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遇

作者:陳鳴謙
張淼離開辦公室之後,吳世兵馬上給王子同打了一個電話,眼下也只有王子同是一個不僅有能力幫他,並且完全可以讓他信任的人。

  既然劉源暴露出了狼子野心,他也就不想再和他假惺惺下去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他必須和王子同聯起手來,做好和劉源最後攤牌的準備。

  韻真接到張淼讓她結束休假通知的時候和明玉剛剛從柳家窪趕回臨海縣城,雖然張淼在電話裏並沒有告訴她行裏面出了什麼大事,但她早就心知肚明瞭。兩個人找了一家乾淨的小賓館住了下來,準備第二天趕回臨海市。

  按道理,韻真來到這個小縣城不應該這麼冷冷清清,憑着母親祁紅的關係,以及她本人財神爺的身份,縣裏的大小官員還不把她當成貴賓招待。無奈韻真本人不願意張揚,來去都是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原本她還打算晚上的時候拜訪一下縣裏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姜晶晶,替柳中原鋪鋪路子,可在接到張淼的電話之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爲眼下,沒有什麼事情比銀行正在發生的事情更重要,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面臨的這次機遇更重要,她想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

  “誰來的電話?怎麼好像丟了魂似的……”明玉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歪在牀上問道。

  “銀行出了點事,我的休假看來泡湯了,你是準備在這裏等中原,還是跟着我回去?”韻真一邊翻着報紙,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

  明玉撅着嘴說道:“回去回去……真受不了,什麼破地方,我還當是仙境呢,要不是等着你來,我早就離開那個小漁村了……

  我都快凍死了,那海風就像刀子似的,真擔心凍壞了我肚子裏的小寶寶呢……真不知道中原看上那裏什麼了,我懷疑這傢伙一心只想在家鄉父老面前出風頭,根本就沒有考慮投資價值……”

  韻真放下報紙笑道:“你懂什麼?這就叫原生態,專門爲那些在城裏面待膩味的人準備的……現在條件是差點,等到開發完成之後,你待在那裏就不想走了。當初我就勸你不要來,你就偏偏放不下他……”

  明玉支起身子說道:“韻真,不瞞你說,我覺得那個血燕窩倒是好東西,如果能夠包裝上市,沒準能很賺一筆……不過,我可沒敢喫,怕傷着胎兒……我告訴你,男人吃了玩意,特能幹……”

  韻真在明玉臉上扭了一把,笑道:“這幾天過癮了吧……他是不是吃了那東西……”話未說完,臉就紅了。

  明玉嬌笑道:“哼,也就讓他解解饞,肚子裏有孩子呢,由不得他胡來……不過,韻真,你發現沒有,他這些天在外面跑跑,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韻真走到窗口看看外面的街景,回頭問道:“除了比以前能幹之外,你說他還有哪些方面變了?”

  明玉白了韻真一眼,嗔道:“別瞎扯,跟你說正經的。我覺得他好像變得成熟了,起碼以前那點流裏流氣、玩世不恭的嘴臉不見了,連冰冰都這麼說呢。”

  韻真笑道:“那你應該感到高興啊,浪子回頭啊。不然過些日子都當孩子他爸了,難道還流裏流氣的?”

  明玉盯着韻真看了一陣,忽然低聲說道:“你是不是還有點喫醋?”

  韻真臉一紅,嗔道:“呸,我沒那工夫……你不是累了嗎?趕緊眯一會吧。”

  正說着,牀頭櫃上的電話嘟嘟響了起來。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裏感到奇怪,他們住在這裏並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有誰會打電話到房間裏來呢?

  “難道這個小賓館也有特殊服務?”韻真疑惑道。

  明玉詭祕地一笑,爬起身來低聲道:“她們起碼也要弄清楚住進來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啊,我來接,逗逗她們……”

  說着拿起電話,裝着男人的粗嗓子喂了一聲,還一邊衝韻真擠擠眼睛。

  可話筒裏並沒有傳來那種想象中的嗲聲嗲氣的聲音,而是一個低沉的男中音。“明玉,好久不見啊……”

  明玉一愣,可隨即一張臉就賬得通紅,顫聲道:“是你……你怎麼……你在哪裏……”

  “我就在樓下的大廳,怎麼,你身體不舒服嗎?”男人似乎帶點不懷好意地說道。

  明玉神色慌張地瞟了韻真一眼,見她也正奇怪地盯着自己,似乎膽子稍微壯了一點,穩穩心神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想幹什麼?”

  男人哈哈一笑,說道:“你緊張什麼?我可不是來找你的,韻真在嗎?讓她接電話。”

  明玉用手捂住話筒,衝韻真低聲道:“見鬼!怎麼是他,說是找你呢,就在樓下……”

  韻真疑惑地看了明玉一眼,問道:“哪個他,到底誰呀?”

  “劉源。”

  韻真一聽,稍稍猶豫了一下,從明玉手裏接過電話,謹慎地喂了一聲,似乎對方是個危險人物似的。

  “韻真,沒想到這麼巧,剛纔在樓下看見兩個美女進去,總覺得眼熟,到總檯一查,沒想到真是你們兩個……”劉源好像很開心地說道。

  “哦,真巧……你這是……到這裏公幹?”韻真皺皺眉頭說道。

  她本能地不相信劉源和自己在臨海縣碰面是一種巧合。忍不住想起了上次母親祁紅導演的自己和王子同的那場會面,巧合的是昨天晚上自己在電話裏告訴過母親今天要在臨海縣住一晚,難道劉源的消息又是來自母親一番好意?

  “韻真,你也太不關心政治了,難道你不知道臨海縣正在召開兩會?你母親昨天才離開這裏,我明天也要回臨海市……既然在這裏碰見了,晚上一起喫頓飯吧,我正好有點事情想和你談談……”劉源說道。

  韻真仍然有點半信半疑,不過,她知道臨海縣確實正在召開一年一度的政協會議,劉源作爲政協委員出現在這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出現的時間非常微妙。

  其實,昨天晚上,韻真和母親在電話裏談了大約一個小時,內容就是關於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當然,祁紅並不是第一個向女兒報告此事的人。

  在此之前的幾個小時之內,有解放北路支行的行長孫濤,總行副行長儲慧,分行信貸處代理處長周興等幾個人分別從各自理解的角度向她傳達了整個案子的進展情況,除了吳世兵老婆金燕被捕的消息她還沒有掌握之外,基本情況她已經很清楚了。

  祁紅之所以在第一時間給韻真打電話是因爲她在聽說了這個案件之後,馬上敏感地意識到這件事對女兒的價值和影響,她怕女兒在外面光顧着玩,白白錯失了良機,所以她打電話讓女兒馬上回銀行,眼下可不是當甩手掌櫃的時候。

  韻真怎麼能不明白母親的意思?不過,她現在考慮的不是接班問題,而是這件事怎麼就這麼突然發生了。

  雖然當初她讓徐萍有意無意地把唐軍暴露在公安人員的視線中,可根據孫濤的彙報,徐萍所起的作用積極有限,根本就不可能促成警方如此大規模的行動。

  那麼,是什麼原因最終導致了和平南路支行被警方連窩端呢?韻真第一個想到的幕後主使人就是劉源。母親在第一時間打來的這個電話也有點讓她生疑。

  她甚至認爲,母親祁紅也有可能參與了劉源的計劃,起碼是一個知情者,也許她是在和劉源做什麼交易,目的當然是爲了自己的前途。

  或者她根本就像是那天晚上在談話中表現出來的那樣,心中對劉源充滿了好感,這種好感讓兩人的關係顯得有點曖昧,但是,這種曖昧卻隱藏在一個母親爲女兒不惜犧牲一切的光環之中。

  因此,劉源碰巧和自己住在一家賓館絕非偶然,說不定就是母親和他之間的一個祕密約定,當然,劉源今天想要和自己談的絕不會是男歡女愛,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他今天應該是和自己談條件,在吳世兵倒臺之後,他需要在銀行系統尋找一個自己的代理人,以便維持他的商業帝國能夠正常運轉。

  “他找你幹什麼?”明玉見韻真放下電話只管發呆,忍不住問道。

  韻真回過神來,見明玉還沒有從劉源帶來的驚恐中緩過勁來,於是笑道:“你就別自作多情了,他不是來找你的……今晚他請客,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玉雙手一陣亂搖,慌忙道:“不去不去……躲他還來不及呢……韻真,你什麼時候和他搞到一起去了?”

  韻真忍不住臉上一紅,嗔道:“怎麼?難道你還喫醋?”

  明玉奇怪地看了韻真一眼,驚訝地問道:“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他可是……”

  “他已經離婚了……”韻真盯着明玉說道。

  “啊!”明玉驚呼一聲,喫驚道:“爲了你?可你們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

  雖然母親祁紅有心替女兒前線,可韻真一直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其中劉源和明玉曾經有過的一段關係也是韻真心中的障礙之一,她覺得如果自己有一天和劉源在一起,都不知道該怎麼嚮明玉交代,沒想到現在就這麼自然而然就談到了這個問題。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可不像你,老是偷偷摸摸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有點不可思議?”韻真似笑非笑地問道。

  明玉盯着韻真憋了半天才說道:“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男人轉來轉去也逃不出我們姐妹的手掌心,只是,你有把握鎮住他嗎?可別到時候像我一樣別讓始亂終棄……”

  韻真在明玉頭上拍了一下笑道:“八字沒一撇呢,你就別當真了,他找我是因爲工作上的問題……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你還不瞭解我的性格?他可以亂,但休想喫幹抹盡撂挑子……你當初就是太順着他了,不然也不會……”韻真見明玉臉色不對,馬上打住了。

  明玉半天沒出聲,心裏把劉源恨得咬牙切齒,雖然從表面上看,自己是主動離開他的,可實際上,自己就算沒有和柳中原這段關係,最終也擺脫不了被拋棄的命運。

  可沒想到,他竟然爲了韻真毫不猶豫就和那個黃臉婆離婚了,這就是自己和韻真截然不同的命運所在,即便在牀上被同一個男人玩弄,可人家就算被玩弄了也照樣有尊嚴。

  哼,不知道他敢不敢一邊打着韻真的屁股,一邊嘴裏罵着髒話,多半是不敢,只有自己這樣下賤的女人才能忍受那種折磨呢。

  “哼,誰讓人家是小三呢,我可不能跟你比……”明玉怏怏地嘀咕道,一歪身子倒在牀上,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韻真知道自己又戳到了閨蜜的痛處,於是趴在她身邊笑道:“小三又怎麼樣?小三是現代婚姻的一種新形式而已,只要自己開心,管他別人說什麼?”

  明玉哼了一聲道:“你說得好聽,有本事你別讓他明媒正娶。”

  韻真在明玉的屁股上拍了一掌,笑罵道:“你還真的喫上醋了?別忘了你挖我牆角的事情……”

  明玉幽幽道:“什麼挖牆腳?不過是被你丟棄的……我想要的總是得不到,只好撿你的口把子了……”

  韻真在明玉的身上掐了一把,嗔道:“你的意思我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是撿你的口把子了?”

  明玉沒好氣地說道:“人家哪敢這麼想?在他眼裏你可是主人,人家最多也就是一個奴婢呢。”

  韻真把明玉翻過來,讓她臉衝着自己,笑道:“既然是奴婢,還敢跟主人生氣,快接受懲罰。”

  說着,忍不住一低頭就在明玉的嘴上親了一下。

  明玉一聲嬌呼,伸手抹抹嘴,哼哼道:“你變態。”

  韻真盯着明玉低聲道:“明玉……這世界真小,怎麼轉來轉去圍繞着我們的好像都是一些命中註定的男人?”

  “所以人家認命了……”明玉幽幽說道。

  韻真走進包廂的時候,劉源已經在那裏恭候了。

  看着劉源西裝革履、打着領帶的模樣,韻真有種想笑的感覺,聽說,劉源自從立志從政之後,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管天氣怎麼樣,不管在什麼場合,總是這麼一副打扮,好像在他心目中,這幅打扮是政府官員的標準形象。

  “怎麼?明玉不來一起喫飯嗎?”

  劉源見韻真進來,很紳士地站起身來替她拉開一把椅子,一雙眼睛躲躲閃閃地瞟了韻真幾眼,心想,明玉和韻真的美色可以說是處於伯仲之間,可她這份從容優雅的氣質就讓明玉顯得相形見拙。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韻真坐下來以後才帶點嘲諷地說道。“她一聽見你的聲音就嚇得渾身發軟呢,哪裏還喫得下飯?”

  劉源嘿嘿乾笑了幾聲,他不清楚自己當初爲了報復明玉耍的一點小花招是不是被韻真知道了。於是一邊替韻真衝上一杯茶,一邊含糊其辭地說道:“沒這麼嚴重吧,大家還是朋友嘛……對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大度……”

  韻真一愣,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心眼最小了,什麼時候大度過?你可不要亂恭維人家呢。”

  劉源瞟了一眼韻真,見她似笑非笑的樣子,摸不清她是不是在故意裝糊塗,於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聽說明玉現在的那個男人曾經是你的朋友?”

  韻真臉上沒來由的一紅,嗔道:“你好歹也是一個有身份的人,竟然也相信這種饒舌?不會是你自己心裏還不平衡吧……哼,你和明玉的關係我是後來才知道的,要不然早就讓她離開你了。”

  劉源早就從吳世兵那裏聽說過韻真的厲害,今天算是初次領教了這張小嘴,不過,他不但一點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因爲他自己就是一個沒文化的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沒想到韻真說話比他還要露骨。

  “韻真,不管明玉對你說過什麼,反正我自認爲從來沒有虧待過她。說實話,要不是她背叛我,我還準備替她的後半生做個安排呢。”劉源說道。

  韻真斜睨着男人嗔道:“背叛?你們男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把一隻鳥兒抓來關在籠子裏,覺得喂點食就是恩賜,一旦人家飛出去了,就算背叛,這不是強盜邏輯嗎?

  她跟了你這麼多年最終得到了什麼,無非是夜總會裏欠下一大筆債,你是不是還指望着她給你還那筆錢啊。”

  劉源被韻真說的面紅耳赤,心想,怪不得吳世兵每每在她面前敗下陣來,聽聽她那張嘴就知道她的行事風格了,如果自己真的娶了她,今後關在籠子裏的絕對不會是她。不過,能被這樣的女人關在籠子裏,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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