居然在自己的這個部位畫這種玩意,在會所裏曾經摸過幾次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道風景。遺憾的是時間地點都不合時宜,不然真想好好玩玩她。

  柳中原感覺到了那個皮包的分量,心中一喜,不用說,裏面的戰利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這就叫黑喫黑,涼她只能喫個啞巴虧,絕對不敢報警。

  “朋友……錢你拿走……裏面的賬本留下……”

  柳中原眼睛盯着車窗外面,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忽然聽見喬巧含糊不清地說道。不過,他沒有聽清她說什麼,張張嘴差點問出聲來,不禁嚇了一跳,自己一出聲,非被她聽出來不可。既然已經得手,馬上離開,不然夜長夢多。

  他最後看了喬巧一眼,伸手打開車門,背朝着外面下了車。那個皮包也真夠沉的,他把包夾在胳膊底下,看看沒人注意,就從車尾的方向緊走兩步,拐進停在那裏的幾輛車之間,然後貓着腰小跑了幾步,迅速拐進了會所旁邊的一條小巷子,不一會兒功夫就失去了蹤影。

  第二天一大早,韻真約了徐召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見面,徐召一臉疲倦的樣子,顯然昨天晚上沒怎麼睡。

  “徐所長,我心裏真過意不去,沒想到老來麻煩你……”韻真覺得徐召臉上好像有點爲難的神情,於是試探性地說道。

  “劉行長,昨晚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想了一宿,說實話,這事還真有點難辦……畢竟她持有k粉的量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我罰點款就把她放掉,局裏面也不好交差啊。”

  “這我也清楚,不過,她懷有身孕,能不能從這方面想想辦法,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只要夠不上刑事責任就行了。”韻真建議道。

  “懷孕不等於分娩,也不等於哺乳期,像她這種情況就算按照治安管理條例,最輕也要拘留個十天半個月……我真不明白,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n韻真趕忙解釋道:“徐所長,我和明玉的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否則也不會管這閒事。我敢用人格擔保,她絕對不會販毒,她吸食k粉也是受人逼迫……通過這次教訓,我想她肯定再不會碰這玩意了。”

  徐召把腦袋往前湊湊,低聲道:“劉行長,雖然你們是老同學老朋友,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也許你並不瞭解她……

  你可能不知道吧,蔣明玉的娛樂中心已經成了本市的毒品集散地了,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只是那家會所上面有人罩着,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們不好下手,不過,作爲會所的總經理,你能說她是乾淨的?”

  這種情況韻真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馬上想到柳中原肯定參與了販毒,明玉也就是稀裏糊塗被他利用,還不至於真的變成了毒販子。況且,那個會所背景複雜,明玉有什麼本事能讓上面的人罩着她,顯然在她背後還有人在暗中操控。

  “徐所長,明玉是那家會所的總經理確實不錯,可當初她也只想經營一家小型夜總會,後來有人出大價錢才把會所搞到今天的規模。

  但明玉在裏面也不過是一個小股東,說白了她這個總經理也不過就是一個擺設,事實上她連財務權都沒有,也就是年底的時候分一點紅利,到現在一分錢還沒見呢……”

  “蔣明玉到底是什麼背景?”徐召問道。

  韻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她曾經給聚源公司總經理劉原做過情婦,不過後來有了男朋友就想結束這段關係……我倒覺得她這次出事會不會和劉原有關……”

  徐召搖搖頭說道:“不至於吧,劉原現在可是省政協委員,他不會爲了一個女人爭風喫醋吧,再說,這種醜聞他避之唯恐不及,怎麼會讓人往他頭上聯想呢?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萬銀娛樂中心的背後另有其人,你說明玉會不會已經被黑幫控制了?”

  一聽到黑幫幾個字,韻真沒來由一陣恐懼,馬上就聯想起死在自己家裏面的那個竊賊。徐召的意思很明白,明玉的會所已經被黑幫控制了,作爲總經理,難道她就一點沒有察覺?或者乾脆真像徐召猜測的那樣,她本人也成了黑幫?

  韻真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明玉雖然愛錢,可膽子很小,最有說服力的是,她懷上了柳中原的孩子,顯然有過正常日子的打算,怎麼會和黑幫扯到一起去呢?不可能。

  “徐所長,我不相信她會和黑幫扯到一塊,她不過是想賺點錢,她那個人稀裏糊塗的,就算會所被黑幫控制,她也不一定能察覺,你看這事……”

  徐召瞥了韻真一眼,明白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替明玉說情了,一時猶豫不定,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蔣明玉要想從派出所出去,只有一個辦法,就看她答應不答應?”

  韻真一聽,連忙說道:“只要能出來,還有什麼條件不答應的,如果是經濟上的問題,我就幫她一把……”

  徐召笑道:“劉行長,你真是個好心人,以前那樣幫着笑愚,現在又……我要是再講什麼原則就顯得虛僞了。

  不過,我也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樣吧,等一會兒我親自和她談談,如果她能答應做警方的臥底,我們可以放了她。

  畢竟她的身份對我們很有價值,今後分局就算知道了也沒話可說。只是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

  臥底?韻真一時覺得好笑,明玉那個馬大哈要是做警方的臥底,還不早晚一天把自己臥進去?看來徐召還不知道會所已經被別人買走了,明玉這個總經理早就名存實亡了,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話,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

  不知道臥底是不是一定要臥出成績,如果只是掛個名混日子,那答應下來也無防,總不會因爲提供不了情報就抓她回去吧。就怕明玉不瞭解真情,心裏一害怕拒絕做臥底,那樣的話反而讓徐召不好辦了。

  “徐所長,我能不能勸勸她,她現在心裏害怕,可能會有顧慮。”

  徐召嚴肅地說道:“這件事必須是她本人心甘情願,並不只是一句口頭的承諾,必須要辦理相關的手續,當然,我們會替她保密……如果我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這事本來是不應該對你說的……”

  韻真一聽,既然這樣,接下來就看明玉自己怎麼想了,也許她急着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答應了呢。

  “徐所長,不管怎麼樣這事算是拜託你了,感謝的話我也不說,今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給我打電話。”

  徐召笑道:“這麼客氣幹嘛?你要是真想幫我的忙,那就把我的女兒好好調教一下,這丫頭最近好像老是滿腹心事,問她又不說,她母親都急壞了。”

  韻真一愣,雖然徐萍有好一陣沒有向自己報告什麼新聞了。可也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的,相想必是剛失戀,所以情緒不佳罷了。

  不過,徐召嘴裏調教兩個字似乎讓她明白了一點意思,於是笑道:“別擔心,她這個年齡的女孩情緒就是這麼不穩定,多愁善感的……

  對了,最近剛好總行搞了一個業務培訓班,我準備送她去參加,她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給我做祕書,我要是看着有合適的崗位,自然會替她安排……”

  徐召一聽,心中高興,嘴上卻說:“劉行長,你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你只管對她嚴加管教,如果不聽話揍她都不要緊,在家裏有我和她媽,在單位就託付給你了。”

  談話到這裏應該結束了,可韻真還是坐在那裏沒有走的意思。其實她是想打聽一下秦笑愚的近況,一心等着徐召自己先提起這件事,奇怪的是徐召居然決口不提他的名字。

  注意到徐召看了兩次手錶,知道他上班的時間已經到了,人家可不像自己,上班早一點晚一點沒人管,人家說不定還有一攤子事等着呢。

  想到這裏,韻真就站起身來說道:“徐所長,我就不佔用你的時間了,萬一明玉要是放出來的話就叫她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放心。”

  看着韻真離去的背影,徐召搖搖頭,心想,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行長,這女人做事還真有一套,自己這邊還沒有答應呢,她就已經把自己逼到角落裏了。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破天荒沒有提起秦笑愚,難道她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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